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那時候起,易芊芊就害怕閔婕,在她面前,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也只敢稱呼她為閔總。
她明明一點不待見她,此時此刻,她卻出人意料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易芊芊完全猜不到她此行的目的,上次她已經(jīng)明確在電話里告訴她,她和陸然根本不可能了,她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呢?
易芊芊看了眼lisa,誠惶誠恐地望著閔婕,“閔總,請坐。”
閔婕坐到她對面的沙發(fā)上,舉手投足間帶著商界女強人的魄力與豪門夫人的優(yōu)雅。
lisa端了杯熱咖啡過來,微微笑著說:“閔總。”
“麻煩你先回避下。”閔婕看著易芊芊,“我有些話要單獨跟她講。”
易芊芊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怕和閔婕獨處了。
lisa眼底掠過一絲擔(dān)憂,但到底不敢忤逆閔婕的意思,“好的,你們慢聊。”
臨走前,她投給易芊芊一個安慰的眼神。
易芊芊暗暗抓緊手中的抱枕,待lisa掩上門后,她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得冷靜,“閔總,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閔婕將她的緊張收在眼底,冰冷的目光掃過她受傷的左腿,“你的腿怎么樣了?”
易芊芊可不會傻傻地把這當(dāng)成是閔婕在關(guān)心她,“好多了……”
“以后還能跳舞嗎?”
易芊芊心緊了緊。
說起這個她就心有余悸,那天陸然要是下手再狠些,她這輩子恐怕就完了。伴隨著后怕,傷處似乎隱隱作痛,易芊芊手心冰涼,“醫(yī)生說好好休息不會有問題的。”
閔婕輕啜口咖啡,意味深長地笑著道:“那就好,你那么辛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要是再也不能跳舞,那多可惜,你們?nèi)胰丝啥贾竿恪!?
聽著她的感嘆,易芊芊面色一僵,頓時有些難堪。
閔婕是在諷刺她的家庭條件差,可沒辦法,她的確不是千金小姐,所以在閔婕面前,無論她有多優(yōu)秀,多出名,易芊芊始終直不起腰來。
指尖摳著手心,易芊芊沒去接她的話茬,轉(zhuǎn)而問:“閔總,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她可不會以為,閔婕大老遠(yuǎn)從英國跑來a市只為了奚落她。
把咖啡杯放回茶幾上,閔婕兩手交叉,眸光高深莫測地打量她幾秒,“易芊芊,你想嫁給陸然嗎?”
聞言,易芊芊心神一震。
她瞪著雙眸,難以置信閔婕會問起這個。
當(dāng)初她不是想法設(shè)法把她從陸然身邊支走么?
“你想嫁給他嗎?”見她不作答,閔婕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她當(dāng)然想嫁給陸然!
這是她這么多年來一直夢寐以求的!
可是,光是她單方面想,一廂情愿能有什么用呢?
陸然根本就不喜歡她啊!
垂眸看著自己受傷的腿,酸澀劃過她的心尖,易芊芊自嘲道:“閔總,陸然喜歡的是舒沫,你來問我想不想嫁給他,有什么意義呢?”
一聽到舒沫兩個字,閔婕皺了眉,話聲越發(fā)涼薄,“陸然喜歡她,可是我不會同意她嫁進陸家。”
某個念頭閃過腦海,易芊芊詫異地抬起眼簾,不確定地問:“你的意思是……?”
“比起舒沫,我寧愿你成為陸然的妻子。”閔婕道出易芊芊心中的猜測,“舒沫的條件,跟你完全沒法比。”
雖然她傳遞出的意思是愿意接受她,易芊芊卻并未有絲毫的高興。
說穿了,她其實就是希望利用她趕走舒沫而已,閔婕只是把她當(dāng)作棋子,并非真心想要她當(dāng)陸家的兒媳婦兒。
易芊芊抿著唇,心中千頭萬緒。
“閔總,下周我要回英國了。”易芊芊鼓起勇氣道。
言下之意,她拒絕。
不識抬舉!
閔婕眸中閃過冷光,面上不動聲色地問:“你愿意放棄陸然嗎?”
易芊芊滿心苦澀,“不愿意又怎樣,陸然眼里從來沒有我,我再舍不得他也無濟于事。”
她說的道理,閔婕當(dāng)然明白。
可眼下,她能用的人,只有易芊芊了。
“當(dāng)初為了得到我的認(rèn)同,你做了這么多努力,現(xiàn)在輕言放棄,難道不覺得太可惜了嗎?”
提起往事,易芊芊眼中迅速起了霧。
如果可以,她也想留在陸然身邊,可他已經(jīng)明明白白告訴她,這些年來,他只是把她當(dāng)做替身而已。
他對她連一點點的感情都沒有,她如何能得到陸然的心?
況且,那日在醫(yī)院,他的警告,她記得清清楚楚。
易芊芊也有自尊,死纏爛打的事情,她做不出來,也沒那膽子做。
閉了閉眼,易芊芊鄭重地道:“閔總,請恕我無能無力。”
閔婕神色一冷,“你考慮清楚了?”
“是。”
“我倒是錯看你了。”閔婕冷笑,起了身。
易芊芊眼里淚水打轉(zhuǎn),手指緊緊掐著抱枕。
閔婕走出兩步,又停下來,“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
為了有個輕松的周末,下班后,舒沫一個人加班,把遺留下來的工作收了尾。
陸然照舊留下來陪她。
“又下雪了啊?”關(guān)電腦的時候,舒沫順便瞄了眼窗外。
“天氣預(yù)報說明天還要降溫,記得多穿點衣服,別感冒了。”陸然囑咐道。
“我知道啦。”
“走吧,去吃飯。”
“嗯。”
進了電梯,陸然問她,“周末兩天打算做什么?”
舒沫雙手揣在外套的包包里,認(rèn)真地說:“明天陪楠楠去相親。”
“什么?”陸先生對相親兩個字特別敏感。
“楠楠的媽媽給她安排了對象,喊她明天一定要見一面。”
陸然擰眉,“別人相親你去湊什么熱鬧?”
“什么叫湊熱鬧啊。”舒沫嗔他一眼,“我是去幫忙的好吧?”
“你能幫什么忙?”
“我們都說好了,萬一楠楠對相親對象沒有意思,那我就偷偷給她打個電話,她假裝有重要事情,這樣就可以走了,又不傷人。”
陸先生嘴角抽抽。
這算什么破招兒?
“當(dāng)然咯,如果楠楠覺得他還不錯的話,我就隨便找個借口撤退啦。”舒沫有點小得意地講著她和鐘婭楠的計劃,
陸然抬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下,非常鄙視地說:“你們可以再無聊點。”
“哪里無聊了?”舒沫不甘地瞪他,隨后一副嫌棄的口吻道:“算了,這種事情你們男人是不會理解的。”
“……”
******
相親是在下午。
舒沫上午就去了鐘家報道。
吃了頓豐盛的午飯,休息了會兒,舒沫和鐘婭楠出門了。
“沫沫,到時候你也幫楠楠參謀參謀,我覺得那男孩子挺不錯的……”鐘媽媽對舒沫說。
舒沫嘴上答應(yīng),“好的,阿姨。”
到底好不好,其實還得楠楠自己說了算啊。
鐘媽媽又對鐘婭楠進行了一番教育,叫她態(tài)度放端正了,認(rèn)真對待。
鐘婭楠連連點頭,乖得很。
打車到了約定好的咖啡廳,對方已經(jīng)先到了,也是兩個人。
事先看過彼此的照片,所以相親男主角認(rèn)識對方,打過招呼后,再介紹各自的朋友,然后坐下開始聊。
“你們要喝點什么?”
鐘婭楠說:“兩杯拿鐵。”
舒沫有過一次相親經(jīng)歷,對于這種場合,真心覺得有點奇怪又有些尷尬。咖啡送上來后,她就拿出手機開始刷微博,等候鐘婭楠的指示。
“聽說你是律師?”
“嗯。”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舒沫抬了抬眉毛。
這位好直接啊,一開口就問起工資了。
鐘婭楠也有點不悅,“你一個月多少?”
那男的有點驕傲地說:“一萬多吧。”
鐘婭楠扯了扯嘴角,這是在她面前炫耀他條件有多好么?
本來就沒啥好感,這下鐘婭楠根本就不想再聊下去了,“我工資低啊,一個月就兩千多。”
舒沫坐在旁邊默默喝咖啡,聽楠楠這語氣,大概很快就要到她上場了吧?
“兩千多?”對方顯然驚訝了。
“是啊,自己都養(yǎng)不活自己。”鐘婭楠臉不紅氣不喘地繼續(xù)編著謊話。
相親對象和他的朋友對視了一眼。
可能覺得這個話題沒選對,那男的又換了個,“你平時喜歡做什么?”
鐘婭楠雙手抱胸,“喜歡逛街啊,有新款的衣服就去買。”
工資那么低,花錢還大手大腳的,男方對鐘婭楠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不溫不火地聊了十來分鐘,鐘婭楠沒耐性繼續(xù)了,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舒沫一腳,提醒她該出馬了。
舒沫猝不及防,手機沒拿穩(wěn),“啪”的一聲就掉地上去了。
鐘婭楠頓時郁悶。
這個二沫啊,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
舒沫彎腰去撿手機,剛坐直身就聽到有人喊她,“舒沫!”
舒沫茫然地循聲看去。
孫少權(quán)笑著走過來,“你怎么在這兒啊?”
“呃……”舒沫抓頭。
她要怎么回答呢?陪朋友相親么?
看她有些為難的樣子,孫少權(quán)好奇地瞥了眼另外三人,他們總共兩男兩女,舒沫又吞吞吐吐的,孫少權(quán)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兩秒,忽而湊近她,壓低聲問:“舒沫,你來相親,陸然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