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放下了,你何必掛懷。”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葉子睿這么小心眼啊,陸旭堯心里有些苦澀,但這份苦澀也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消散了,只是沒想到葉子睿看出來還處處針對他,難道忘記了他們曾經(jīng)的感情了嗎?
葉子睿面不改色道:“這樣最好。”
明秀進(jìn)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而聽到聲音的兩人都看過來,正好對上明秀意味深長的眼神,頓覺得菊花一緊,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明秀輕搖手中的團(tuán)扇,長而翹的睫毛忽閃忽閃, “這一幕怎么那么眼熟呢”
“表妹,你不要多想。”陸旭堯反射性的說道。
葉子睿臉色黑了下來,豬一樣的隊友。
明秀了然的點頭, “我可什么都沒說,不過你這么一說,我懂了。看來我把空間讓給你們兩人,實在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不用太感謝我。”
葉子睿臉黑的就跟澆了墨汁似的,至于陸旭堯他詭異的覺得平衡了,向葉子睿投去了同情的視線,葉子睿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又瞪了明秀一眼。
明秀挑眉道: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你們倆在眉來眼去么?還是說你先看大表哥之后才看向我,這難道不能說明在你心中我們誰重誰輕嗎?還是說就像我以前說的,我只是表哥的替代品?”
陸旭堯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仿佛要把心肝肺都要咳出來似的,他驚恐的看向葉子睿,然后連忙從他身邊跳開,到明秀旁邊來, “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明秀用精美的團(tuán)扇遮住臉面,背過身去, “表哥我不怨你,真的。”
陸旭堯嘴角抽搐,這到底是誰坑誰啊,他剛才可是自家表妹才演那么一出的啊,怎么轉(zhuǎn)眼間他就被怨恨上了,他該說很榮幸嗎?不過就算被噎出半口血,但大表哥眼中還流露懷念的神采來,過去這幾年物是人非事事休,可還是有些人沒有變,仍舊和當(dāng)年一樣肆意飛揚(yáng),活的自由自在,幸福快樂,逃脫那些桎梏,讓人心生向往和羨慕,還有欣慰。
這里只能說距離產(chǎn)生美,明秀她在京城那些都是壓制了本性,等到了科爾察才釋放出來,比以前更無法無天就是了。最美不過初相遇,嗷嗷想象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慘不忍睹的,但愿陸大表哥不會得出這個結(jié)論。
葉子睿眼尖的注意到了陸旭堯神情變化,皺了皺眉,干咳一聲,示意明秀不要再演下去了,沒想到明秀真的來勁了,她攢攢眼角,低著頭: “我就知道,可那又怎么樣呢,你們是被禮教所不容的,就算我插足其中,但我不后悔,表哥我也不會怨你,真的原本就是我錯了。”
“我等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可仍然感激上蒼讓我有這個可等、可盼、可怨、可恨之人,否則生命就像一口枯井,了無生趣。”語調(diào)婉轉(zhuǎn)凄涼,真是聽者傷心聞?wù)吡鳒I。
一片靜默。
最后還是陸旭堯先恢復(fù)神智,緩緩開口: “表妹你這是又看了什么話本? ”
葉子睿已經(jīng)習(xí)慣了明秀時不時的抽風(fēng),讓她自己抽好了就好了,可是現(xiàn)在來了個配合她的,情況就可想而知了,不過葉子睿沒打算阻止,反正最后被惡心到的不止他一個人,而且他也感覺出來明秀對現(xiàn)在環(huán)境的不耐煩,讓她發(fā)泄一下也好。
死道友不死貧道。
明秀擦了擦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淚,施施然的走過來坐下來,笑靨如花,“哎呀真是的,被表哥你看穿了。”可她臉上一點都沒有可惜的神情,“表哥你想知道這是個什么故事嗎?”
溫溫柔柔的話伴隨著“你敢說不試試看”的神情,陸旭堯從善如流的表示會洗耳恭聽。
明秀贊許的點點頭, “這是個凄美的愛情故事,故事發(fā)生在大明湖畔一一”明秀講故事的能力還是有的,只是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了大明湖畔佳人與微服出訪的皇帝之間一見鐘情二見傾心的愛情故事,當(dāng)然明秀可沒傻了吧唧說是皇上,只說是從京城來的王公子弟, “他們多么濃情蜜意,為此還留詩一首,這首詩這樣的:雨后荷花承恩露,滿城春色映朝陽。大明湖上風(fēng)光好,泰岳峰高圣澤長。”
陸旭堯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所謂的王公子弟是什么身份了, “然后呢? ”
“然后就是十八年后,他們的孩子上京尋父的故事了,轟轟烈烈婉轉(zhuǎn)曲折,表哥你要聽嗎?友情提示,鑒于我們一會兒還要吃飯,還是不要聽好了。”明秀笑的很溫婉,“剛才我說的那幾句話,就是這流落在外的女兒在歷經(jīng)千辛萬苦見到親生父親后講給她父親聽的話,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嘖嘖,真是聽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陸旭堯搖了搖扇子,“表妹真是多愁善感。”
明秀跟吞了蒼蠅一樣被堵住了,瞪了陸旭堯一眼,葉子睿還真想給陸旭堯點個贊,不過看明秀的樣子,還是不要刺激她好了。
明秀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笑著看向陸旭堯, “表哥這是在轉(zhuǎn)移話題嗎?
你們倆真的沒什么貓膩嗎?”
葉子睿這時候開口了: “你還真希望有么?”
明秀打哈哈道: “你那么緊張干什么,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真是沒有幽默感,我剛才也只是說說而已,看大表哥多配合我,他都沒當(dāng)真,子睿你真是想太多了。”
陸旭堯立馬附和, “這種事就是擺明的,表妹愛開玩笑你不是不知道,何必搞的咱們來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我差點就心虛了。不過表妹啊,這種玩笑以后還是少開吧,幸虧王爺不是那般迂腐重規(guī)矩之人,我還就好奇了,表妹你怎么會有這樣的奇妙的想法?”
明秀看向陸旭堯,嘆息道: “沒想到幾年過去了,表哥真是越發(fā)圓滑了,兩面都不得罪,我深感佩服,不愧是當(dāng)年京城一樹梨花壓海棠的陸少爺。”
陸旭堯討?zhàn)垼骸氨砻每蜌饬恕!?
“這臉皮厚度也有見長,看來是深諳人至賤則無敵的準(zhǔn)則,可喜可賀。”明秀繼續(xù)補(bǔ)刀。
“表妹這口條是更好了,同喜同喜。”陸大表哥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么,繼續(xù)嬉皮笑臉,不,應(yīng)該是說風(fēng)流倜儻。
葉子睿冷眼看他們倆夸來夸去,嚴(yán)格來說是損來損去,很欣慰的覺得陸旭堯如今的口才能和明秀不相上下了,看來這幾年的為官生涯他的進(jìn)步還是能看出來的。
能說葉大校和沈上校不愧是一家子么,這種明褒暗貶的話他們倆還真是信手拈來。
最后還是陸旭堯討?zhàn)埩耍? “好男不和女斗。”
明秀笑的一派文靜, “這倒是個好理由來掩飾你根本就說不過的事實,如果你真的這么看重輸贏的話,那我無所謂,好吧算你贏了。”
我這贏的真沒什么可高興的,陸旭堯嘆息道: “說這么多,我都餓了,咱們是不是該吃飯了?”
明秀驚訝道: “表哥要留下來吃飯么?在京城不該你是地主,該對我們盡地主之誼的么?”
陸旭堯立馬就把葉子睿給賣了,“是王爺懇請在下留下吃頓便飯的。”
“哦。”明秀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沒有下文了,讓陸旭堯準(zhǔn)備的一肚子話都給憋了回去,葉子睿看夠了熱鬧,終于出聲了: “多少得給他點面子,秀秀乖。”
一句話讓兩個人噎住,明秀撇撇嘴,而陸旭堯打開折扇一派風(fēng)流倜儻,也撇撇嘴。
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總結(jié)下來就是吃好喝好,好吃好喝。再文藝點就是回憶過去,展望未來。總的來說,都是空話,虛得很。
葉子睿送陸旭堯出去,等回來時明秀還坐在椅子上,她剛才喝了一些酒這會兒酒意涌上來,臉頰酡紅,看到葉子睿傻兮兮的笑了笑,葉子睿無奈的嘆口氣,走過去扶了她一把,把她按在椅子上,“不能喝還喝。”
明秀揉了揉眉心, “見到表哥我高興,表哥真是幫了我很多,我很知足了,真的。”
葉子睿揉了揉她的手, “過去的都過去了。”
明秀拉過他的手放在熱熱的臉頰上磨蹭,比起之前的明艷照人,這會兒竟然特別嬌憨,眼中的凌厲都消散在酒意里,沒那么氣勢逼人了,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說出來就感覺好多了,那些事壓的我心都累了,只是覺得突然沒什么意思了,我不必再揪住過去的不幸不放,我還有你們,那些糟心的事就讓它們隨風(fēng)而逝吧。”
“狗咬我一口,我不能反咬回去,我就該把狗燉著吃了。”明秀抬頭看葉子睿,她眼神并不是迷蒙,神智還是清醒的,剛才那些話也絕對是有真有假,不過最后一句絕對是發(fā)自肺腑的,前面那些酸不溜秋的話聽聽就算了,不要往心里去。
葉子睿空出來的一只手揉揉明秀的頭發(fā),眼神柔和,“我會幫你的,咱們可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