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陸先生……”舒沫緊緊抱著陸然,要把自己溺斃在他懷中一般用力。
她像只從水裡撈起來的可憐兮兮的小貓,不住地顫抖著,陸然心疼不已,健碩的臂膀緊緊地圈住她的細腰,將她圈在懷裡。
“別怕,我在,我在這裡?!标懭粏问挚墼谒尼崮X,輕輕撫摸著,柔聲安慰她。
他給了她一個溫暖的避風港,呼吸著獨屬於他的氣息,所有的不安與恐懼,一點點被安心取代。
真想就這麼賴在他懷裡,一直,一直……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舒沫被嚇了一跳,腦子也清醒過來,她慌地推開陸然。
陸然措手不及,懷中的嬌軟就已經失去了。
“陸先生,對……剛纔,對不起?!笔婺Y巴著解釋自己的失態。
陸然眉目微冷,居高臨下地審視她,涼涼地問:“舒沫,你這是過河拆橋嗎?”
感受到他的不悅,舒沫更加緊張,有點語無倫次,“不是的……剛纔我……我只是……對不起……我不該……不該那樣的……對不起,陸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
看她手足無措的都快哭了,陸然到底是心軟,不忍再逼她,他轉而問:“你剛纔怎麼了?爲什麼怕成那樣?”
他的疑問,提醒了舒沫。
她先是把手鍊戴回去,因爲左手做了包紮,戴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的。
目光落在平凡無奇的手鍊上,陸然淺瞇起黑眸,某些一直以來困在他心裡的疑惑再度被勾起來。
又是和手鍊有關!
那串玉珠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舒沫當然注意到他眸光裡帶著的探究,可既然已經邁出第一步了,她就不能退縮。
迎著陸然深沉的視線,舒沫定了定心神,視死如歸般開了口,“陸先生,我已經知道綁匪的車牌號,還有他們逃走的方向了,這些信息會有用嗎?”
儘管綁匪說過拿錢就放人,可舒沫總有顧慮,如果他們能提前找到emily豈不是更保險?
她語出驚人,陸然縱使心理建設再強大也因此變了臉色,他緊盯著舒沫蒼白的臉蛋,“誰告訴你的?”
舒沫抿脣,下意識地排斥回答他的問題。
“難道你又要告訴我,你是碰巧看見他們帶走emily了嗎?”陸然語帶譏諷。
這次可不同於塞班島,她隨便扯個慌就能矇騙過去。
舒沫請求道:“陸先生,我稍後再解釋行嗎?我們先去救emily。”
陸然緊抿著薄脣,冷血地不爲所動,他扣住她的左手腕,舉起來,“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綁匪的車牌號的?用這條手鍊嗎?”
舒沫的個性雖然比較軟弱,可有時候,她偏偏就是顆軟釘子,令他無可奈何。
如果他現在不趁機會問個清楚,按她說的,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解釋,等那時,她指不定又會裝傻充愣。
既然她擔心emily,他就利用她的著急,至少得逼她坦誠,她的手鍊藏著秘密。
陸然的執著出乎舒沫的預料,她本以爲,以陸然和喬治先生的交情,他會先把emily的安危放在首位……
“陸先生,你別這樣……”
“舒沫!”陸然沉了嗓音,“今天你要是不告訴我實話,我們就在這兒耗著,反正emily是死是活,跟你我都沒有半點關係!”
他所在乎的,就只有她。
舒沫瞪大了眼眸,“你……”
“你認爲我冷血也關係,總之,要麼你給我一個明確的交待,要麼就等著喬治自己去救emily?!标懭徽孤冻鏊瓦捅迫说囊幻妫澳阕约嚎粗k吧!”
寒風吹亂了她的秀髮,飛揚的髮絲遮在她眼前,舒沫眼眶痠疼。
她低垂下眼簾,看著手腕上的珠子,心裡亂成一團。
陸然稍微鬆了些力道,左手輕輕釦住她的肩膀,放柔了嗓音,“舒沫,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應該明白?!?
他看得出她有顧慮。
她並不信任他,所以纔會瞻前顧後。
陸然討厭這種被她摒除在外的感覺!
他的溫言細語落在耳中,舒沫抿了抿脣,擡起頭直視他,心一橫,“陸先生,你猜錯了,我並不是利用手鍊知道的。我能通靈,我能和死人對話,你相信嗎?”
通靈,和死人對話……
如此匪夷所思的特殊能力,一個普通人,如何能坦然接受?
陸然難以置信地瞪著黑眸。
“因爲總是聽到鬼魂的聲音,一閉上眼就會做噩夢,所以外婆特地給了我這條手鍊,限制了我通靈的能力,剛剛我把手鍊取下來,就是爲了從死掉的保鏢那兒找到和綁匪有關的信息。”舒沫眸中溢出水光,她微揚起頭,使勁眨了眨眼,將淚水逼退回去,“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你滿意了嗎?”
陸然手指僵硬,他已經無法形容,此時此刻,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他離開的十多年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她怎麼會擁有那樣奇特的能力?
看著她倔強的小臉,陸然心口窒悶得厲害。
得知真相後,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她要一再撒謊,她是害怕會被別人當成瘋子或者異類吧?
換位思考,如果他能夠通靈,他也絕不會隨便告訴第二個人。
可是,他剛剛一再逼她,舒沫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上前一步,將她擁到懷裡,“對不起?!?
心裡酸楚更多,舒沫咬著嘴巴,“陸先生,先去救emily吧?!?
陸然心間掠過失落,“嗯……”
領著舒沫回到車上,陸然先打了個電話。
寧城。
容少一家子正在容小寶的房間裡。
“……溫馨,我接個電話。”容離對妻子說。
溫馨正疊著千紙鶴,“接吧接吧。”
完全顧不上他。
容離無奈地抿下嘴。
他走到窗邊,望著正忙活的小妻子和兒子,“陸總,這麼晚了,什麼事?”
“容少,我現在在b市,遇到了點麻煩,想請你借幾個人給我?!标懭徽f。遠水救不了近火,寧城和b市捱得很近,找容離幫忙,比他從b市叫人過來快得多。
“哦?你是要做什麼?我好派合適的人過去?!?
陸然就把emily被綁架的事兒簡單告訴他。
“沒問題?!标懭坏囊髮麸L喚雨的環宇總裁而言,小菜一碟,“你稍等,我馬上去安排人……對了,我給你個號碼,待會兒你直接和他聯繫,我兒子明天要交手工作業,我就不過去b市了?!?
容少有多顧家,全國人民都曉得。
陸然說:“謝了,改天我請客?!?
“客氣了。”
掛了電話,容離又聯繫了程越,吩咐他安排人手去b市,聽從陸然的差遣。
交待完事情,他回到溫馨身邊,一家人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誰找你呀?”溫馨擡眼看他。
“陸然?!?
“陸然?”溫馨歪著頭想想,“哦,陸氏的總裁是吧?上次他們公司有酒會,我們家小寶生病了,沒去成?”
“嗯?!比蓦x拿起紙,幫兒子折千紙鶴。
容小寶也認真地跟著爸爸學。
“工作上的事嗎?”
“嗯,小事情?!币浪嵌喑钌聘械膫€性,如實知道有小女孩被綁架了,她肯定得跟著乾著急。所以,寵妻如命的容少選擇善意的謊言。
溫馨從來不會懷疑容離,“你工作的事我就不過問啦,我們繼續折千紙鶴吧?!?
容小寶舉起他剛剛完成的作品,“爸爸媽媽,我的摺好了。”
溫馨接過一瞧,“小寶折得真好,可是,爲什麼媽媽做得這麼醜呢?”
容小寶很懂事,“媽媽的也好看啊?!?
溫馨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嘛?可跟小寶和爸爸的比起來,好像醜了一點欸?!?
容離掃眼她手裡的千紙鶴,禁不住笑。
這個小笨蛋的,豈止是醜了一點??!
“多練習兩次就更完美了。”容少安慰道。
“我覺得也是?!蹦硞€小女人臉皮也變厚了。
相比起容少一家人的其樂融融,陸然跟舒沫之間的氣氛,有點冷,有點僵。
和容離聯繫後,陸然緊接著又打電話給程越,把綁匪的車牌號這些告訴他,方便他追查綁匪的下落。
舒沫蜷縮在副駕駛位,腦子裡亂糟糟的。
她既擔心著emily的安危,同時又煩惱著自己的秘密被陸然知道了。
其實她相信陸然不會亂告訴別人,可不知怎的,心裡邊兒堵得厲害。
“……好的,一有消息,麻煩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通話結束,車內再度陷入沉默。
“你爲什麼不告訴警察呢?”舒沫揚聲輕問。
陸然放下手機,“你要怎麼跟警察解釋,你是怎麼知道車牌號的?”
舒沫一滯,她確實忽略了這一點。
“放心,容離的本事,絕對勝過警局那些人。”正是因爲信得過,他才大晚上的去找他幫忙的。
舒沫抿了抿脣,“希望能快點找到emily?!?
“先回酒店去吧。”
“嗯?!?
“在找到emily之前,先別告訴喬治?!?
舒沫側過臉看著他,“我知道。”
相處的幾個月來,舒沫頭一回這麼冷漠,陸然心裡很不是滋味。
“舒沫?!彼p聲喊她。
“什麼事?”
陸然凝視著她,目光真誠,“你記住,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舒沫一驚,心跳,亂了節拍。
二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