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這一感慨就說了整整兩個時辰,中途穆祈黎和墨云寶還有墨云初出去玩,就剩下墨青甯和玄天麒坐著聽她一個人絮絮叨叨,她幾乎回憶了與穆駙馬所有的快樂時光,兩人從小時候玩鬧開始說起,再到結(jié)婚一直到感情進(jìn)入?yún)捑肫凇?
昌平敘述的與墨青甯在茶樓聽到版本差不多,戀愛就像過山車,有高峰自然就有低谷。婚姻生活就如同一條直線,從墮入情網(wǎng)出發(fā),然后迅速進(jìn)快速訂婚結(jié)婚,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事實(shí)上,戀愛之旅并不是這樣一帆風(fēng)順的,任何事情都會導(dǎo)致關(guān)系破裂。每當(dāng)昌平感覺愛的激情不再,或者是她無法容忍夫君的缺點(diǎn),她會覺得她的夫君一無是處,常常冷臉相待。
當(dāng)她遇到穆遲影后,她甚至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都會去找他,甚至她都在心里感慨如果她嫁的是慕遲影,或許會比現(xiàn)在生活的更加幸福一點(diǎn)。
可古代人的思想里是沒有休夫一說,不像現(xiàn)代人,一言不合就把離婚掛在嘴邊,離婚對于昌平來說也是一種恥辱,即使再看不順眼穆駙馬,即使再感情不和睦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體面,她總會在人前給足穆駙馬面子,做一個好妻子的形象。
墨青甯沉默了一會,轉(zhuǎn)頭看了玄天麒一眼,只是一個眼神,玄天麒就已經(jīng)會意,墨青甯是讓他回避的意思,如今昌平算是徹底打開了心扉,接下來說的話題不適合他在場。
玄天麒站起身,對著墨青甯輕笑,“本王去看看云寶和祈黎,那小子將毒蛇帶在身上還死活護(hù)著不交出來,真是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說著轉(zhuǎn)身出門。
昌平目送玄天麒的背影離開,嘴唇抿了抿。
墨青甯再忍不住,將心里的疑問問出來,“公主,你和玄天麒的關(guān)系怎么會這么僵?”連姐姐都不叫,走的時候也不跟姐姐打招呼,真是太不象話了。
昌平笑了笑,語氣里帶著一抹無奈,“他大概是在跟我鬧脾氣,這些年一直好不了……”
她看向墨青甯也不覺得她那么討厭,至少這個看上去冷血的女人在第一時間幫她控制蛇毒,她還聽她嘮叨那么久,將她當(dāng)成心靈垃圾桶。
玄天麒也似乎沒那么討厭,雖然不喊她姐姐,每次見到她都是一副客氣有理的姿態(tài),在發(fā)現(xiàn)墨云寶偷藏毒蛇時微變了臉色,還讓他向自己道歉來著。
墨云寶那小子一開始的確很令她討厭,她的寶貝兒子就是被他給欺負(fù)的,雖然小孩子有點(diǎn)摩擦?xí)蚣芎苷#衫鑳菏撬男念^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從小到大她都沒舍得傷他一根毛發(fā),卻被墨云寶那毛小子欺負(fù)了,她心里就梗著一口氣,連帶著看墨青甯也很不順眼。
加上后來蓉德郡主在她面前哭訴,說墨青甯這個第三者插足她的幸福,害她很痛苦,她向來護(hù)短,對墨青甯是更加沒好感,這才跟蓉德郡主合謀算計(jì)墨青甯。
只是后來算計(jì)沒成功,反而將蓉德的清譽(yù)給毀了,蓉德愛而不得更是在她面前哭鬧不休,那是的她跟穆駙馬的感情也出現(xiàn)裂縫,自己的家務(wù)事都處理不及,自然沒有去關(guān)心蓉德郡主在做什么。
后來她就聽到消息說蓉德大病了一場,她入宮看完蓉德,卻發(fā)現(xiàn)她居然變成以后八歲的小孩子,說話也傻傻的。
她心下疑惑,派人暗中調(diào)察,可惜沒有找到絲毫線索,直到蓉德郡主被賜婚給青劍,她隱隱明白了什么。她找了玄天麒,本來感情就很僵,那一吵更是完全僵化,以至于這次穆駙馬離世,玄天麒來公主府連“公主”這樣的稱呼都不給她了。
墨青甯好奇心大起,追問:“玄天麒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大家都是一家人,姐姐不如將你們的誤會說給我聽聽,回頭我找他好好說說,也許誤會就這么解開了。
昌平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潤潤喉,這才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后有機(jī)會再找弟妹說道。”
兩人一句“姐姐”一句“弟妹”算是將原本僵化的關(guān)系給融和了,昌平問:“聽黎兒說,弟妹發(fā)現(xiàn)駙馬身上可疑之處,是什么?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
墨青甯就將死者脖頸處各走一塊胎記的事情說了一遍,聽罷,昌平很不能淡定,一拍桌子站起身,冷笑:“好一招金蟬脫殼,這個男人,口口聲聲對我說要好好過日子,結(jié)果他派人自己殺了自己,然后去跟那個女人共度余生,我不會放過他們的,這對狗男女!來人!”昌平的聲音幾近瘋狂。
墨青甯嚇了一跳,這是典型的怨婦形象,是被丈夫拋棄的怨婦。
墨青甯:昌平剛剛一直跟我回憶她與穆駙馬的甜蜜回憶,卻絕口不提他們的感情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她對我隱瞞我可以理解,她是不想家丑外揚(yáng),希望別人對她的印象只停留在一個層面,她美麗,高貴,驕傲。可她和穆駙馬的感情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以至于穆駙馬不惜金蟬脫殼,拋妻棄子,重新開始人生?難道……穆祈黎真的不是穆駙馬的親生兒子!
墨青甯捂嘴,她的這個念頭一冒出,似乎所以的事情都有了一個條理分明的真相,只需要找出那個沒死成的穆駙馬,真相即可揭曉。
昌平幾近瘋狂的叫嚷聲中,公主府的護(hù)衛(wèi)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她面前屈膝行禮,聲音整齊化一:“公主有何吩咐。”
昌平磨牙,聲音是一字一字從齒縫里蹦出來:“立即封鎖城門,決定三尺選找一個叫杜小翠的孕婦,她已經(jīng)懷孕八個月了,身邊一定跟著一個穿著樸素,身材跟駙馬差不多的男人,把他們綁到本公主面前來!”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有些不明白那個叫杜小翠的女人哪里得罪了公主,但主子的命令他們得無條件遵從,立即應(yīng)聲退下。
墨青甯眸光流轉(zhuǎn),見昌平氣得不輕,胸膛劇烈起伏著,她走到她身邊,關(guān)心的問了一句,“沒事吧?”
昌平深吸一口氣,才感覺自己的心情穩(wěn)定了下來,她搖搖頭,“我沒事,讓弟妹看笑話了!”
墨青甯搖搖頭,面色有些凝重,“姐姐,我可以問你一個隱私問題嗎?”
昌平點(diǎn)點(diǎn)頭,墨青甯緩緩?fù)伦值溃骸澳缕砝琛悄埋€馬的親生兒子嗎?”
昌平面色微變,她盯著墨青甯的眼睛,眼里多了一抹探究。
墨青甯立即解釋道:“剛剛在茶樓聽說書先生胡說八道說的,呵呵,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穆駙馬如今拋妻棄子的,我才有此一問。”
昌平走到窗臺邊,她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出神很久,就在墨青甯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開口說道:“是的……黎兒不是他的骨肉……他也為這事跟我吵過無數(shù)次,他對我的芥蒂也是因?yàn)槔鑳洪_始的……”
墨青甯不知道該怎么說,她似乎知道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
昌平繼續(xù)說:“他對我漸漸疏離,以為我另有新歡,他也有了報復(fù)的心理,他也在外面找了個女人,甚至都不在我面前掩飾什么,他送我禮物,也會給那個女人備下一份。”
昌平嘴角扯了扯,可那抹弧度在墨青甯看來是那么的苦澀,“后來,有天我上街路過一家藥鋪,正好他也從藥鋪里出來,他看到我時很尷尬,立即將抓好的藥藏在了身后,上了對我噓寒問暖,我便裝作沒有看到他身后的藥,與他聊了幾句就離開。”
昌平:“在他走后我去了藥鋪,問我店主才知道,他抓的是安胎藥,店主自然是認(rèn)識我的,以為是我懷孕了,還對我說了好幾句恭喜的話。”
昌平:“再后來,他跪在我面前求我放過那個女人,他懺悔著說會好好對我,只要我不殺那個女人,他什么都會聽我的。”
昌平轉(zhuǎn)頭看向墨青甯,對著墨青甯伸出手,擼起手臂。墨青甯詫異的挑挑眉,但還是鬼使神差的上前扣住昌平的手把了一下脈,那一瞬間,墨青甯驚愕了,張著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昌平苦笑了一下,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囌R有力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侍衛(wèi)恭敬的聲音:“公主,人已經(jīng)找到了!”
昌平拉著墨青甯的手,“走吧,去看看那個沒死成功的駙馬,我的夫君!”她的聲音很冷,好似只是去看心買來的阿貓阿狗,不帶絲毫的感情。
墨青甯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很好奇這個其貌不揚(yáng)的穆駙馬,居然會想著假死來跟心愛的女人廝守,不知道他們的結(jié)局是什么。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皇家人。
墨青甯終于看到打扮成市井小民的穆駙馬,他的表情很坦然,他抱著懷里的女人,戒備的看著高座在主位的昌平。而他懷里的女人非常小鳥依人的靠在穆駙馬懷里,驚恐的看著高位上的昌平,好似看到什么可怕的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