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找死!”黑衣中年女子聽到小道士說她是女仆,心中大怒,一爪向小道士抓去。
卻聽“啪”的一聲,黑衣女子還沒有抓到小道士,一道黑影一閃,她的臉上卻被扇了一掌,退出十幾步。她口一吐,吐出了幾顆牙。
黑衣女子臉色漲紅,但是眼中卻露出恐怖。她看向小天,覺得不可思議,這只是一個小孩子,怎么會那么厲害呢?剛才那一掌,就是小天打的。
這?陳啟發也是大驚,這什么情況呀?
“你究竟是什么人?”小道士冷眼看向向黑衣女子。
“哼,你們別想從我口中探出東西來。我主會為我報仇,他會將你們釘在紅冥谷,日日被圣鷹啄食肝臟。”黑衣女子狠狠地看向他們,手往自己腦袋一拍,便化為黑霧,消失不見了。
陳塘見黑衣女子消失,便向她方才走出來的房間沖去。
“梁長老呢,她怎么了?”陳啟發急道。
“你呀,真是老糊涂了!”小道士嘆了一口氣,“現在你還不知道嗎,她是魔族!”
“什么?魔族?”陳啟發嚇了一跳,魔族是整個臨光界的大敵,若黑衣女子是魔族,那閻王嶺豈不是變成了魔窟?自己跟魔窟建立了關系,那不成了臨光界的敵人了嗎?
“姐姐,你怎么了?”陳塘在里面慌亂地叫了起來。
幾人忙走進去,只見一個身材壯實、面容姣好的女子昏迷在床上,旁邊還有一個丫頭模樣的女子也是沉睡不醒。
陳啟發快步走到床邊,把起那壯實女子的脈,不禁眉頭深鎖。因為,他竟然探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中的是心魔咒。”小道士道。他深諳符咒之道,一眼就看出那女子和丫頭中的是心魔咒。中了心魔咒者,會聽命于種咒之人的話,若沒有種咒之人解咒,中咒之人便會沉淪下去,直至成魔。
“呂叔,請你救救我姐姐和小蘭。”陳塘忙向小道士道。
“這個,你別急!”小道士道,“我會想辦法的。”
雖然如此說,但是,小道士也是沒有把握。因為,這心魔咒的解除,最主要的是依靠中咒者。她們現在面臨的,是心中的心魔。如果她們沒有從幻境中醒過來,就會變成幻境中的那個人。
在陳翎的幻境中,她正獨自一人走在一片原始森林中。森林里充滿了危險,一根藤條可能就是一條毒蛇,一只樹蛙一口痰就能把一頭巨象毒死。此外,蝎子、蜈蚣之類的毒物,也是令人膽戰心驚。還有更最可怕的,一只貓頭鷹的臉會變成父親的臉,一只血雕會變成弟弟的模樣……
森林之中,危險無處不在。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她已是身子多次受傷。但是,好在有一個救苦救難的女菩薩,在她最危險的時候總會出手相助。比如上次,一只巨蟒化為弟弟的樣子靠近她,一口吞掉她半個身子,要不是女菩薩現身相救,她就被巨蟒活吞了。
所以,森林里一切都是危險
的。你看到非常正常的東西,說不定就是最要命的東西。只有女菩薩是好人,連親人都不靠譜。
可是,這么久為什么女菩薩沒有出現,自己好害怕呀!要生存下去,只有殺殺殺,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欺騙。自己都不知道殺了多少次父親,殺了多少次弟弟。每殺一次自己的心就硬一分,父親和弟弟臉上的驚容都是假的,是騙術。
這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只有比狠夠狠夠無情,才能活得更久更長。她發現,自己的心在一點點地堅強起來,也一點點地變硬起來。一劍殺了一只化為“弟弟”的銀狼,看到“弟弟”眼中的恐怖,她不僅沒有一絲憐憫,嘴角還在往上翹……
突然,森林不見了,她走進了一片充滿陽光的草原。草原上有綿羊,有小鹿,有小牛,有小白兔。但是,她知道,這些都是毒物。當一只好奇的小鹿向她靠近的時候,她沒有猶豫,一劍將其斬殺了。
“呦~”那小鹿死時,發出了一聲無助的鳴叫。它想不通,為什么自己的好奇和善意會導致自己的死亡。可是她沒有一絲憐憫。
“呦呦呦~呦呦呦~”草原上的鹿群見到小鹿的哀鳴,也悲傷地叫了起來。不一會兒,整片草原都響起了哀鳴聲。就連那些小牛、小兔和小羊,都哀傷地叫喚。
這種叫喚,令人心煩意亂。她提起劍,想將不遠處的兩只小羊也殺掉,但是,想想,她還是忍住了。
充滿著悲傷和風的嗚咽的草原,讓她心中生出了煩燥。這里的氣氛太詭異了,為什么這些小鹿、小牛、兔子、綿羊不撲上來呢?
她看到了上百只母鹿在死去的小鹿身邊圍成了圈,每一只母鹿都舔一下那小鹿的傷口。說也奇怪,不到半個時辰,那小鹿漸漸地有了呼吸,最后卻睜開了眼,前肢一撐,站了起來。
母鹿們一看,向天空鳴叫了幾聲。快樂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草原,一時之間,小鹿、小牛、小綿羊們跳起了歡樂的蹄子步,而兔子們則蹦床似的,在草原上躍起老高。
陳翎有些不知所措,草原跟森林里完全不同,那里充滿了爾虞我詐,而這里卻充滿了歡樂和溫馨。她親眼看到一只被殺死的小鹿,在母鹿們的賜福下得以重生。沒有一只鹿或牛向她進行仇似的攻擊,它們只是對她有些警惕,當她走來的時候,它們會躲得遠一些。
她發現自己是一個被拋棄的人,草原上的每一個生物都對她不理不睬。要是在平時,她才不在乎呢,誰愿意跟牛呀羊呀攀交情啊?可是,現在不一樣,她感覺到整片草原都對她孤立起來。自己是不受喜歡的人,被草原視為毒瘤,大家惡而遠之。
怎么會這樣?自己不過是殺了一只小鹿,而且那只小鹿又死而復生了。殺戮不是動物界生存的法則嗎?
她有種感覺,自己是困在這片草原中了,自己要離開,就必須得到草原的認可。沒有草原的認可,她走不出這草原。
在草原中,她沒有疲憊和饑餓之感,但是卻有孤獨和寂寞襲來,這是最令人難受的。她沒有再斬殺動物,只是在草原上
漫無目的的走著,沒有方向,沒有出路。
不知走了多少天,或是多少年,她都沒有走出草原,轉轉彎也又來了,漸漸的,她都快絕望了。
突然有一天,草原上刮起了一陣妖異的風。小鹿、小牛、小羊和小兔子們驚慌地逃跑起來。只有成年的公牛、公羊、公鹿們向前沖。不久之后,她看到了一群黑狼向這邊氣勢洶洶地沖來。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提劍向狼群掠去。這些狼不過是凝氣一兩層的樣子,她一劍一個,不到一刻鐘便殺了三四十只。但是,狼群有上千只之多,這不過是一小部分。她一眼看到了狼王,那是一只有凝氣七層的紅狼,足有牛犢大小,就站在狼群后面指揮。
她沒有多想,提劍向紅狼殺去。到了五十米處,紅狼才發現她的到來。看到她有凝氣圓滿之境,哪敢停留,轉身就跑。但是,陳翎沒有放過它,自己這段時間來的郁悶都要撒在它的身上。不過十多息就追上了紅狼,三兩劍便將它的頭顱斬下。
在狼王死亡的一刻,狼群聽到了它的哀號。正在殺戮中的狼群大驚,不一會兒便四下散去。
草原上的動物們一愣,隨后卻開始歡叫。它們看著那個人類女子,心里充滿了感激。因為她,戰爭這么快就結束了,自己一方的損失降到了最小。
小動物們回來了,它們看向陳翎的目光有了變化,紛紛圍著她轉。一時之間,她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愉悅,這是被大家認可、被草原認可的愉悅。一只小鹿走了過來,用頭蹭了蹭她的大腿。這是那只被她殺了又活了過來的小鹿,它的脖子一還有一道疤痕。
陳翎的眼睛濕潤了,弟弟的脖子上也有一道疤痕,那道疤痕就是自己跟他去狩獵的時候,他為救自己被一只妖狼抓傷的。她撫摸著小鹿脖子上的疤痕,眼淚流了下來,自己是多么后悔傷了小鹿啊!生活不僅是爭斗,還需要溫情,需要守護。
她的眼睛模糊了,在模糊中她還發現,小鹿的眼睛好象弟弟陳塘。
她用袖子擦了擦淚水,一睜眼,發現自己就躺在床上,弟弟就在眼前。這是真的弟弟嗎?但是,不管了,自己太需要家人的安慰了。
“弟弟!”她大哭起來,抱住了他。她感覺到,這是真實的弟弟是百分百真實的弟弟。同時心中暗驚,如果自己醒早一點,比如在森林的時候醒的話,見到弟弟時,會不會一劍殺過去?
“姐姐,你醒了!”陳塘大喜,“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父親、弟弟,我這是怎么了?”陳翎確定自己醒來后,有些奇怪,自己不是去往閻王嶺嗎?而且,弟弟明明在家,怎么會在這里?
“翎兒,父親對不起你!”陳啟發也是老淚橫流,“現在好了,我們不去閻王嶺了,現在我們就回家!”
“唉,我們想走,但是有人不愿放我們走了!”一旁的小道士將手從一邊小蘭的額上收起,嘆了一聲。
“陳啟發,老夫劉柱,還請出來相見!”飛舟外,一個男子的聲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