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雲(yún)道:“只是純妃娘娘清冷孤傲,不像是要爭的人?!?
嘉嬪冷笑,不屑道:“越是這樣,你越不知道她肚子裡藏著什麼心思。”她朝配殿指一指,“便是那海佳氏,瞧著老實本分,卻一心巴結(jié)貴妃、討好太后,而純妃仗著會念幾首酸詩,籠絡(luò)皇上愛才的心,難道這些不是心機?”
麗雲(yún)服侍主子躺下,嘉嬪面向兒子的搖籃,喃喃吩咐:“你去看看寶珍有沒有可利用之處,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要爲(wèi)四阿哥的未來考慮,他的皇爺爺和皇阿瑪都行四,這孩子必然就是帝王命了?!?
那之後幾日,宮中並無波瀾,寶珍到底是有臉面的宮女,皇后不發(fā)話,也無人敢真正欺她。只是她本打算利用千雅,可千雅卻被紅顏拉攏在身邊,其他人各有心機,一時找不出合適的人,她愈發(fā)恨紅顏。
要說紅顏,自知無力與寶珍抗衡,也不願在皇后面前挑撥是非,只是覺得千雅本性不壞,不願她被人利用,才說那些真心話。而千雅原就不笨,最終選擇和紅顏站在一起,她們姐妹也算不打不相識。
然而看似平靜的後宮,卻有暗流涌動,這日紅顏陪皇后作畫,竟有從未見過的人前來請安,不知是哪一處哪一房的太監(jiān),紅顏本要回避,皇后卻將她留下了。
耳聽那人說啓祥宮的人近來與寶珍暗下有聯(lián)絡(luò),紅顏心驚膽戰(zhàn),可皇后卻氣定神閒,筆下高山流水寧靜致遠(yuǎn),渾然天成的氣度,讓紅顏歎服。
來者離去,皇后也做成一幅畫,按下印章,便要紅顏取水洗手,她擡眸見紅顏神情緊張,淡淡地笑:“這不稀奇,寶珍跟了我十幾年,我最瞭解她。至於嘉嬪,從來一切都露在臉上,還自以爲(wèi)聰明?!?
紅顏初聽這樣的話,心中震撼的,卻是看似文弱寧靜的皇后,實則默默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她彷彿洞悉所有事,卻從不爲(wèi)任何事動搖或亂了心神。
記得第一次爲(wèi)皇后梳頭,看到鏡中的皇后,紅顏直覺得她是雲(yún)端之上的人,如今離得越近,更覺得她至高無上。
可皇后忽然說:“我從五歲起,就學(xué)大人的規(guī)矩,就學(xué)如何看人,就學(xué)如何治人?!彼谙马械酀?,笑盈盈問,“紅顏,你五歲時,做什麼?”
紅顏見皇后含笑,心中踏實幾分,雖然很莫名,還是應(yīng)道:“奴婢不大記得五歲時做什麼,只是學(xué)規(guī)矩學(xué)本事前,每日和家裡嬤嬤挑花繩踢毽子,纏著額娘上街買好吃的,都是些混賬事。”
皇后十分神往,問道:“京城裡的集市,你可去過?”
紅顏雙眸明亮,連連點頭:“進(jìn)宮前,最盼集市的日子,從一出門就吃著玩著,能樂呵一整天,還能看大戲看雜?!?
她說著說著,突然停了,從未見過皇后這樣的目光,也不知怎麼就扯到這上頭來,不免有些心慌?;屎笠娝辉僬f,略有些失望,嘆道:“真好,我從沒見過老百姓是怎麼過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