46. 長遠之計
“這這銀子都是哪來的?”蘇書指著這些銀子險些不出音來。
賽華陀懷中抱著念兒,雖問的輕柔,卻也是驚訝不已,“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借來的。”花十九神色自然,繼續(xù)往桌上倒著銀子。阿雪因好久不見念兒,從賽華陀手裡接過念兒, 不停的誘哄著,“好念兒,想娘了沒有,呀眼睛怎麼溼了?念兒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可以隨便哭的哦!”
“不哭!”剛學會說話的念兒雙手緊摟著她的脖子,跟著學道。
“這才乖嘛!”阿雪的心情很好,一邊笑著逗念兒,一邊擡頭看這邊的二堂會審,順手從桌上拿起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拿給念兒玩耍。
“誰會借我們這麼一大筆錢啊?”賽華陀常年在外奔走,自是懂得世態(tài)炎涼,現(xiàn)如今他們無權無勢,那些人又怎會如此好心的借銀呢?
花十九嘻嘻一笑,“這世上自是好人多啊!”
阿雪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二人如此著急,便將實情說了,“錢是從吉祥賭坊拿的。”
“賭坊?”賽華陀不解道,“我們和賭坊好像沒什麼交情啊!他們同意了?你們是怎麼說的?”
“不告訴他就行!”花十九一副你很笨的表情。
“啊!”賽華陀驚鄂的張大了嘴巴。
蘇書則是瞠圓了眼,有些不恥的道,“這,這不問自取是爲賊!這還得了?”
“書呆子,你少在那兒說那些沒用的,你到是不辱斯文的出去弄點錢回來啊!”花十九有些不屑的道。
阿雪怕二人鬧的太僵,連忙打圓場,“要說這賭場老闆也太壞了,花大哥我們贏了銀子出來,他竟叫人搶回去!那些受害受騙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呢!這次剛好給他一個教訓。”
“話是這樣說。”賽華陀仍是有些愁,“但總不能一直這樣啊,如果一沒錢我們就出去偷出去賭,那以後念兒問起來可要怎麼說?難不成要他跟我們學做賊?”
一席話將所有人都問住了,是,他們現(xiàn)在可以憑藉本領隨意去朝別人借人花,等到念兒記事時難不成就教他去偷去賭?
“當然不要。”阿雪抱緊念兒急道,“我只想要他平平安安的長命百歲,不要去爭什麼權利富貴,但也絕不要他去做賊!”
“念兒還小,大不了我們以後不偷就是了。”被幾人一說,花十九感覺有些訥訥的,“過幾天你們?nèi)ユ?zhèn)上買一些換季的衣服和用的東西吧。”
這一天,阿雪和蘇書去鎮(zhèn)上買東西,斜日西垂,也不見二人回來。
看著一直無人的小徑,賽華陀有些擔憂的問道,“花大哥,他們怎麼還不回來?不會出事吧?”見花十九隻是逗弄的念兒,並不理會她,又擔心道,“我們要不要去接一下。”
“放心好了,以小鳳兒現(xiàn)在的武功,就算打不過也能逃回來。”花十九終於擡頭回了她一句。
“哦。”賽華陀眉頭的愁緒不減,“也不知道書呆子會不會用那霧裡香。”
“什麼霧裡香?”花十九回頭來好奇的問道。
“是我新提煉的一種迷藥。”
“那爲什麼我和小鳳兒沒有?”
賽華陀有些彆扭的道,“那書呆不懂武功,人又蠢蠢的,我怕他遇到危險,所以……”
“小賽賽,你不可以這樣偏心哦,我也要,還有小鳳兒的,你不能只給那呆子一人。”花十九瞇了瞇眼不滿的高嚷道,“否則……”
“好,我知道了。”不待他說完,賽華陀已經(jīng)一口答應了下來。
說話間,只見不遠處的林間小徑上人影晃動,不多時,三個個走進庭院來,正是離家多時的阿雪和蘇書二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圓圓的小姑娘。
“我們回來了!”阿雪邊進門邊開口嚷道,見了念兒,眉毛眼睛一齊笑,“念兒,來給娘抱抱!”
念兒小嘴一撅,將頭一扭,轉(zhuǎn)過頭去不理會拋棄了他一整天的孃親。
一旁的花十九哈哈大笑,“小念兒的脾氣還真是大,也不知道像誰?”說完,似是無意的掃了阿雪一眼。
阿雪心一顫,怨忿的瞪了他一眼,從他懷中搶過念兒回了自己屋裡。
花十九嘻嘻一笑,不以爲意,再擡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大約十五六歲,圓圓的眼睜圓圓的身子,可愛極了。
直直的看著她,花十九起身來至她身旁,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她“你是誰啊?”
“我叫阿桃。”女孩在看到他那雙緊盯著她的笑眼時又慌忙垂下了目光。
“她叫阿桃,是我和阿雪姑娘在鎮(zhèn)上救回來的。”此時進屋的蘇。
看到蘇書的樣子,花十九嚇了一跳,賽華陀也吃驚不已,有些著急的道,“書呆子,你怎麼搞的?叫人給打了麼?”原來,蘇書的左眼處和嘴角都青了一大片,也難怪二人如此吃驚。
“我沒事,多謝夫人關心。”蘇書的臉兒一紅,咧開嘴笑了,卻不經(jīng)意間扯痛了嘴角的傷,疼的捂著嘴哎喲哎喲的直叫。
“誰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花十九坐回到躺椅上,翹起一隻腳,氣定神閒的問道。
“我來說吧。”重新?lián)Q了衣服的阿雪抱著念兒走出來。
原來考慮到過幾天便是中秋,因此阿雪便提議多買些東西回來。二人中午在家麪館吃飯時,恰遇鎮(zhèn)的惡霸趙大來收取罩門錢,見到阿桃起了色心。阿桃本在鄉(xiāng)下因父母過逝,來鎮(zhèn)上投奔開面館的舅舅,卻不料遇到了趙大。
麪館老闆不敢得罪趙大,阿桃被氣的直哭,蘇書秉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上前與趙大理論,力勸他要守禮節(jié)制,被惹的趙大兩拳下來,蘇書便被打倒在地了。趙大怒氣不消,正yu再補上兩腳的時候,阿雪將他攔住了,誰知,這惡霸賊心不死,又垂涎起阿雪的美麗來。
阿雪怒氣高漲,出手毫不客氣的將這些惡霸教訓了一頓,先前還威風的好似下山虎一般的幾條大漢傾刻間便如老鼠一樣竄了出去,臨走時撂下千篇一律的狠話:給我等著。
店主害怕他們再回來找阿桃的麻煩,便請阿雪帶她離開避一避。
“哦,原來小鳳兒今天當英雄了!”花十九看了眼有些得意的阿雪微調(diào)侃道。
阿雪有些不好意思,隨後脖子一挺“學武之人就應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遇到這等事自是應當管。”
“錯!”花十九擡起手製止阿雪繼續(xù)高論,“學武之人更應該明哲保身,剛折柔存的道理你不懂麼?”
“我,你……”張了張嘴,阿雪半晌說不出話來,本來今天出手教訓了惡人,好好的過了把俠女癮,被他這樣一說,心中的喜悅已蕩然無存了。
“阿桃,你舅舅家的麪館在哪裡?”一直不語的賽華陀突然出聲。
阿桃先是嚇了一跳,隨後慌忙有些侷促的答道,“在鴻升客棧的對面。”她的心一直是忐忑的,生怕他們怕麻煩將她趕走,但看幾人的樣子又不像。
賽華陀點點頭,陰陽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朝阿桃招呼道,“來。”
“呃。”阿桃看她是陰陽臉,起先有點害怕,但又想想,相貌醜陋總比趙大那種人面獸心的人要強,便走了過去。
見阿桃久久不願過來,賽華陀猛然記起自己的臉,有些難過,本想對她說算了,可看見阿桃朝她一笑,竟走了過來,心下不由感動。從阿桃那裡更多的瞭解了她舅舅麪館的消息,最後竟浮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花大哥、阿雪。”她朝那邊正不休的兩人喊道,“我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問話的是洗換好的蘇書。
賽華陀抿脣一笑,無比自信“我們?nèi)ユ?zhèn)上開店吧!”看到大家驚愕的目光,繼續(xù)道,“這樣我們有了正當營生,可以讓念兒更好的成長,也不用成天爲銀子的事bsp;“好是好,可那要好多銀子吧?”看著她自信的笑容,蘇書有些呆。
“你可真是個書呆子!”賽華陀的心情很好,連罵他都溫柔的很,“忘了前兩天花大哥和阿雪拿回來的銀子麼?”
花十九和阿雪二人都有些猶豫,阿雪擔心若在人多的地方會碰到龍?zhí)熨迹赊D(zhuǎn)念一想,以他王爺之尊又豈會來這等地方,心下也就釋然了;而花十九想到的卻是若是到了鎮(zhèn)上,店鋪林立,自己若是一露面,不需多久,他一定會找過來,但總不能讓這幾個人一直陪自己住在這深山裡吧,難不成是幾人的緣份要盡了?
“阿雪,花大哥,你們兩個怎麼不說話?”賽華陀有些不安。
“好啊,賽姐姐這樣爲念兒著想,我又怎會不同意。”阿雪笑道。
花十九微微一笑,正色道,“賽賽想開醫(yī)館救死扶傷是正事,我又怎會不同意?”
“不是開醫(yī)館!”賽華陀被幾人誇的有些臉紅。
“不是醫(yī)館那是什麼?”幾人不解。
“這些年我採藥販藥,每天地方不少走,話不少說,但是賺的錢卻不是很多。”沉思了一下,賽華陀擡道,“剛剛阿桃說她舅舅的麪館在鴻升客棧對面,我想生意一定會好。”
“可人家還要做生意的啊!”阿雪有些擔憂道,難不成是要去搶嗎?
“我舅舅早就想把店盤出去,便上兩回都被那趙大給攪和了。他就看舅舅老實,才三天兩頭的來收罩門費。”阿桃在一旁解釋道。
“這還真是巧啊!”花十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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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幾人輪流揹著賽華陀來到了阿桃舅舅的店面。
店面位於小鎮(zhèn)的中央,與本鎮(zhèn)最大的鴻升客棧比領而居,附近的小吃雜貨很是不少,就連住的稍遠一些的人也趕來逛,以小店門前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而店內(nèi)卻冷清的很,桌椅翻倒,正愣,麪館老闆從裡間出來了,“對不住了……”
“舅舅,這是怎麼了?”阿桃急忙跑過去,心驚不已。
“哎呀,阿桃,你怎麼回來了?快走,一會趙大又該來了。”原來,趙大昨天在這裡吃了虧,今天糾集了很多人來麪館找茬,找不到人出氣,便將麪館給砸了,揚言下午還要來。
擦擦眼淚,阿桃回身介紹阿雪等人,“舅舅,昨天救我的那位女俠又來了,她是來和你談店面的事的。”
聽完衆(zhòng)人的來意,麪館老闆簡直是涕淚縱橫,他早有意將店盤出,好回鄉(xiāng)下種田,但趙大卻吃定他軟弱可欺,硬是將來盤店的人一個個都嚇走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又有人來盤,哪有不願意之理。
於是,阿雪和賽華陀以三十兩銀子盤下了這間麪館,本打算將它改修成酒樓,但花十九堅持不做酒樓生意,商量之下,決定做茶樓生意。阿桃不想再回鄉(xiāng)下,便求幾人把她留下,花十九考慮到自己多數(shù)時間還是在草屋不能常來,而賽華陀和阿雪拋頭露面又有些不便,就同意了。
麪館原本前面是店面,後面是住的地方,原本這裡住的人不多,倒還住的開,但這回花十九等人卻是五個人,而且還要每人一間房,地方就有些不夠用了。阿雪想起在順王府時住的暖日閣雖然佔地不大,但因有閣樓,地方倒也不少。便提議搭建一個二層閣樓做臥房。
賽華陀等人敬佩的看著她,由衷讚歎道,“這樣一來,不止住的地訪有了,前面的店堂可以多擺幾張桌子,後面的小院還可以當庫房,阿雪你好聰明哦!”
阿雪被大家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直笑,撓撓頭道,“也不是拉,只是以前住過而已。”自覺說漏了嘴,忙道“那茶樓叫什麼名字?”
花十九不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住過樓閣,那只有王候?qū)⑾嗟母。蚴蔷G樓。聽到她這樣問,微微一笑,“我到有個建議,每個人過去都有傷心的事情,但又不能永遠讓那些痛苦的回憶羈絆著我們,就取名忘塵樓怎麼樣?”
“好,就讓我們把曾經(jīng)的噩夢都當成塵土一樣忘掉吧!”阿雪緊抱著念兒,先附和,暗道,以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懷中的人兒,至於龍?zhí)熨迹彤敵墒且粓鲐瑝舭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