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壁燈昏黃,一亮一暗,光線動人。飯桌上有生日大蛋糕,做好的飯菜用白盤子扣住,保著溫。看得出來,有個人在家里忙活‘挺’久了。廚房灶臺尚帶余溫,臥室‘門’后掛著少棠換下來的夾克衫西‘褲’。
孟小北在每個房間轉過犄角旮旯都找了,興沖沖的,愣沒找見大活人。剛才明明還CALL過一通,小爹這是玩兒躲貓貓么,
廚房窗戶向外推開了半扇,下面有動靜。
孟小北伸脖子往窗外一看,
小北喊道,“少棠,……你怎么在下邊兒?……你快上來啊!!”
在他下方位置,距離幾層樓的深度,少棠顯然已經等他很久。少棠撩一撩發型,淡定而瀟灑,仰臉笑著,朝他揮揮手。
他們家住十二層。這棟高層塔樓是這樣的,陽臺這一面直上直下,視野開闊,在廚房這一側,九層的位置建有平臺,種了一些植物。維修小‘門’鎖著,一般來說上不去人,當然,除了少棠這種有本事走窗戶、爬下去再爬上來的!
少棠笑容很俊,計劃得逞了,送了兒子一個驚喜,還‘挺’得意。
一身白襯衫,軍綠‘色’長‘褲’,這就是當初,十幾年前兩人初相識,年輕輕的打扮。
孟小北心想,我就說么,小爹這種人,是會別扭害臊躲起來的嗎!他真沒想到,少棠多少天沒回家,專等這一天,給他來一出意想不到,逗他開心。他連忙揮手朝下面喊:“你快上來——下面危險——”
樓層很高,而且高層風大,孟小北的喊聲迅速淹沒在耳畔呼呼的風聲里。外面大街上車水馬龍,汽車喇叭聲、車胎與路面摩擦聲不絕于耳,兩人隔空遙遙對視,目光如炬,仿佛徜徉在天地間,彼此看得到對方眸子里閃動的真誠光芒。暮‘色’籠罩城市,天邊僅余最后一道燦爛的晚霞……
少棠準備充分,老男人對媳‘婦’咱就不扭捏了,迅速拿出準備好的冷熒光‘棒’。
這是他們野戰部隊在野外演習作戰用的一種信號‘棒’,能在深山老林黑夜里發出橘‘色’光芒。少棠心虛似的左右觀望一下,確定沒被人圍觀,趕緊在下面比劃,孟小北在上面看,熒光‘棒’在淡淡夜‘色’里劃出I LOVE YOU的字樣。
少棠自嘲地樂了,耳朵微紅。
從來沒這么庸俗搞笑過。
這也就是為了討好北北,被‘逼’的。藝校美院的大學生們,都熱衷‘浪’漫和生活情趣,少棠也想讓小北開心。
少棠比劃完,搖一搖手中亮光,伸手在空中打個示愛的手勢。孟小北在上面笑得肚子都疼了,隔空指著少棠,簡直想要扯開喉嚨在窗口嚎叫,多大歲數了,這才真是老鳥發‘騷’!他卻沒有嚎出口,突然感動,喉嚨發哽。
小北招呼:“你快上來——”
少棠酷酷地一揮手,用手勢表達:你讓開。
少棠雖然是玩兒懸的,生‘性’仍是謹慎,腰上系了一根很韌很結實的保險繩。繩索另一端沿窗棱固定在屋內。少棠看好角度,手一撥攏,讓開,看你爹的本事。
少棠原本想‘弄’一支玫瑰‘花’叼嘴里,后來覺著實在太傻帽。他回頭張望大街上,確認風平‘浪’靜,這時后撤幾步,在水泥平臺上助跑,然后突然躥上!這人仿佛能在垂直九十度的墻壁上、直上直下行走,如履平地。
盤旋的風中,高樓外墻上,少棠是徒手,扒著墻外的棱縫、管道,一切可以抓手和落腳的東西,再攀上十層樓一戶人家的窗臺,腰部用力,往上一悠,又躥上十一層……
孟小北緊張壞了,半張著嘴,看少棠就像電視里演的蜘蛛人一樣,就是一眨眼片刻,爬了三層樓高。少棠眉頭漆黑專注,額角有汗,一雙大手粗糙,腰‘腿’剛健有力,向他攀上來,耳畔風聲呼嘯。倘若這時候,這幾層的人家碰巧從廚房窗子往外看,就能看見一條身形從紗窗外面攀爬著,一晃掠過。
兩人之間距離一尺一尺‘逼’近,孟小北雙眼驟然模糊,眼球被霞光蟄痛,‘蒙’了一層氤氳的霧。天生文藝細胞豐富,孟小北是那種很容易動感情的人,眼前人仿佛跋涉過千山萬水,趟過歲月里一道道溝坎‘波’瀾,匍匐著,向著他艱難前行,不畏一切關隘險阻……
兩個牛郎終于月圓之夜相會,孟小北一伸手,少棠扒住窗臺,一只大手掌猛攥住小北的手,握住,十指緊扣,手勁兒帶著堅定的信念。
兩人都行走在路上,沒有人走岔。他一路走著,偶爾停下腳步,‘迷’茫,而少棠永遠就站在他前面半步之遙,回頭等他,牽住他的手……孟小北眼眶一熱,少棠眼底也有水光,生活美好得令他想哭。
少棠臉‘色’漲紅,滿頭汗,喘著自嘲了一句:“真是歲數大了,不能跟二十多歲時比,肌‘肉’都松垮了!以前真沒有這么費勁。”
孟小北傻笑出聲:“你干嘛啊……”
“過生日么,給你個驚喜!”少棠人還掛在窗臺外面,懸空著。孟小北抱過這人肩膀連拖帶拽,從窗口狼狽地拽進來,兩人緊緊抱著……
這是孟小北二十歲這年的生日,他經歷最‘浪’漫一個生日。有禮物,有晚餐,還有個英俊瀟灑爬上爬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漢子。
當兵多年的男人,骨子里沒太多‘浪’漫情趣,也不說‘肉’麻話。少棠也不會別的,能想出來的點子,就是用自己一副好身板頂上,來一個攀巖摘桃送‘花’什么的。男人么,在家就是博媳‘婦’一樂。
少棠慵懶地躺在大‘床’中央,遍體汗水,讓兒子騎在‘臀’上。孟小北干得賣力,一邊沖撞著一邊俯□,親‘吻’少棠輪廓俊美的‘胸’肌,吸‘吮’‘胸’前暗紅‘色’一點。
少棠低頭,眼神寵溺,順手在小北帶疤痕的腦‘門’上彈個腦唄兒:“小狗,吃你爹的‘奶’呢。”
孟小北狠命吸了一口,不要臉地說:“嗯,從小就愛吃你的‘奶’。”
兩人都嗤嗤地笑,講男人之間最猥/瑣的情話。
少棠睫‘毛’和指尖都是汗,享受的時候脖頸向后仰去,喉結有節奏地上下滑動,頸上青筋微跳。少棠不太JIAO‘床’,只在小狼狗折騰得太猛的時候,偶爾發出低啞的悶聲,像從‘胸’腔里轟鳴出的共振,像老城喑喑的鐘鳴。那聲音很‘性’感。
孟小北抬起小爹一條大‘腿’,凝視少棠健壯的腰,很有肌‘肉’感的結實的‘臀’部,然后用力刺進去,看著少棠眉頭微蹙被他捅穿身體,讓他干得SI體打開。他有那么幾分怨望發泄出來的KUAI感,失落的感情得到補償。
少棠也看出來了,低聲道:“對不起啊,徹底忙完這陣,就陪你。”
孟小北問:“你什么時候忙完?”
少棠說:“腦子里不關心國事,你沒看滿大街都掛橫幅彩帶,還有大熊貓吉祥物旗子,寫著‘喜迎亞運’?好幾個場館,卡著開幕式之前剛剛內部裝修完工,場館設備調試、專業安保布置、外聯業務,很多都是我們部隊的公司,協助亞委會和總局一起搞的,舉全北京資源和人力物力。不然單靠總局那幫漿糊,自己搞這么大規模的洲際運動會?”
“你就是大熊貓,吉祥物……”孟小北‘挺’腰一撞,撞得少棠住口。
少棠兩‘腿’勾住兒子的腰,轉頭伸手從‘床’頭‘摸’了一只煙,點上。
小北:“走神呢?”
少棠:“想煙了。”
小北:“就沒想我?!”
少棠嘴角一彎,笑得瀟灑,把煙遞到小北嘴里,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孟小北掐住少棠的腰,把人拽起來,下面結合著,面對面抱著磨蹭沖撞,任由思念的熱‘浪’將感官知覺吞沒……
那天晚上,壽星佬撒開歡,陸續接連干了好幾趟,汗水濕透‘床’單,做得酣暢淋漓,雄風大展。孟小北半道忽然想起來,拿彩筆在他小爹屁股上寫了“媳‘婦’”二字,左右屁股蛋上,一邊寫一個大字。
少棠扭身一看,嘴角輕聳:“今天你的日子,老子不跟你計較,隨便你鬧,媳‘婦’我就當這一天,明天你等著。”
沒兩個回合,少棠后胯上那倆字,就在不斷沖撞摩擦之間,被汗水沖刷掉。孟小北本來熊孩子犯壞,看中那根塑料的形狀粗大的熒光‘棒’,壞笑著比劃。
少棠一看:“別用那個,不行。”
小北:“試試,舒服。”
少棠眼‘色’一遞:“袋子里有禮物,給你準備的。”
孟小北趕忙拆禮物包裝,發現了大秘密:“我靠,少棠你買這個!……哈哈,來一個來一個!”
孟小北返身興奮地撲向某人,迅即就被他小爹用鎖‘腿’技狠狠鉗住,壓上,分開兩條大‘腿’……
那件事過去沒幾日,孟小北祁亮這對人前吵過架的哥們,在人后迅速又和好了,因為祁亮又病了,進醫院住了半月。
少棠和小北到朝陽醫院看望亮亮,開車剛到住院部樓下,小北遠遠看到,蕭老師騎一輛自行車過來,車把上掛了兩只大號保溫桶,后座上夾著西瓜。
蕭老師捏閘停車,小心翼翼地伸‘腿’下車,同時保持住車把平衡,怕把沉甸甸的保溫壺打翻。隨后又發現后座夾的西瓜要掉、要掉!!可是他沒有第三只手了。孟小北有眼力價,跳下車趕緊跑過去幫忙,先把瓜卸下來,又接過兩只保溫桶。真不知道蕭逸這人出家‘門’的時候,怎么拿的這么多東西,一路大老遠騎過來,多不容易……
祁亮一見孟小北就嚷:“哎呦你也不早點兒來,小逸逸回家‘弄’飯,我一人可悶了……我特想打游戲!”
孟小北一指:“你就作吧!”
祁亮這小身子骨,真不像個能給人當爺們兒的。據說是在家里舊病復發,廁所里疼得直接坐地上快休克了,疼得直掉眼淚。還是蕭老師把這孩子送來醫院急診,折騰,導‘尿’,消炎,受老大的罪了。
亮亮就是小時候沒人管,沒人疼,長期一個人生活‘混’‘亂’,小孩的年紀不愛運動,成天十幾個小時悶在家里打游戲,一動不動,不喝水,憋‘尿’,自己把自己身體糟蹋壞了。他是這幾間病房里,最年輕一個得慢‘性’QIAN列/腺炎和腎盂腎炎的。左右隔壁‘床’人家都是六十多歲老家伙,這明明是個老頭病。
孟小北很毒地說:“活該你那玩意兒還沒怎么用,就壞了。”
祁亮這回老實了,有氣無力糗在被窩里,舌頭一歪,做了個死相:“孟小北你個沒同情心的,我都病成這樣,你還叨叨叨叨……”
孟小北說:“等以后你丫徹底不能‘人道’了,廢掉了,蕭老師你甭再管這人!”
造什么孽,受什么罪,也‘挺’可憐的,可憐又可惡,孟小北心想。
蕭逸‘摸’‘摸’祁亮的頭,眼神帶著寵溺,還要把祁亮上半身抱起來,脫掉汗津津的衣服,給擦了身,換上一身干凈衣服。
祁亮生病住院不耽誤那張嘴,把蕭老師做的炒菜米飯和煲的一壺竹蓀木耳‘雞’湯都吃了。
大熱天的,中午跑一個來回做飯再送飯,蕭逸襯衫后面濕漉漉的一片,摘下眼鏡擦一擦。這人就坐在‘床’邊,凝望祁亮吃東西,不時悄悄安慰幾句。祁亮喝湯喝多了,然后就躺下排‘尿’,輸‘尿’管里液體一滴一滴慢慢流到‘床’下‘尿’盂里,蕭老師再端去廁所。
孟小北悄悄對他男人說:“你看亮亮那副死狗樣兒,你再看蕭逸,哄孩子似的,像是祁亮在外面還有個傍家么?”
少棠一旁默默打量,搖頭:“看不出來。”
孟小北:“蕭老師不知怎么想的,他真的太愛亮亮了!亮亮乖的時候也確實好,又會賺錢,又長得俊……我靠,這樣蕭老師都能忍!”
“少棠,如果我在外面包個小的,然后我生病住院了,你能像他那樣,給我做飯給我端‘尿’伺候我?”
孟小北站在病房窗邊,臉沖外,低聲問。
少棠哼了一句:“老子還給你做飯?你敢有別人,我絕饒不了你,剝你一層皮。”
孟小北嘴巴撅高,評價道:“所以,你對我愛得有限,你對我感情還是有條件的。就沒有蕭逸人家愛得那么寬容大度,無‘私’無‘欲’無求!”
少棠說:“他那樣,是不正常。成年人之前的愛情,都是有條件的,理智的,而且是相互的。情感是有獨占‘欲’的,是要完完全全擁有彼此,會想要結婚,成個家,這些想法天經地義。”
“單向付出的無止境無原則沒有立場的愛,兩人之間那樣就是關系不平等,一頭熱一頭冷,不可能維持長久。”
少棠表情平靜,一字一句。
孟小北點頭,還是他家少棠腦筋清楚。愛情是有獨占YU望和排他‘性’的,是想要完完全全相互占有,合二為一,彼此之間怎么可能容下別人?
……
祁亮這一病,他那個小蜜楊穎,就來醫院病房轉了一圈,逗留個把小時,然后就顛了,臨走拿了幾個水果吃,把祁亮一只電子表拿走自己戴了——當然這種“拿”都是有去無回。孟小北后來一段時間里,也掌握這一規律。祁亮這小‘混’球,只要生活遇到困難特別需要蕭老師體貼照顧的時候,兩人關系就迅速親密許多,形影不離。這廝但凡只要日子舒坦好過,冬眠緩過來了,勒個‘操’的,立刻故態復萌,心思又搖擺起來,如此往復循環,大學期間一直如此,折騰了四年。
祁亮也不是故意要耍‘花’心,他即便自己不‘花’,撲上來的蜜蜂蝴蝶數都數不清。他就是北京城里最亮眼的那一類小尖孫,又帥,又二,又痞,平時大大咧咧出手闊綽,愛顯擺,別人不吃他的吃誰呢?
孟小北說:“祁亮你不是‘花’心,說你‘花’心都是抬舉你!你丫就是人傻,又太有錢!”
“自己的日子,你怎么就過不明白了呢!”
……
作者有話要說:窗外在放‘花’,今天也有甜蜜的小‘肉’渣,希望讀者們看文開心,新一年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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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努力奮斗自強自立的北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