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男人做孽女人背
忘塵樓。
“念兒今晚要和娘在一起睡么?”花十九笑著刮刮小家伙的鼻子。
“嗯。”小人兒用力的點了點頭,“我要娘在一起!不讓壞人該把娘搶走。”小胳膊緊緊的摟抱著阿雪的脖子,生怕她一下不見似的。
“那十九爹爹可就要走了啊!”花十九輕輕揉揉他的頭,回身招呼幾個一直在看熱鬧的人,“還不回去休息,明天不用開店了么?”
“那……”賽華陀眼睛瞄向阿雪,什么都還沒問哎,就這樣走了?
“怎么了?”花十九故做不解的看向她。
“沒事,沒事,我們走了。”訥笑著,賽華陀拖著兩人出了阿雪的房間。
眼看著花十九就要跨出門去,阿雪實在忍不住開了口,“你們在外面都聽到了,沒有想問的嗎?”
“問什么?”花十九有些好笑的看著她,“或者說你希望我問什么?”
“我……”阿雪一時語塞。
搖搖頭,花十九笑道“小鳳兒,你若是不想說,沒人能逼你,這世上每個人都權保守他的秘密。”
“其實,我不是不想說。”對著花十九那雙仿若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阿雪有些難情的低下了頭,“只是怕你們會看不起我。”
“為什么?”挑了挑疏淡的眉毛,花十九問道。
“其實我一直很感激你、很感激賽姐姐,若不是你們,也許我早就死了,也不會有念兒。”阿雪的雙眼變的有些迷離,“雖然開始時我死也不想要他,但當他真真實實的躺在我懷里的時候,我心中孤單無助的感覺一下都消失不見了,謝謝。”
轉過身將睡熟的念兒輕輕放到g上,回過身來看著花十九,“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奇念兒的親生父親是誰!其實剛剛大哥說的都是真的,是他強占了我的身子,也是他將我打下了懸崖。”仿佛回到了那一場場無盡的惡夢,阿雪緊閉上了雙眼。
將阿雪微微顫抖的身子摟進懷里,花十九輕問道,“他是王爺?”
“嗯。”幾近無聲的回答,阿雪陷入了自己的思路,“也許我不該恨他。”
“怎么說?”花十九將她的身子稍稍推離,看著她問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歡他?”
“我不知道。”阿雪痛苦的搖著頭,怎么此時心里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那個趕走乞丐陪她當街方便的任性王爺;那個溫柔教授她琴藝鼓技的俊雅公子;還有……在懸崖上那折辱她將她打落懸崖的人,這么多的人最后竟漸漸溶成一個人影。
“那為什么說你不該恨他?”花十九輕柔的問道。
阿雪的思緒慢慢飄移,又回到了除夕夜在皇宮里的那個瞬間,那是自己最風光最緊張的時刻,也是一切噩夢的開始……
“這么說前幾年據說順王丟了免死金牌的事是真的?金牌在你手里?是你用它救了你大哥?”
阿雪不語,輕輕的點頭。
長出了一口氣,花十九問道,“你為什么如此相信那個如意?”
“她說她能救大哥!”阿雪嚅囁地說道。
“但她差點害死你,若不是剛巧遇到了賽華陀,你必死無疑;而且也因為她能救你大哥,害的龍天偌被軟jn底邸,若不是恰巧太子死了,只怕他的下場也絕不會這么簡單。看來這位如意姑娘好心辦了壞事。”花十九意有所指的笑笑說道。
“這……”阿雪不語,慢慢低下頭去,當初只是一心想救大哥,卻沒有想過后果會是怎樣的,現在看來,后面的很多事情都是因這金牌而起的,當初真的錯了么?
“你喜歡你大哥嗎?”花十九突然問道。
“啊?怎么可能?”阿雪詫異,怎么他也這樣說,“他只是大哥呀!為什么這樣問?”
“沒事,那你睡覺吧!”花十九笑著搖搖頭,是一個心腸太軟的女人,見不得別人對她好。
————
第二天早上,客人不多,阿雪在二樓撫琴,便要阿桃去幫念兒起床。樓下靠近窗旁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俊俏的白衣公子,桌上放著一支洞蕭,一邊品茶一邊微笑,頻頻望向阿雪。
自從昨天面紗被疤五琥弄掉以后,阿雪在忘樓樓便都以真面目示人,現在她被那人盯的心煩正打算嘲諷兩句,卻耳聽得阿桃的驚叫聲。
“啊!”聲音來自阿雪的房間。
“念兒!”一驚之下,阿雪忙回身向房內跑去。只見阿桃癱坐在地,頭頂上方的木板上,釘著一只猶打著顫兒的飛鏢,飛鏢上有一張信箋,而g上卻是空空如也。
阿雪急了,從床邊跑到開著的窗邊,又回來開始搖晃著阿桃,急切的問道,“念兒呢?”
“怎么了?什么事?”蘇書也顛顛的跑了上來。
阿桃已經說不出來話了,抖著指了指上面。
拔下飛鏢,拆開信箋看,阿雪險些氣的暈過去,上書:今夜三更,鎮外山神廟交還麟兒,一人前來,逾時不侯!
“這幫賊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綁架,眼中可還有王法?”一同看完信箋的蘇書很是氣憤。
“你是誰?”聽到阿桃叫聲趕上樓來的賽華陀看見阿雪房間的門口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公子,很是詫異。
屋內的人回頭,只見門口果真站了一個人,都很吃驚。
“哪來的登徒子,馬上給我滾,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看到是剛剛在樓下一直盯著自己看的人,心煩的阿雪立刻瞪圓了眼睛。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并不惱怒,上前朝著眾人施了一禮,“在下柳無依,剛在樓下時,聽到樓上有人呼救,故而上來看個究竟還請見諒。”
“我們并不認識你,麻煩請下樓吧,今日東主有事,暫不開張,茶錢就免了,您還是請吧!”賽華陀看過信箋,也感覺事態嚴重,便開口送客。
柳無依卻絲毫沒有走的意思,反而道,“習武之人怎能見人陷于危難而不救?”
“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你管!”狠狠瞪了他一眼,阿雪轉身下樓,她等不及三更了。
“阿雪,阿雪,去找花大哥……”賽華陀邊追著她邊喊。
本yu跟隨而下的柳無依卻被蘇書攔住了,書呆子此時一臉的正色,“大家并不熟識,又怎好拖您犯險?您的好意我們心領,您還是……哎,我還沒說完呢!”蘇書望著柳無依直接從二樓絕塵而去的身影張口結舌。
入夜,三更時分,夕霞鎮外的山神廟。
這里是一座被人遺棄的山神廟,多年來香火不旺,早已是殘垣斷壁。而今夜,這里卻亮如白晝。
巨大的火堆旁, “念兒!”手擾在嘴邊,阿雪焦急四望,“你們是誰?快點給我出來,若敢傷了念兒,我要你的命!”喊聲有點歇斯底里,此時的她宛如一只受傷的母獅,蓄勢待。
“阿雪,你來了。”一個有點熟悉又帶點興奮的聲音傳來。
回過頭看清來人后,阿雪一下愣住了,“是你?你怎么在這?”一身藍色的儒衫,腰懸寶劍,滿臉笑意,不是大哥沈少奇又是誰?
“快走,這里危險。”阿雪急忙跑過來拉起他的手,卻現大哥根本沒有任何的慌亂,甚至連笑容都不曾改變一下。
“你?”阿雪遲疑了一下,隨后恍然大悟,“是你!是你綁走念兒!”隨后雙手緊抓著他的衣袖,激動的問,“為什么?為什么?你不知道念兒對我有多重要嗎?”
“我知道。”沈少奇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他對你有多重要,你就對我有多重要,你此時的心情我都明白,這些年我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好似火燒油煎般。”
“既然你都明白,為什么?為什么還要我傷心!”隱隱傳來念兒的啜泣聲使得阿雪的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阿雪。”攬住她的肩,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沈少奇無限深情的說,“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你不明白嗎?我愛你呀!”
“不,不!”阿雪掙扎著向后退去。
“我對你是真心的,為什么你看不到?”沈少奇有些激動,緊抓著阿雪的雙肩不住的搖晃。
一道勁風襲來,沈少奇身子向后退出幾步遠跌坐在地,嘔出一口鮮血來,抬頭看時,阿雪已被一身黑衣的花十九抱在了懷里。
“你違約!竟帶人來。”抹下嘴角的血跡,掙扎著站起來,沈少奇一臉的不諒解。
“那只是你自己的契約,小鳳兒有對你說她同意嗎?”花十九滿不在乎的放開阿雪,挑釁道。
驀地,沈少奇放聲大笑起來,“同不同意,她都必須跟我走,這輩子注定你再也得不到她了。”
隨著啜泣聲越來越近,念兒被疤五提了出來。大大的丹鳳眼里蘊滿了淚水,薄薄的唇卻緊抿著,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此時見了阿雪,小嘴一撇,一聲帶著哭音的“娘”喊了出耿。
阿雪的心如刀割般,叫了一聲“念兒”就要沖上去。
“別動。”眼看著疤五的煙鍋抵著念兒的太陽穴,阿雪停住了腳步,回過頭恨恨的看向沈少奇,“你到底想怎么樣?”
“阿雪,我說過,我只要你。”此時的沈少奇成竹在ng,臉色已沒有剛才那般難看,“至于他。”斜了眼念兒,“雖然我不喜歡他,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勉強接受他。阿雪跟我走吧,以后再也不會讓你受人欺凌。”.
“為什么?為什么你一點都不像以前的大哥了?我簡直都不認識你了。”阿雪搖著頭退了一步。
“若是你在一夕之間家破人亡,你也會變的。”抬頭望向星空,此時的沈少奇竟是滿是滄桑。
“不,不是這樣的。天下間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好好的活下去,這是你告訴我的,你忘了嗎?大哥,不要這樣,你現在變得好可怕。”阿雪看著他,眼中有心疼也有責備。
恍惚的沈少奇聽到她最后的話,微微一笑,“阿雪,無論我怎么變,愛你的心從沒變過。”
“讓她傷心難過。”花十九嗤笑出聲,“你就是這樣愛她的嗎?”
“你知道什么?你給我閉嘴。”沈少奇充滿敵意的對花十九怒喊道。
“我不知道?”花十九冷笑,“你說愛她是因為當初欺騙她,讓她卷入你們之間的政權爭斗而懺悔呢?還是因為她拼死救了你一命而報恩?”
“我……”沈少奇一下愣住了。
“你好自私!這一切原本都是你的劫數,可所有的報應卻都落在她的身上,男人作孽女人背!現在反過頭來你卻這樣子逼她,你還敢說愛她嗎?”花十九的話仿佛一把利刃,直刺入沈少奇那脆弱不堪的心。
此時的阿雪已是淚流滿面,若這一切不幸都不是她的錯,那上天現在為何又要來收走能帶給她唯一慰藉的念兒呢?母子倆淚眼漣漣的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讓人心酸不已。
“不,不是的。”沈少奇激動的大吼,“我愛她。”又轉向阿雪,“我真的愛你,在你沒有嫁給他之前就已經喜歡你了,只是……”
“只是你當時卻不得不把她嫁給一個惡魔,你愛她卻把她推入火坑,現如今你竟還想她愛你?”花十九冷嗤。
“哈哈,如此說來,美人愛他不如愛我!”一聲朗笑,場中多了白衣的柳無依。
見到他一旁的疤五驚咦了聲,似是吃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