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被慕容青蓮盛怒的氣場嚇到不行,好半天才組織好語言,顫抖著聲音說:“回……回皇妃的話……皇妃口中說的人……可是昨天爲皇妃診治的墨姑娘?她……她今早四更就離開皇宮……並吩咐奴婢好好……好好照顧皇妃!”
侍女說著將頭重重磕在地上,也不管此刻地板上是不是全是碎瓷片,沒多一會,她的額頭全身血水,看得慕容青蓮的眉頭皺的更緊。
慕容青蓮趴在牀鋪上,身子微微發顫,她發雙手緊緊的拽著牀單,指甲微微泛白,她的眼裡是濃濃的恨意。
慕容青蓮:墨青甯,爲什麼又是你摧毀我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你不會知道我從楚國顛沛流離到南疆國境有多麼的不容易,你不會理解一個歌姬到皇妃之位有多麼的艱辛……我機關算計,就是沒算到我肚子的這個孩子會被你親手給流掉,那是我的希望,沒有了他,我還怎麼成爲南疆皇后,我還怎麼套牢南疆王,我的計劃根本沒辦法視線……爲什麼你會那麼殘忍,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還不夠悲慘?還會在我身上多留幾道痛處?!
慕容青蓮越想,越覺得委屈,趴在被子上嚶嚶哭泣起來,也不知爲她悲慘的過去哭的,還是爲她肚子裡早就沒有生命跡象的胎兒哭的。
即使無數大夫告訴她,她肚子裡的胎兒已經停止發育,沒了生命跡象,可她就是自欺欺人的認爲那些大夫是庸醫,就是見不得她好,見不得她靠著美色爬上南疆王的牀,成爲最寵的妃子。
這些人都見不得她好,想將她肚子裡的孩子流掉,看著她從風光無限的寵妃變成被人遺忘的棄婦。她算盡一切,她聽說過墨青甯的本事,知道就算一個人前腳踏入鬼門關,墨青甯都有辦法將那個人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慕容青蓮想著,墨青甯是個母親的心態,定然不會忍心傷害她肚子裡的孩子,她會救活她肚子裡的孩子的,雖然她們之前有些仇怨,只要墨青甯救活她肚子裡的孩子,她可以放棄一切恩怨不計較,以後跟墨青甯進水不犯河水。
慕容青蓮覺得,自己已經夠有誠意打動墨青甯救她的孩子了,可墨青甯似乎沒有看到她的真誠,還是殘忍的將她肚子裡的骨血流掉,她要怎麼去說服自己,墨青甯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爲了救她一命?
不,墨青甯這鐵石心腸的女人,她就見不得她好,明裡一套,暗地一套,她不讓她好過,那就休怪她也毀了墨雲寶,毀了她的驕傲!
南疆王步履匆匆而來,一會就來到慕容青蓮的寢宮,擡眼就看到趴在牀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慕容青蓮,和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侍女,房間裡飄散著濃濃的藥草味,地上瓷碗碎渣一地,藥湯全部灑在地上。
南疆王走到侍女身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擡腳就踹在侍女的肚子上,將她踹飛出去老遠,直到撞上門板重重的摔在地上才收回腳。
南疆王拍了拍靴子上的灰塵,不屑道:“真是沒用的廢物,連個人都不會照顧,朕的皇宮裡不需要這種廢物,來人,將她拖出去砍了!”他的聲音無波無瀾,好似殺一個人就跟廚房裡砍瓜切菜一樣平常。
侍女被南疆王踹得整個胃都在翻江倒海,出現一瞬間的耳鳴,直到撞上門板,後背一陣巨痛,她才聽到南疆王不帶絲毫溫度的話語。
侍女連忙在地上跪好磕頭求饒,可盛怒中的南疆王哪聽的進去這些,只覺得耳朵發疼,這噪音令他越發的心煩。
南疆王看也不看地上磕頭求饒的侍女,轉頭看向站在門口待命的侍衛怒道:“你們都是聾子嗎,還不拖下去!再晚一刻,朕連你們一起處置!”
門口的侍衛聞言立即將跪在地上磕頭的侍女拖了一去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南疆王眼前。
聽著那求饒聲漸漸遠去,南疆王的心情重要好了一點,他來到慕容青蓮的牀榻前,看著趴在牀鋪哭得昏天黑地的慕容青蓮有些不知所措。
墨青甯的話在他的耳畔浮響:“她再執迷不悟,最後的結果無非是一屍兩命……現在我就想問你,你要不要她活著?只是,她生,胎死,後半輩子將無後,若她執意要留著肚子裡的死胎,那她會身子耗損,一屍兩命。”
南疆王身側的手漸漸握成拳頭,隨後漸漸鬆開,擡手輕拍著慕容青蓮的後背,用很溫柔很輕緩的聲音說:“青蓮,不要傷心了,那個孩子註定不該來到這個世上,你也別想不開,以後……我們再生一個就是。”他只能這麼安慰她,雖然知道慕容青蓮之後再也無法生育,善意的謊言也是爲她好。
慕容青蓮停止哭泣,緩緩擡起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南疆王,轉身撲進他懷裡,用力抱著他有些肥碩的腰,哽咽著說,“皇上,你一定要爲我做主,你一定要爲我們死去的孩子討回公道啊!嗚嗚……”
南疆王輕撫的手一頓,很不能明白慕容青蓮話語裡的意思,“愛妃此言……何意?”
姜弦的腳步正好停在慕容青蓮的門前,聽到裡面的說話聲,他不由屏住呼吸靜聽。
慕容青蓮抓著南疆王的衣襟,哭訴道:“昨天進宮來的墨姑娘……她跟我之前有些仇怨,她可是神醫之徒,能起死回生,沒有她救不活的人,只有她不想救的人,她……她是故意流掉我肚子裡的孩子的……她就是不想看我好過,就是想報復我!皇上,你派人追殺她,將她五馬分屍,給我們夭折的孩子陪葬……嗚嗚……皇上,她還有個孩子,長得很是活潑可愛討人喜歡,你把他也殺了,讓他下地府陪我們的孩子!”
慕容青蓮這耳旁風吹得很是時候,南疆王一覺醒來就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尤其是發現自己腰間的貼身玉佩不見後爲惱火,可他是一國之君,一點小東西不見了不能到處瞎嚷嚷,即使有懷疑的對象,也得有證據。
昨天墨青甯和墨雲寶的表現令他很不滿意,這兩個人膽子很大,完全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可他是一國之君,不能隨便對一個女人,還是對一個醫術很高明的女人怎麼樣。
其實今天早上,他知道這對母子偷了他的玉佩逃之夭夭,他也沒想好怎麼辦,而如今慕容青蓮的話給了他很好的明目,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輯殺這對母子。
南疆王拍著慕容青蓮的後背,將她更用力的摟進自己懷裡,“愛妃不要難過了,朕這就下令輯殺那個女人,爲愛妃報仇!”
慕容青蓮滿足的靠在南疆王的懷裡,眼裡露出一抹嗜血的光芒。
慕容青蓮:墨青甯,你是鳳命又如何,我就不相信你還有九命,還能九死一生,這回你必須死!放心,你死了也不會太孤單,我會讓你兒子下去陪著你,免得你黃泉路上太孤單!
姜弦站著房門口,只感覺渾身發涼,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在漸漸凝固。
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緩步後退,轉身離開青蓮殿回了自己的太子宮。
他的貼身侍衛早就等候在那裡,正是上次跟他一起去楚國,被墨青甯一瓶藥放到的晴風。
晴風雙手抱拳對著姜弦行了一禮,姜弦點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昨晚,你可看到了什麼?”
昨天他去過小客廳,他就是擔心墨青甯性格比較直爽容易得罪人,可去了之後他發現自己的父皇有些不正常,所以他離開後就讓晴風躲在暗處盯著小客廳的一舉一動。
晴風便一五一十的將昨天他看到的一切說了一遍,姜弦抽了抽嘴角,原來,墨青甯還有那等本事,就連精明的父皇也會栽在他們母子手裡。
姜弦沉吟片刻道:“這麼說來,父皇那位愛妃的身份很可疑……她怎麼會跟墨青甯有什麼仇怨……晴風你去查查,另外,你知道墨青甯母子去了哪裡?”
晴風點點頭,“他們去了罌粟谷,不過……他們似乎繞進那片雨林裡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姜弦點點頭,“你下去吧!”
晴風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主子,你似乎很在意那位墨姑娘……”可那個女人有孩子,有丈夫的,主子這是何苦呢,既然沒有結果,幹嘛不選擇放下。
姜弦冷眸掃了晴風一眼,“我和她……因該算是朋友吧!她有難,我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晴風無語,主子跟那位脾氣很怪的墨姑娘算是朋友嗎?是朋友就不會走的連個招呼也不打,是朋友也不會算計主子的父親……算了,他只是個下人,不得多言主子的事。
晴風退了下去,姜弦很快就換了一身黑衣出門,他本就有些武功,幾個縱躍就翻出皇宮,朝那片雨林而去,那是南疆國最大的一片雨林,也是野生動物最多,最爲危險的地方。
天上漸漸黑透,雨林裡時而傳出蛙蟲的聲音,姜弦藉著並不明亮的月光往前行進,希望那個女人不要在這裡出什麼意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