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陣咳嗽聲從門口傳來,處于熱聊中的叔侄轉頭看去,就見北山醫老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黑乎乎藥湯走來,臉色有些黑,活像別人欠了他五百萬。
北山醫老覺得自己請墨云寶回家做客就是給自己帶了個大麻煩回來,瞧瞧現在面前的一傷一弱童令他倍感心力憔悴。
剛剛他在幫木染生熬藥時,墨云寶抱著肚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說他肚子餓了,想吃雞。
哼,剛剛他那么好意煮了一大桌子的藥膳,墨云寶一口都沒有動,害他老人家很傷心。再說他這茅草屋里除了藥草還是藥草,別說是雞了,連雞毛都沒有!
木染生臉上堆起一個笑,“師叔你來了!”
墨云寶轉頭看向北山醫老,也甜甜的叫道:“北山爺爺,我的燒雞呢?”隨后摸摸肚子,表示他好餓。
北山醫老將藥碗遞到木染生面前,只冷冷淡淡吐出一個字:“喝!”
木染生接過眉頭也不待皺一下的就一口氣喝光,墨云寶張著嘴,看著木染生喝藥的樣子,心里在想:師叔真厲害,那么苦的藥都能一口氣喝光它!勇氣可嘉啊!
墨云寶抬頭看向北山醫老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似再說:醫老爺爺,你看我這么小,很不經餓的,你怎么可以忍心讓我餓肚子呢?我娘親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傷心!
北山醫老的胡子抖了抖,這臭小子總是拿他娘親來威脅他老人家,他才不怕墨青甯那個女人,就是她都那些毒似乎……挺厲害的。
木染生將藥一口氣喝光,將空碗往一旁一擱,也將北山醫老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他抬手揉了揉墨云寶的腦袋道,“乖,爺爺等下就幫你去弄燒雞,”轉頭看向依舊面色蒼白的木染生問,“說說看你是怎么中毒的?看他生意的徒弟也被人下了毒,還真是無言以對!”
木染生長嘆一口氣,一副一言難盡表情。
墨云寶眨眨眼,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開口問道:“師叔,你不是跟師祖在一起嗎?師祖她人呢?
木染生便簡單的將他和木云海在南疆見到玄天麒和墨青甯相聚后,便啟程去了楚國的事說了一遍,他們來到楚國后正趕上楚國老皇帝病重,因木云海神醫的威名,自報姓名后就被太監領著前往皇帝的寢宮就診。
木云海妙手回春,不過三天的時間老皇帝的病情就已轉好,便可下地活動,因此老皇帝對木云海萬分感激。
確認老皇帝病情穩定后,木云海告辭離宮,就在他出宮不久早已黑衣人襲擊,自此音訊全無。木染生在客棧等了兩天,任然不見木云海的蹤跡,后聽聞皇帝病重他便以為是老皇帝病情有變耽誤了木云海出宮日子。
他又等了兩天,依舊不見木云海的消息,心不免一沉,那天晚上他翻墻進宮一探究竟,木云海沒有找到他卻被人當賊滿皇宮的追殺。要不是他輕功絕佳早就被御林軍的那些劍尖扎成刺猬。
回到客棧后,木染生就看到木云海正用紗布纏著自己鮮血淋漓的胳膊,看到他來,只簡單的說:“木染生,你現在就連夜出城,皇帝駕崩了,那些太醫說是之前開的處方有問題,為師怕是脫不了干系,要被治罪!”
木染生一臉錯愕,“師父,你可是神醫,救死扶傷,那些人這是在誣陷師父!”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次的楚國之行,會將他們自己推入一個陰謀里。
木云海點點頭,“是誣陷,皇帝駕崩,總有一個人得出來將一切過錯給攬過去,誰都知道麒王妃也是神醫,她更擅長醫毒,不管什么樣的毒都能看出來,這件事早晚有天會捅破,為今之際只有我死,才能讓殺戮停止。”
木染生熱淚盈眶,他抓著木云海的手都在顫抖,木云海卻附在木染生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第二天,木染生逃離京都,而木云海的尸體也被人抬入江河,尸體在河里飄了一天后,到了晚上尸體就神秘般的消失不見。
原來,木云海與木染生想出一記詐死脫身,木云海吃了假死藥后就跟服毒自殺的現象一樣,沒有任何呼吸,面部還發青,沒人會對一具尸體多做檢查。古人迷信,認為死者為大,再怎么犯下滔天的過錯,也會隨著那人的死而終結。
京都里的百姓對木云海本就欽佩,他們也不相信是木云海的誤診導致先皇的駕崩,只是人都死了,真相是什么,沒人知道。
他們將木云海的尸體放在竹筏上隨江水東流,水是人類生命之源,百姓對水寄于無限美好的向往和遐想。在許多神話中,都把水和神、幸福、美好、不朽連在一起。所以在安葬死去的親人時,百姓們又很自然地聯想到水葬。
而經過一天的假死狀態,到了晚上木云海真正的醒來,只是楚國是不能再待下去,他便去了北海國,因此他也曾給墨青甯飛鴿傳書告訴她自己的行蹤。
而木染生作為最后見過木云海一面的人,如今登基的新帝玄天華總有做了虧心事不安的感覺,想著木云海在臨死前一定把真相都告訴了木染生,那么這個人也得死,他的江山才能安定。
因此一批批武林高手在江湖上尋找追殺木染生,這也是他為什么身中劇毒,倒在北山醫老院子里的原因。
墨云寶一拍大腿憤怒道:“真是太過分了,新帝叔叔簡直就不是人,不但追殺我師祖和師叔,還要置我娘親和爹爹與死地,他就是我墨云寶的仇人!”
墨云寶雙目染上紅果果的怒火,太過分了,從木染生的只言片語中他已經猜到新帝玄天華讓他娘親和爹爹去皇陵守孝只是一個借口罷了,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控制爹爹和娘親,順便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墨云寶鼓著腮幫氣呼呼的想著:娘親和爹爹去北海國也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太可惡了,他沒有那么喪盡天良,狼心狗肺的皇叔。
他好生氣,很生氣。
墨云寶像只沒頭蒼蠅似的在房間里踱步,木染生看得唇角不由一抽,他是不是說錯話了,給墨云寶太多這人世間的陰暗面?
北山醫老也很無語,他是個獨具老人,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一個孩子,只好將求救的眼神看向木染生。
木染生干咳一聲,笑道:“云寶啊,別生氣了,現在我和師父都沒事了!”
墨云寶雙手插腰,轉身就朝外走,頭也不回道:“我出去透透氣,醫老爺爺,師叔你們聊!”
北山醫老一臉擔憂,“這小子性格那么沖動,不會出什么事吧?算了,我跟出去看看,木染生,你好好養傷!”話落,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木染生眨眨眼,唉!他好想找人說說話來著,怎么都走了!
北海國,蠱族,墨青甯打開房門,姜弦端著熱氣騰騰的面站著門口,嘴角掛著淡淡的淺笑,雙眸被熱氣熏染,有種朦朧美感。
墨青甯愣了一秒,笑道:“謝謝了,讓你等了那么久!”說著接過姜弦手里的托盤往房間里走,“現在什么時辰了?”
姜弦:“已時剛過,麒王下龍泉也才過一個時辰。”
墨青甯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吃著面,她嘴角胃口比較好,這樣滿滿一碗面,三兩下就解決完。
用帕子抹抹嘴道:“姜弦,附近的集市在哪?我想去逛逛。”
姜弦點點頭,作為東道主的他很客氣的帶著墨云寶前往集市,這里的村民每隔三五天就會將自己種的蔬菜水果,或海里打上來的魚放到集市上售賣。
墨青甯很有家庭主婦犯的蹲在蔬菜攤子前挑著蔬菜,還跟賣菜婆討價還價。
姜弦張著嘴詫異的看著,無奈的搖搖頭,第一次看到墨青甯還有這樣一面,一直以為她是冷傲的毒醫,是被麒王寵在手心里疼的愛妻,原來,她也有平凡的一面,想著為心愛的夫君做一頓飯,擼起袖子蹲在街頭挑菜,砍價那可是一把手,一看就是練出來的。
墨青甯捧起一把菜,樂呵呵的笑著,像個撿到寶的孩子,轉頭看向一直旁觀看好戲的姜弦,她挑挑眉笑道:“你笑什么呢?這些島民一看我是個外來人,就拼命抬高價格,你也不過來幫我砍價?!”
姜弦攤攤手,一臉無辜,他懂得做菜,可從不懂得買菜還有討價還價這個環節!
墨青甯很不客氣的將手里的菜塞到姜弦懷里,笑道:“幫我分擔一下,看在我是孕婦的份上!”
姜弦點點頭,即使墨青甯不這么說,他也會幫她分擔。
兩人繼續往前走,很快來到一家買魚鋪子前,剛站到鋪子前就嗅到一股子海魚的味道。
墨青甯有些不適應的皺皺眉,看向擺在面前各色新鮮的魚,魚販開始夸贊起他的魚來,那可是剛下海打撈上來,條條新鮮著呢!
墨青甯在對比魚表面的光澤度后,指著不遠處的大蝦問:“那個怎么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