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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你敢娶老子就敢嫁

071 你敢娶,老子就敢嫁

回府的路上,喬羽獨自下轎,要人將楚玉郎送回延平王府,自己拐了個彎,直直的朝著榮王府中走去。

秋天的榮王府裡,就算是有滿地落葉,但火紅的秋楓還是依然頑強的掛在高高的樹枝上,不管秋風怎樣凌烈,它們依然挺挺的駐紮在樹上;喬羽看見這些,嘴角帶著一點笑;她總是覺得榮親王身邊的一切東西都莫名沾染了屬於他老人家的凌凌氣節,宛若這紅楓,就要比其他王府裡的楓葉更加耀眼,更加有傲骨。

百姓們都說,這虎狼軍軍營中的將士身上,都有一股屬於榮親王的傲氣,也就是所謂的勇者無敵的軍魂,因爲他們可以縱觀馳騁天下,所以百戰百勝,威懾七國。

可是,現在的軍魂呢?現在的傲骨呢?現在那攝足天下的傲氣呢?

她是不會讓這些屬於虎狼軍的特殊榮耀一點一點的消失,不爲別的,只爲父王,只爲那個總是對她慈祥而笑、剛正不屈,喚她兒子的父親!

那夜,火光沖天!她步履蹣跚的背起渾身是血的榮親王從火場中衝出來,突然,頭頂上的一處木垣快要掉下來砸在她頭上,是父王,用自己的肩膀扛住了那致命的一擊,然後在她的淚光中,說:“兒子,男子漢大丈夫,遇事不能慌、受挫不能急;只有這樣,老子才放心將這個天下和自己的親人,交給你啊!”

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被父王在隱約中委以重任;父王征戰一生,他其實最想要保護的人就是自己的親人,先帝在位的時候,他爲自己的弟弟保護江山,先帝駕崩,他爲自己的妻兒撐起一片安詳富足的帝國;他一直都用那張肩膀頑強的撐著大周的天下,他驕傲自豪,是英雄,是將才,更是一代改寫了七國之亂的絕才男兒;被這樣的人看重,喬羽感到莫名的自豪,所以她什麼都接受,不管心裡的淚會不會流出來,她都會接受,絕不後悔!

男兒大丈夫,遇事不能慌,受挫不能急!

父王,如果這是你給兒子安排的路,兒子會走!

戰場難測不可怕,流血死亡不可怕,可怕的人生裡沒有了使命,這比死,更可怕!

榮王妃從靈堂中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喬羽一身黑色勁裝,眼角帶笑的高高仰著頭,看著火紅火紅的秋楓,嘴角好看的彎起。

走上前,道:“這棵火楓樹是你父王親手栽的!”想當年那個大混蛋爲了栽種這幾棵火楓樹把她辛辛苦苦培育的富貴牡丹花給連根拔了,事後雖然他左右賠不是,甚至專門在後院爲她種植了一大片牡丹花,她的氣還是較勁的沒有消散;不過現在看來,有這幾棵火楓樹真好,最起碼這是如風留給她的念想。

喬羽轉頭,就看見今日的榮王妃身著淡紅色的修身長裙,宛若少女的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羞澀,精緻的妝容細細描畫在那張傾城絕色的眉眼上,眼珠流光溢彩,脣角嫣紅若燦花;對上喬羽那咄咄有神的眼睛,榮王妃帶著點羞怯輕輕地垂了下頭,一顰一笑足以牽動無數男兒的砰然之心。

“我剛去看你父王,他誇我這麼穿很好看!”說著,榮王妃就擡頭,看著喬羽,溫柔的笑著。

喬羽笑笑:“母親貌美,不管怎麼穿都很明媚動人!”

榮王妃瞪了一眼喬羽,似嬌似嗔:“跟你父王一樣會哄人,一老一小,沒一個正經的。”

喬羽爽朗的笑了:“父王今天跟母親說了什麼?”

榮王妃毫不猶豫的回答:“他講,兒子要上戰場了,要我多準備點行囊讓你帶上!”

喬羽聽見這話先是一驚,要知道,她去戰場的消息除了虎狼軍和保定帝,幾乎就沒有幾個外人知道,深居王府的榮王妃怎會知曉?但是,當她看見榮王妃眼角的聰慧時,便也釋然一笑,其實她跟玉郎一樣,都是極其聰慧之人;有些話只需點到爲止,不言而喻就能知曉。

喬羽擡起頭,看著頭上的秋楓,背手負立,眨了眨眼睛,問道:“父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榮王妃眼角帶笑,就像是在回味著今生最美味的一道甜點,琉璃色閃動的眼瞳裡,帶著深深地眷戀,“他?老混蛋一個唄!”

喬羽聽見這個答案,輕輕地笑出了聲。

接下來,榮王妃聲音變的淺淺而多情起來:“當年,你父王對我一見傾心,夜夜爬牆跟到我閨房裡來騷擾我,我本就不喜歡他,見到他是個這麼輕浮的人就更不喜歡他了;爲了避開他的騷擾,我趁著他去西北,想要偷偷嫁給前來求婚的新科文狀元,但沒想到消息流出去,他幾天幾夜不睡,差點跑死了自己的戰馬,在我的花轎快要入門的最後一刻,跳起來將那新科狀元從馬背上踹下來,然後還無恥的鑽進轎子裡將我抱出來扛在肩上,動作粗魯無禮,我都快要被他折磨吐了!”說到這裡,榮王妃憤恨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就跟一個撒嬌任性的小女孩兒,抱怨著情人的無趣和混蛋。

“後來我嫁給他,他自然對我是極好的;吃穿用度,樣樣是最好的,給我的愛也是最完整的;先帝見他對我如此用心,擔心將來這鐵骨錚錚的男兒會折在我手裡,就從宮中美人中挑出最出類拔萃的送到府上,可都被你父王找了個理由送給手底下的將士;只是那個時候我不懂得珍惜,總是認爲他對我的好那是應該的;直到他奉旨出征東蠻,一走就是兩年的時候,我嚐到了蝕骨的想念,有好幾次我都偷偷地收拾好行李想要騎著馬去追隨他,可是那個時候玉郎還太小,身體又穰,所以我只能成晚成晚的站在城樓上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聽見我的聲音,好好地打仗,不要受傷,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其實,男人和女人過日子就是這樣,吵吵鬧鬧的生活,簡簡單單的相愛,兩人的關係不必太複雜,因爲喜歡彼此,所以心甘情願的忍受對方的小毛病,因爲想要跟對方一直牽手,所以不要輕易說出分手這兩個字;我從來都沒有對你父王說過我愛他,可是我相信他知道我的心,這個老東西表面上看總是有點孩子氣,愛打打鬧鬧,還總是無恥耍混,可他的心卻是極爲纖細敏感,他以爲我不知道,還故意隱瞞著我,後院的那幾個小妾他有沒有跟她們圓方我是最清楚的,老傢伙不是個好人,耽誤了人家姑娘的青春,只爲想要守住我的心而已!”

說到這裡,榮王妃笑的更甜了:“誰說帝王之家無愛?那是因爲他們沒有找到真正想要付出真心的愛人,如果找到了,那羣混蛋一個比一個較真!阿羽,你父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其實我也不清楚,因爲他把我保護的太好,我看見的全部都是他的好,所以我認爲,他是個好男人,好丈夫,好父親!”

好男人!好丈夫!好父親!

這是多崇高的評價!

不管是父王年少時有多荒唐,不管他是怎麼無恥的在長安街上上演了一段騎馬歸來、當中搶親的戲碼,可終究,他贏得了一個女人這麼高的評價,贏得了一個女人爲他心甘情願的生子相陪,他的一生,不光充滿了傳奇,更多的是帶著有血有肉的男兒真情,讓他瀟灑的存活在天地之間。

喬羽擡頭看著頭頂的秋楓,慢慢的閉上眼睛,空氣中,她好看聞見了父王杯中的酒香,好像看見了父王手裡拿著大腿粗的殺威棒,單手指著她,充滿挑釁的來了句:“兒子!打一場怎麼樣?”

喬羽撲哧一聲笑出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瞳裡一片清明之色,看著身邊這一臉幸福的女人,她知道了自己的心,她也要玉郎幸福,也要讓玉郎露出想榮王妃這般香濃快樂的笑臉。

不管這個決定讓現在他們彼此會有多痛,但,她都在爲他們的將來努力著!

同月,離大軍開拔的前三天

延平王府中

喬羽穿著金絲鎧甲,身披豔紅仗袍,一手扶著腰間的佩劍,一手捧起小白兔低下的頭,然後,慢慢擡起,看著他晶亮晶亮的眼睛,笑了:“楚玉郎,咱倆和離吧!”

他微紅的眼睛愣了愣,流光溢彩、閃爍吃痛,張了張嘴,終究問出:“爲何?”

“戰場無情,刀劍無眼!舉刀而下之時,命可魂飛天外;有你在我心裡,我會膽怯,會怕死;將軍怕死,戰爭必輸無疑!”

她撩了撩他散在耳邊的墨發,笑的寵溺、溫柔,又道:“我不能讓你拖了我的後腿,讓自己成爲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拖後腿?!

他望著喬羽,怔怔的愣神了很久,最後,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混合著眼淚,說出最混賬的話:“好!我們和離!我這就要孃親幫我尋來一門好的婚事,美人要溫柔大方、甜美漂亮,然後再納她十個八個小妾,生一大推孩子,我當孩子王,帶著他們吃喝玩樂;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

喬羽一聽,拍著手叫好:“好!三日後,我來喝你喜酒!”

“成!就三日!三日後,老子娶新媳婦,你記著要來湊熱鬧,最好再包一個大紅包,少於一千兩白銀就別來了!”

喬羽點頭,深深地望著他,動作溫柔的擦掉他臉上的淚;然後,在轉過身的時候,牽上刑風,孤身一人,逆風而上,走在飄滿落葉的秋風中!

落葉黃、秋風殘!

大風,颳起她豔紅的戰袍,她高大挺直的背影承載著江山千萬斤的重擔!

他站在她的身後,看著,笑著!偷偷地、不停地擦掉不斷滾出眼眶的淚!

然後,在那個紅色的人影變成了小點點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時,終於,忍不住心裡的悲慟,撲倒在地上大哭起來!

“父王!你看我做得好不好!你兒子沒出息,可你兒媳是個大人物;她來抗下這萬里江山,她來幫我們護家保國!兒子休了她,兒子要她上陣殺敵,兒子斷了她心底最柔軟的牽掛!喬羽!你這個兇婆娘,老子終於擺脫你了!終於擺脫你了!——!”

楚玉郎扯著脖子吼著、喊著,嗓子喊破音了還是喊著;眼裡的淚水,混合著嘴角連帶出來的口水,吧嗒一聲滴在地上;他攥緊著拳頭,狠狠的敲打在地面!

他好恨!恨自己爲什麼生爲男兒卻不能上陣殺敵,恨自己爲什麼耍不動棒子,武不了大刀;他更恨自己,爲什麼將最愛的女人推上了那條血腥之路!

媳婦!你男人對不起你!

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陪著你,再跟你做夫妻來償還今生所欠的債!

躲在牆角看著王爺歇斯底里的喊著王妃名字的貓兒和小喜,相互捂著嘴哭成一團;爲什麼王爺要承受這麼多!爲什麼王妃要承受這麼多!爲什麼天下要讓他們承受這麼多!

三日後

延平王府張燈結綵

延平王爺納了城中王尚書的三小姐當小妾,王府上下燈紅酒綠,前來恭賀的官紳富豪不計其數;王爺歡天喜地,請了城中最有名的戲班前來唱堂會,還有天橋下最有名的雜耍團,西郊最有口碑的皮影戲團,凡是在京城裡稱得上好玩的戲班子都被王爺花重金請進王府中;熱鬧程度,比當初迎娶延平王妃還要盛大歡悅!

一時間,王府上下忙做一團,喝彩聲、叫好聲、聲聲傳來,歡天喜地!

可若有細心之人就能發現,王府中的下人各個愁雲慘淡、強顏歡笑,就連榮王妃都沒有上堂接受新媳婦的跪拜;到最後,只有老令公榮王爺的靈牌,被楚玉郎抱出來,擺在大堂的正中。

喬羽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長袍,包著一萬兩的大紅包親自送到了準新郎延平王的手裡。

在這前來觀禮的人羣中,有幾個認得喬羽的真實身份,看著這對行爲古怪的夫妻,皆小聲討論、默默觀察。

楚玉郎笑的沒心沒肺,掂量著手裡的大紅包,開心的要下人端來了兩杯水酒,舉起一杯酒,對著喬羽說:“這第一杯,敬我自己!終於擺脫家裡的惡婆娘,從此以後,小秦宮任我玩,美人娘子任我挑;被延平王妃壓迫的憋屈日子,終於過去了!”

楚玉郎一說完,就仰頭一口飲盡!

很多人沒明白楚玉郎話中的意思,皆是被楚玉郎的話逗笑,只顧著大呼拍手,大聲叫好!

楚玉郎環視衆人,呵呵笑著,然後又拿起第二杯,對著喬羽,繃馳不住的臉,終於露出了淚,流出了傷:“阿羽!你他媽要是敢活著回來,爺就再敢娶你一次,你敢嗎?”

本來歡暢的場面,因爲楚玉郎的一句話,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不知喬羽身份的人都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而知道喬羽和楚玉郎關係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傷痛和惋惜!

慢慢的,就聽見一聲輕輕地啜泣,接著,第二個人哭了……第三個人哭了……第四個人哭了……凡是看出些端倪的人,都低著頭,聳動著肩膀,哭了……

喬羽看著眼眶已經發紅的楚玉郎,看著府中女眷掩面落淚的場面;接過楚玉郎手裡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啪的一聲扔掉手裡的酒杯,脆亮的響聲劃破長空!

渾厚、不容拒絕、乾脆響亮的聲音貫穿雲霄:“你敢娶,老子就敢嫁!”

楚玉郎一聽這話,哈哈大笑起來!

學著喬羽的樣子,仰頭一飲而盡,將這杯水就,不管是苦是甜,是酸是澀,他都一口悶了,然後,擦掉臉上的淚,露出了他身爲新郎官的喜悅,高舉著手你的酒壺,對著圍觀的衆人,呼喊:“讓我們來敬當今天下兵馬大元帥,這是我的弟弟,楚羽!這混蛋從小就是個皮猴,命大的很!她會活著回來!會活著回來!”

說完,楚玉郎拿起酒壺,粉瑩的嘴脣對著壺嘴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酒水順著嘴角流進領子裡,順著領子,流進心裡,然後,在他大大咧咧的擦了擦嘴角的時候,忍著火辣辣發疼的嗓子,齜著牙,對著喬羽無恥的笑:“看見戰場慘烈,血流千里,別抱著膀子哭啊!”

喬羽一聽,點頭垂首,一雙大手,藏在衣袖下攥成了拳頭,青筋畢露,力量盡顯;她笑著望著楚玉郎被前呼後擁的跟人逗趣,看著她的小白兔醉眼惺忪,面若朝霞,然後,放心的笑了!

楚玉郎,就算是我不在了!你也要記得現在的笑啊!

是夜!

月高西掛!

喬羽站在佈滿紅綢的延平王府中,將曾經走過的路又來來回回的走了很多遍!

她看著戲班一撥一撥的離開,看著楚玉郎喝高大笑,手舞足蹈的喊著要洞房,看著大家都紅著眼眶心知肚明的跟著他胡鬧,看著每一個人都佯裝起笑臉,配合著這場別有深意的婚禮。

她從頭到尾都淡淡的看著,來人敬酒了就喝,來人說話了就隨口講兩句,平靜的過分,也安靜沉穩的過分。

夏侯青想要對他說什麼,但話到嘴邊,最後只有尷尬的一笑,隨後跟著楚玉郎瞎胡鬧;明瀚抱著他一歲大的兒子來回穿梭,吆喝著要楚玉郎今晚一舉得男,定要壓的新媳婦連連求饒纔是這男人。

白天的一幕幕,像畫卷一樣在她的腦海中來回播放。

當畫面停滯到他哭紅了眼,對她發下豪言壯語之際,她又笑了!

楚玉郎,你真的很矯情!她這麼兇的婆娘,要了做什麼?

只是,心裡,卻有著莫名的溫情!

但當粗糙的大手碰到腰間的佩劍,走到涼亭前,看著眼前的鏡湖時,心底最後的一點溫情終於也消失了!

玉郎!沒有她,你還會過得很好!日子還是一樣過,生活還是一樣有趣多彩,只不過會在午夜回頭時,想到一個叫喬羽的兇婆娘,那個時候你只會長嘆一聲,發現,沒有她,你依然活的好好地!

每一個人生下來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只是因爲生活太苦悶,纔會有了尋找另一半的衝動;但是,當另一半離開了之後,你就會發現什麼都沒改變,你還是那個獨立的自己,她,不過是個過客而已!

新房中

楚玉郎從櫥櫃裡抱出一牀乾淨的褥子鋪在紅豔豔的地毯上,看著坐在喜牀上的新婚小妾,掃了一眼後,翻身躺下,對著跳動的燭火,說了句:“睡吧!”

小妾似乎有委屈,可無奈少女矜持,只有合衣躺下!

燃燒的紅燭,發出啪啪的聲音,碩大的紅色喜字,刺痛了他的眼。

覺察到躺在牀上女子的微微啜泣,他沒有起身;只是翻動了一下蓋在身上的錦被,縮成一團,像渴望被保護的孩子,道:“她說,她想要一個了無牽掛,想要不再想我;我愛她,所以給了她自由,也同時,把她推向了死亡的邊緣!王姑娘,我這輩子的妻子,只有喬羽一人而已!她活著,我娶她!她死了,我就替她活著!”

秋月,依然高高的掛在天上;人間的月桂樹,馥郁馨香;月缺半月、花殘飄落。

……

大軍出征前

喬羽已經要人將她的東西搬到了虎狼軍軍營中,小喜一路跟隨,不斷頻頻回頭看向那越走越遠的延平王府,不捨得留下心裡酸澀的淚,實在不明白小姐去打仗又不是去送命,爲什麼要跟王爺和離?

延平王府裡

楚玉郎坐在花廳裡的地毯上,一身白色玉錦蟒紋長袍的他,領口纏著一條白色的白貂圍脖,秋風徐來,吹動衣衫,細長絨白的貂毛微微滾動,翻卷出白浪海一樣的白花;玉面桃花臉,深深含情目,還有那宛若櫻桃般大小的小嘴巴,怎麼看都是一副粉雕玉琢、討喜靈氣的模樣。

貓兒抱著一牀上等的雪蠶錦絲被從門外匆匆跑來,看見小王爺,歡欣鼓舞的說道:“爺,雲霓坊的秀工總算是將您交代的事兒辦好了,有了這雪蠶錦絲被蓋上去冬暖夏涼,就算是在荒涼苦寒的西北,王妃也不會挨凍了!”

楚玉郎瞪了一眼貓兒:“別亂嚷嚷,暴露了阿羽的身份可就糟了!”

貓兒吐了吐舌頭,嘿嘿笑著,見王爺將一堆草藥往一個紅色的錦袋裡裝,上前,放下懷裡的雪蠶錦絲被:“爺,帶這麼多草藥做什麼?”

楚玉郎眼角帶著笑:“阿羽的身體底子雖然不錯,但行軍在外,不免有的時候會有點傷風感冒、頭疼腦熱的,我要人從太醫院拿了些預防的藥,要小喜丫頭有時間了就給她熬上一碗增強體質!”

貓兒豎起大拇指:“爺,您想的真周到!”

楚玉郎嘿嘿一笑,賞了貓兒一個爆慄:“那是,自家的媳婦自然是自家人疼著比較放心!”說著,楚玉郎就又指擺貓兒:“去庫房裡把上次皇上送來的冰血燕窩還有長白山大野參拿來,還有多羅郡王前段時間送給我的鹿茸和銀耳也一道帶來,咱們把這些都拿去給阿羽,讓她好好補補身子。”

貓兒脆生生的答應,甩開蹄子就朝著後院庫房裡奔。

楚玉郎看著手裡的藥包,眼角的笑意漸漸隱去。

一雙白嫩的手指,輕輕地摸著手裡粗糙的牛皮紙,從腰間將自己一直隨身帶的玉佩放在藥包上,這塊玉佩不能說明什麼,但有著他對她的掛戀,還有千千萬萬句珍重的叮囑。

貓兒大包小包的從庫房跑來的時候,光潔的額頭上因爲的額頭上因爲來回的奔波還是稍許帶了些汗珠;小心翼翼的將懷裡的珍品放到地毯上,貓兒剛想弓腰幫著王爺收拾,卻被楚玉郎阻擾:“貓兒你別動,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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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楚玉郎就又拿出一個一個的紅色小布袋,每個布袋的右下角上都有一個小小的“郎”字,布袋上,富貴團花錦簇,吉祥寓意不言而喻;足以看得出這些都是小王爺特地要人做的;貓兒瞧著王爺那副認真不捨得模樣,半跪在地上,耷拉著肩膀,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問出口:“爺,既然這麼捨不得王妃,爲什麼還要讓她走?!”

楚玉郎手裡的動作一頓:“因爲跟我比起來,現在的大周,比我更需要她!”

貓兒眼眸閃爍,他很心疼這樣的王爺,從小到大,王爺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雖然過於胡鬧,雖然有的時候很囂張,可是王爺都過得極爲單純無憂;可是,自從王妃進府了以後,王爺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的笑了,更多的時候,王爺都喜歡默默地追隨著王妃的腳步,看見王妃開心了,他會更開心,看見王妃低頭蹙眉了,他會比任何都是都要顯得慌亂擔心;冥冥之中,王妃成了王爺的精神寄託,也成了能影響他情緒、心情的最重要的人物。

可就是這樣,最後王妃還是選擇離開;而這麼喜歡王妃的王爺,居然還笑著送她走。

貓兒不懂了,這叫愛情嗎?這叫喜歡嗎?

沒有一點挽留,沒有太多的阻止,兩個人都笑著看著對方,簡單的一個牽手,連一個親密的擁抱都沒有,兩個人的關係說斷了就斷了?

看貓兒發呆,楚玉郎淡淡的笑,口氣很淡的說:“小的時候我也常常看著孃親爲父王收拾行禮,目送他上戰場,然後在無數個孤獨的日夜裡,孃親將所有的淚都流在臉上、心裡,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望著北方,喊著、看著,日復一日、日復一日!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將來我若是遇到值得珍惜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她變成孃親這樣,我要永遠陪在她身邊,不需要每天的甜言蜜語,只要看著她平安的在眼前晃動就行;可是沒想到到了最後,我找到了那個女人,可是爲了那個女人,我變成了孃親;給她收拾行禮,然後,目送她離開!”

貓兒垂下頭,擦掉眼角的淚,忍住心裡的痛,不想讓王爺看見,因爲在這個時候,心裡最痛的那個人,一定是王爺!

“我本以爲這種分別,會很傷人;可是沒想到,我居然心平氣和的接受了,許是在心裡知道,她的離開不是因爲有了新歡而拋棄我,而是她要去成全她的大義,成全她對父王的承諾,所以我甘之如飴的放手,甚至不跟她哭鬧,也不跟她鬧脾氣;我只希望能讓她走的瀟灑些,能讓她看見堅強的楚玉郎,這樣,她就會放心了,也會無牽無掛了!”

說完,楚玉郎擡頭看著貓兒,瞧著這隻笨蛋貓居然哭紅了眼睛,忍住悲愴的心,顫抖著嗓子,開罵:“你這混蛋小王八,爺還沒死,你怎麼總是掉眼淚!”

貓兒擦了一把臉上的淚,這段時間他哭多了,臉都有些皴,鹹鹹的淚水流在上面,總是有股火辣辣的疼,蟄的他很不舒服:“爺!貓兒只是覺得、覺得你現在就跟老王爺一樣,是個英雄!”

楚玉郎揚起手臂,拍了一爪子那可恨愛哭的貓兒,眼角里藏著笑,但依然沒好氣的隨手拿起腳邊的一盒金絲銀耳,敲貓兒的頭,欺負著說:“那是當然,爺是楚如風的兒子,老子是英雄,兒子當然也是;哪像你是個小王八,一天到晚沒出息,盡知道哭哭啼啼,像個娘們!”

貓兒一別脖子,很有氣節的宣佈:“爺,貓兒也是爺們,純純的爺們!”

楚玉郎啐了一口:“呸!看見小喜丫頭立馬就縮成了耗子,就你這樣還純爺們?鬼的話!”

貓兒一聽小王爺揭他的短,嘿嘿笑著揉著後腦勺:“這不是不能跟女人家家的一般計較麼,王妃以前就告訴過貓兒,王府上下,小王爺和小喜姑娘是最不能惹的人,能哄著的時候就要哄著,能疼著的時候就要疼著,能寵著的時候就要寵著;實在是他們欺人太甚,不可理由了,你不能甩開膀子揍人,乾脆別開頭轉身走,留下他們自己瞎蹦躂!”

楚玉郎聽著貓兒的這些話,擡起手剛想再給貓兒賞一個爆慄時,突然手指有千斤重,他動不了了!喬羽一直都是這樣寵著他嗎?一直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疼著他、喜歡著他嗎?

想到這些,淚如雨下!

癟癟嘴,瞪著貓兒發怒:“混蛋東西,老子的眼裡進沙子了,快來吹吹!”

貓兒柔柔發紅的眼眶,“爺,貓兒的眼裡也進沙子了!”

兩個大男人,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傻呵呵的一邊笑,一邊擦淚;然後,又像是約好了一樣,撿起地上的地毯上的東西一件一件的往布袋裡裝,不甚熟稔的動作裡,帶著的都是他們的牽掛。

京郊,虎狼軍駐紮大營

喬羽身著銀色鎧甲,身披紅色長麾,一手持著寶劍,一手指著眼前的地形圖,跟莫雷一衆人商量著什麼。

“現今東蠻已經攻入我朝第三道屏障,第一道陽平關內有百姓二十萬,第二道嘉陵關內有百姓十五萬,三十五萬百姓成爲人質落在那羣混蛋手裡,我們必須要在確保百姓平安的情況下攻城,儘量將傷害減到最低!”喬羽說完,就看向圍上來的幾位將軍,大家都是錚錚鐵骨的男兒,要說在戰場上殺個你死我活都不害怕,可是這又要殺人又要救人的,這可著實爲難了大夥兒。

大個子是個粗人,有話直說:“將軍,以前屬下跟著老王爺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只是,要說將這數十萬百姓救出來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要做到將傷亡減到最低,還是有點強人所難,畢竟在戰場上,我們面對的人都是敵人,如果百姓貪生怕死,成了東蠻要挾我們的工具,那麼我們也不會留情;刀劍無眼,砍下去只知道是生是死,哪裡還顧得上問問他們是不是大周子民?!”

大個子的話也是十分有道理,吳有才看著大家臉上的凝重,怏怏的開口:“那我們豈不是要放棄那數十萬條性命?”

“不能放棄!”喬羽一口就否決了吳有才的話,冷若冰霜的口氣裡,夾雜著堅持和決心:“我們虎狼軍,是爲了什麼才凝聚在一起的?還不就是爲了保得一國平安、護得天下百姓才凝聚成立的嗎?老王爺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護得大周江山日不落,我們現在秉持他的遺志收復河山,如果連城中百姓的平安都確保不了,那在我看來,咱們這場仗也別打了,打了也白打,救不了人什麼話都是空談!”

莫雷和大家都被喬羽的話震懾住,個個擰緊了眉,沉默不語。

就在大帳中愁雲慘淡,一籌莫展的時候,就看從外面閃進來一個青色的長袍,接著,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一手拿著玉骨折扇,一手負於身後,眼神裡帶著狐貍般的狡黠,瞧著這一屋子的老爺們跟吃了鱉一樣有苦難言,微微一笑,清朗的聲音宛若晨鐘暮鼓的傳來:“你們要我這個軍師是做什麼的?”

衆人一聽這話,皆是轉頭而望。

就看夏侯青眉目清雋,眼神篤定,走到喬羽身邊,瞧著那指下的地形圖,又說道:“要救人也不難,就是有點麻煩,費腦子!”

衆人皆是發愣的看著夏侯青,喬羽也一時沒反應過來,在恍然看向身邊這芝蘭玉樹的男子時,才緩緩聞出些味兒來,這隻壞狐貍好像真的是她的軍師哦?!

“怎麼今天就來了?”喬羽直接開口就問。

夏侯青擡起眼,對著喬羽笑笑:“想早點見到你、們唄!”夏侯青眼珠子機靈的轉了轉,還好反應的快,改了下語速。

喬羽和大家都沒聽出這混蛋的意思,只是笑著看向這素有聰慧之名的王爺;還是吳有才沒什麼心眼,上來就冒出來一句:“王爺,您說您是我們的軍師?西北總帳裡,虎狼軍有軍師的!”

吳有才剛把這話說出來,就被莫雷一巴掌拍在頭上,疼的這愣頭青小子暈頭轉向,差點一頭栽在地上:“老大,你幹嘛揍我!”

“老子不光要揍你,還要剁你!”莫雷瞪著吳有才這隻笨腦瓜,轉眼,笑嘻嘻的給夏侯青賠不是:“王爺,小小屬下說話無心,您別介意!”

夏侯青聳聳肩,無所謂的啪的一聲打開摺扇,看著吳有才,道:“那羣傻蛋能跟爺比嗎?爺在府裡整人的時候,他們還穿著褲襠連尿都不會灑呢!”

夏侯青的一句粗話,頓時讓整個營帳裡的將領們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著實讓大家之間的距離親近了不少;而喬羽也是一臉驚異的看著夏侯青,沒想到這道貌岸然的傢伙說起渾話來跟楚玉郎有的一拼。

待營帳中濃郁緊張的氣壓隨著夏侯青的到來一點一點消散的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小兵,看著喬羽,啪的一聲立正,抑揚頓挫,言簡意賅的道:“將軍,外面有人來訪!”

喬羽擡起眼,眼角還帶著笑:“是誰?”

小兵似乎被那個人有意交代了,所以嗯嗯啊啊了老半天就是憋不出個人名;莫雷性子粗,看手下的兵跟個娘們一樣扭捏起來,拍著桌子吼:“給老子蹦話,屁大點樣子扭捏個什麼德行!”

小兵被莫雷這一嗓子嚇得縮了縮脖子,一眼求救的看著喬羽,畢竟喬羽性子沒有這羣真爺們這麼燥,看了一眼莫雷,就直接走出去,留下一帳營的粗爺們教訓那小兵。

帳營外

白色的帳篷整整齊齊的駐紮在黃色的大地上,虎狼軍的三萬將士,還有集合沒幾天的帝皇軍將士成堆紮在一起,不是切磋手法,就是在前較量場喊著響亮的口哨,各個甩著膀子舞著大刀,在秋老虎的天氣下揮汗如雨。

喬羽老遠就看見那個站在軍營前的人影,楚玉郎!他還是來了嗎?!

喬羽的手抖了下,眼神也跟著有點發燙,可是,當她在看見楚玉郎身後的一輛滿當當的馬車時,又唬住了臉,心裡千百次的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不能軟下來,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無牽無掛的上戰場,不能被這小子一來亂攪,她就亂了心!

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粗糙的大手,掐了下大腿上的肉,硬生生的將在看見楚玉郎時露出的歡喜之色盡數藏起來;正了正身,挺直了腰板,流行大步的朝著那個心裡一直牽掛的人走過去。

喬羽看著站在馬車前的楚玉郎,看著他甜甜的笑,然後,殘忍的別過頭:“你來幹什麼?”

楚玉郎沒想到喬羽會這樣問他,先是一愣,接著,依然甜甜的笑:“你快要走了吧,行軍路上很艱苦,我要人備了些補品,還有你日常需要的東西;不管怎麼樣,你是個女人,不要跟那羣粗爺們一樣折個自己,補品要……”

“那些東西你帶回去吧!”喬羽打斷他的話,然後,轉過頭清冷的看著他,又說了一句:“我不需要!”

楚玉郎迎著喬羽的眼睛,聽著那近乎清冷的話,張到一半的嘴還沒有來及合上,然後,他低下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搓著手邊的袖角,抿著嘴脣,不知是不敢說話,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喬羽看著落的跟小山一樣的馬車,握緊了腰上的長劍,道:“你也知道行軍打仗不比王府生活,大家都爲了活命殺敵廢寢忘食,我身爲將軍更要身先士卒,若是我的帳營裡常常飄出鹿茸銀耳的香味,你猜大家會怎麼說?”

楚玉郎的頭垂的跟低了,臉色有點白,讓人看不見他的眼睛,只是張了張嘴,喊了聲喬羽的名字。

喬羽深吸了一口氣,隨便在馬車上拿起一個暖手的香爐,說:“我就收下這個,剩下的你帶回去吧!過兩天我就要走了,軍營裡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恐怕再沒時間見你了!”

終於,這次他擡起頭;只是,當他那雙含滿了眼淚的眼睛看著喬羽的時候,喬羽也沒想到的睜大了眼睛;可是她忍住了,沒有上前抱住他。

“喬羽……”他怔怔的喊著她的名字,想要在說些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喬羽捏緊手裡的暖爐,“好好照顧孃親,還有你自己的身體,也要照顧好!”

“喬羽……”

“延平王府裡我選了一隊虎狼軍前後看守,絕對安全,現在邊境繁亂,你沒什麼事就別亂跑,京城雖然防守嚴密,但是還是要小心探子殺手潛入!”

“喬羽……”

“別再喊我名字!”喬羽瞪大了眼睛看楚玉郎,忍著快要將她漲破的痛,忍著快要滴出來的淚,道:“你要向我撒嬌到什麼時候?玉郎,你該長大了!”

楚玉郎低下頭,感受著手邊還殘留的溫度,忍著淚,看著喬羽,堅強的吸了吸鼻子,轉過身,微微垂著頭,一步一步的離開。

夏侯青從軍營裡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著楚玉郎的背影,又看著喬羽藏在背後那雙快要攥出血的大手,走上前,道:“你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畢竟,他也只是想要關心你!”

“我現在不需要這種關心,對他好的唯一辦法就是要活著回來!現在這樣依依惜別,只會讓他變得優柔寡斷,也會讓我越來越捨不得他;對他好,就要先推開他,命保不住,再強烈的喜歡也會化成培土,風一吹,就散了!”

夏侯青看了一眼喬羽:“你這又是何苦?一個人扛著,不累嗎?”

“累又怎樣?習慣就好!”說完,喬羽就轉身離開;黃土大地上,一卷風吹過,捲起地上的風沙,迷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睛。

看著喬羽離開,夏侯青要人去牽了一匹戰馬,快馬跟上,不一會兒就在半道上截住了楚玉郎,翻身下馬,牽著馬繮,看著那站在黃土地上,一臉淚痕的男子,夏侯青笑了:“大老爺們一個,還哭鼻子!羞羞臉,丟死人了!”

楚玉郎看著眼前這說風涼話的臭兄弟:“你大爺的夏侯青,有種老子也把你媳婦指擺到戰場上,看你不心疼?看你不落淚?!”

夏侯青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弄吧,反正我的關東王妃我又不喜歡,你弄誰我都不在乎!”

楚玉郎看著兄弟那副無恥的模樣,上去就擡起腳要踢夏侯青,夏侯青的伸手有兩下子,要不然他也不會逃得過暗殺,就見他輕輕鬆鬆的跳了一下,就躲過了楚玉郎的攻擊,然後還笑著說:“怎麼?說不過就打人?楚玉郎,你本事漸長啊!”

楚玉郎知道夏侯青有點底子,落在他手裡討不到好處,抽了抽鼻子,也不踹他了,靠在馬車邊緣,死鴨子嘴硬,道:“我媳婦心太狠了,我生氣了,以後再也不管她了;好心當作驢肝肺,狗咬呂洞賓的臭婆娘,我不稀罕了!”

“你確定你不稀罕了?你不稀罕,那作爲兄弟的我能不能接手?”

聽見夏侯青這句話,楚玉郎就跟只要發起攻擊的刺蝟一樣,頓時豎起了他的鋼針,看著夏侯青眼角的一絲戲謔,罵:“好你個王八蛋,原來是真的惦記我媳婦呢!夏侯青,你沒這麼無恥吧,朋友妻不可戲,難道你不知道嗎?”

夏侯青眨了眨眼睛,很無辜:“你要是覺得劃不來,那我府裡的貴妾側妃你可以挑一個帶回去,咱倆換換也行!”

楚玉郎是徹底氣結了,滋滋冒火的眼睛裡噴射著熊熊烈火,誰能給他一把刀,讓他砍死這隻混蛋!

見楚玉郎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渾身上下打顫的模樣就跟一隻燃燒的小母雞,夏侯青也不逗他,笑嘻嘻的彎了彎眼角:“好了,你的那車東西我幫你送給阿羽,怎麼樣?”

楚玉郎一膀子甩開夏侯青的套近乎,瞪著眼,還在糾結著上一個問題:“混蛋,你不會真的惦記上我媳婦吧!”

夏侯青攤開手:“說實話,你媳婦在京城裡要說漂亮不是最漂亮的,要說有氣質,她連個女人都算不上,渾身上下的陽剛之氣還有那該死的爺們氣概,就是連莫雷他們那幫子純爺們都跟著叫佩服;其實她這樣的人要我說是根本進不了我的眼,只是,這物以稀爲貴麼,嘗著新鮮,就覺得有點看頭了!”

楚玉郎攥起他的小拳頭,在夏侯青面前晃了晃:“你要是敢嘗她,爺會讓你死的很憂傷!”

夏侯青瞧這楚玉郎那副護犢樣兒,釋然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放心,我還真怕她拿拳頭掄我呢,雖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爲此搭上小命,這買賣劃不來,爺不做!”

見夏侯青松口,楚玉郎才稍稍收了點撲通撲通亂跳的心;就說這混蛋從以前開始就喜歡幫著喬羽說話,他本以爲是這混球人好,希望他們夫妻之間和睦相處呢,卻原來懷揣了這心思,還好還沒有萌芽就被他扼殺在搖籃裡了,要不然,夏侯青發起狠,他還真是牟不上勁兒。

楚玉郎將一車的東西交給夏侯青,然後再三叮囑:“你以後跟在我媳婦身邊,偶爾也幫著我照顧照顧她,別讓她太累著,這車上的東西讓小喜丫頭經常做給你們吃,你要少吃點,我媳婦多吃點,知不知道?!”

夏侯青看著兄弟那副有異性沒人性的混蛋樣兒,用眼神徹底的鄙視了一下後,懶散的嗯了一聲,就招手要走;可剛走了幾步,就被楚玉郎從後面跟上來,拽著他的衣袖,弱弱的問:“你,真的不打我媳婦的主意了?”

夏侯青擰了下眉:“難道你希望我……?”

“當然不希望!”楚玉郎一口否決:“我只是再確定一下,還有想要告訴你,我媳婦一不高興就喜歡掄那把九環大刀,我擔心你不小心惹了她,她把你兄弟給削了!”

夏侯青嚥了下口水,嘴角一抖,道“謝謝啊!我會小心,不會讓自己的色心惹禍,罪過讓兄弟承擔!”

說完,夏侯青轉身便離開了;留給楚玉郎一個極其瀟灑的背影。

天寶五年末

錦旗烈烈,北風吹吹!

八面威風的黑色戰旗上,斗大猩紅的“楚”字帥旗高高的插在登臺高處;八萬大軍集結在這黃沙颳起的大地上,個個雄姿英發、霸氣逼人!

喬羽手捧虎印,身著鑲銀獸面鎖子甲,肩披黑色翻滾長麾,頭戴羽飾九曲銀盔,腰纏重量寶劍,挺直的脊樑宛若這大周的撐天柱,每走一步都矯健有力,威懾全場!

就看她登高望臺,看向臣服在腳下的萬千鐵骨男兒,眼角帶著清冷,嘴角劃過狠厲,一眉一眼中,有著和逝去老王爺相似的霸氣,一動一靜間,鐵臂大拳,錚錚有力。

夏侯青在一邊焚起三炷香,遞上喬羽手邊,雙手接過,答謝蒼天,這一弓一彎,一張一弛,都極其率性灑脫;轉眼,喬羽揮起長麾,對著高臺下的萬名男兒,大喝一聲:“都有——!”

“啪——!”

且聽見一聲整齊的步伐,八萬男兒整齊待命,個個睜開那圓圓銅鈴目,一眼敬佩的看著那站在高臺上的大將,手持長矛,就跟站在北國之上的蒼松,雄壯有力!

看見這一壯闊景象,所有人的血都沸騰起來!

喬羽咄咄幽目,輪廓深邃硬挺,眉目飛揚拓達,鷹厲的眼睛裡帶著強大的力量,就看她單手持著腰間重劍,烈風滾滾,翻卷著她的長麾和衣角:“老子從小到大打架,不管是單挑還是羣毆,從來就沒輸過!就算是跟老王爺過招,他踹我幾腳,老子就能掄回去幾拳;戰場打仗,我楚羽也要贏,你們這羣龜孫子要抱著必死的決心跟著老子去拼命,咱們好好的在那西北戰場比劃比劃,誰有能耐,誰本事大,誰宰的東蠻小兒多,誰就是這大周的英雄!”說到這裡,喬羽看見了高臺下那數張歡喜雀躍的臉,眼神一斂,冷哼著又警告道:“但誰要是敢給虎狼軍的臉上抹黑,老子不管他是天皇爺們還是太保混混,一棒子悶下去先卸了他再說!”

跟著喬羽混了有段時間的三萬虎狼軍聽見喬羽這話,都沒有露出太大的驚訝,反觀是剛來不久的帝皇軍聽見喬羽這話,個個瞪大了眼珠子,臉色被嚇得煞白的同時,體內的熱血也被激起來了。

京城郊外的觀星臺上

保定帝帶著一衆大臣目送喬羽領兵出征的整個過陳,尤其是在聽見喬羽那番器宇軒昂的訓話時,更是讓他不禁汗流浹背,一副被驚著的模樣,用胳膊肘捅了捅楚玉郎的小蠻腰,湊上臉,壓低聲音,問:“你媳婦在王府裡,也是這副模樣?”

楚玉郎雙手放在石臺上,看著站在那萬衆矚目的高臺上的人,眼裡溢滿了欽佩:“差不多!”

保定帝眉毛不自然的抖了抖,腹誹:這是女人嗎?簡直比皇叔還要駭人!

秋末冬初,天下兵馬大元帥,威武大將軍楚羽領兵出征,兵行至大周第三道屏障玉林關口時,碰見東蠻三萬後援企圖突襲玉林關後方,大將軍下令,親自帶領一萬騎兵伏擊,力挫羣敵,一戰成名,震懾整個西北戰場!

------題外話------

某漫冒著強大的壓力,先讓小王爺和阿羽何離了~

不爲別的,只爲先苦後甜啊啊啊啊啊啊!

親乃的們不用擔心,很快小王爺就會妙人有妙招,一招下去,立馬緊緊地纏住自己的媳婦,讓這個兇悍的婆娘再也甩不了他!

嘿嘿(捂著嘴無恥的笑~)

革命尚未成功,小王爺還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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