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殿下,小奴只是普通的護族長老,專門侍奉正王族的。公主乃吾王最寵愛的掌上明珠,特才撥小奴隨嫁。”玉月回答的天衣無縫,有條不紊。
玄冰焰卻盯著玉月,看著她鼻子上的兩星鉆飾單眉一挑:“護族長老只綴一星鼻飾,只有護國長老才有資格綴兩星鼻飾。怎么,譏笑我西域不懂你們樓蘭國情嗎?”
“喝!”本就察覺氣氛不對勁了,之前的禮儀官攜其城門口的將領在收到玄冰焰點明疑點的瞬間條件反射的一喝。
頓時氣氛緊張起來,守城軍兵已經從城門里持長qiang陸續沖出來,將送親大隊一圍。
目光左右掃及一眼,玉月一臉冷靜之極,送親隊伍里的近身衛甚至所有人都冷靜非常的居然毫無反應。
滿意于訓練有素的樓蘭軍兵冷靜的反應,玉月再度望向玄冰焰。
“回太子殿下。玉月之前的確是護國長老,但因吾王太寵愛我們小公主,擔心長途跋涉,途中有野獸攻擊或是其它危險,為確保公主安全,這才將玉月的護國之職降為護族,只是為了讓小奴有資格陪伴公主同行。若依舊以之前的身份前來,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小奴懇請殿下切莫誤會。之所以依舊點鉆兩星,實在是因為若只鉆一星,空一鼻洞會變成不敬,這才不得及還是鉆了兩星。殿下若還質疑,小奴這里有吾王親筆的解釋信。”
玉月似乎早有準備,她自腰側抽出一封信,再度向高高在上的玄冰焰遞去。
接過信,玄冰焰挑開火封,抽出紙張看起來。
不一會,玄冰焰平靜的目光望向玉月:“公主呢。”
“回太子殿下,公主來的路上染了風寒,高燒剛退,沉睡之中,望殿下見諒,容公主休息數日恢復一下體能。”玉月卑微的低身,行請禮。
再看一眼那精美裝飾的馬車,車里的人顯然不是昏迷的就是熟睡著的,整個車子寂靜極了……玄冰焰突然一扯馬繩,掉轉馬頭,喝的一聲,策馬而去……
頓時傻了眼,看著連巴魯也駕的一聲追太子去了,禮儀官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收起武器向玉月迎過去。
“各位,請隨我來。”
顯然,只能按西域王最開始的安排行事了。禮儀官在心里想著……這樁婚事看來不會順利進行了。
唉。
哪咝啊呣哩卡啦咿哇呀哩哆嘰呶哈咿哇呀哪哂……
你叫花蝶姬,23歲了,是樓蘭國樓蘭王的女兒,樓蘭王很寵愛你,所以縱容你,你的性子也就頑劣于常人。
我們樓蘭國面臨了巨大的威脅,樓蘭國三百多年來的地下水脈開始干涸,若不在近幾年內趕緊想出辦法來全族遷移,我們樓蘭一族便有可能毀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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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原就是從西域分化出去的,樓蘭王借機會向西域王提親,目的就是希望借你的存在打入西域王國內部,盡全力的討好太子,得到他的在乎與寵愛。最終目的只有一個——扶太子登上西域王寶座,讓西域與樓蘭正式聯盟,助我樓蘭國躲過滅天大難。
λΣυφρκλβΔΞΓ……
……我是玉月,護國長老,為了陪你一起來西域,我被降職為護族長老。任何時候任何行動
都要聽我指揮,不可擅自行動。
φβωτκμжифьэюΛ……
……你并不像人們傳言中的那么壞,你只是略為調皮,其實你很善良;你雖然會控蝶使毒玩蠱,卻并不像傳聞所說那般精通,其實你只會些皮毛而已。
♂◆φχψων……你自小是樓蘭王的至尊寶貝,要有傲人的自信與驕傲。你聰明美麗,落落大方,儀態萬千,你有驕傲的資格。西域太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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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東西在腦海里飄來飛去……記憶中美麗的樓蘭王國座落在一遍金黃的沙漠上,如鑲嵌在黃金底座上的翡翠寶玉,耀眼奪目。她的發雪白,眼眸大眼,人見人愛,活潑機靈,聰明又嬌媚,多姿多彩。
她很愛跳舞,舞姿動人之極;她還愛唱歌,她唱的歌動聽極了,連鳥兒都會流連駐足傾聽……每當她一邊翩翩起舞,一邊放聲歌唱時,彩蝶會紛舞身旁,相依生彩。
她是花蝶姬,樓蘭王的最愛。
她不是單純的過來嫁人的……那么美麗的樓蘭,像是沙漠中海市蜃樓,神奇而又神圣。地下水源的突然干涸必將造成樓蘭國的隕滅,當務之急必須解決的,是樓蘭國人的遷移問題。
樓蘭王,那么高貴的古族后裔,她的父王,寧死也不可能低下他高貴的頭顱去向他人乞討,甚至極有可能乞討到最后也無人會愿意傾力相助。
是啊……又會有誰那么傻,拱手送出自己的國家讓樓蘭繼續存在下去?
若沒了水源,樓蘭就會變成沙漠上的一塊金子,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所有的生命都將消失,只剩下那沒有生命力的黃金而已。任誰都會選擇只要黃金,而不會要那些多余的附加品——樓蘭國的族人。
所以……為了樓蘭,為了所有樓蘭族人,為了那么寵愛自己的父王,她背負著艱巨的任務——得到西域王太子的寵愛與在乎;力頂他登上西域王寶座,然后——借他之力,迎樓蘭一族遷移進城。
繼續高傲的,存活下去。
沿途攔截他的殺手一波一波又一波,若不是北溟熠手下的高手便是江湖江湖有名的殺手。他打的很累……因為他根本無盡戀戰。整個月國各駐軍都有調動,各路大軍都在往月國皇城聚集,北溟熠的目的再清晰不過。
他是無心戀戰的,不止是因為他原有的使命,回去見他父皇,回登太子之位……最叫他分神的,是一心急于想要救出慕容葵的沖動,仿佛是前兆,每一次焦急的沖動,他大腦里的某些東西就會瘋狂的嘶咬他,噬心的劇痛。
似乎中過毒,大雨的泥地里,葵為了救他,用自己唇舌來給他喂藥……
他的癡迷寫在臉上,是他作為穆燁燃所沒有過的表情,葵在感動,她的笑容與臉上桃紅合二為一。
受了重傷,她的緊張和擔心一覽無遺,那樣的在乎縱使只是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都能叫他心痛無比……
那時候,他叫穆堯……她叫七月。
被耽誤了太多時間,又被一波殺手攔截,穆燁燃已經徹底沒了耐性,瘋狂的殺戮。
“沖啊……”
適時,叛軍遠遠的趕到,嘶聲吼叫,如白浪沖來……
殺手們一見情況不對,一聲長哨驚天,所有人咻咻咻的撤退,只一會就全部閃離。
任那些殺手識相的跑掉,穆燁燃無心去追,他佇立那處,傲然的回身,向那遠遠浩蕩而至的白須軍師的先頭部隊望去。
嗖……
就在這時,一支冷箭橫空射向穆燁燃……他正背對著那冷不丁突襲而至的羽箭,就在那箭尖眼看著就要射中他的后腦時,箭尾的白羽突然被一抹勁風如大手五指猛的抓住般,定定的停在了半空中……
穆燁燃滿面暗怒之極,甩頭望去……
咻咻咻咻!
幾十支銀針就在這時候突然緊追在羽箭之后射來……
心頭一驚,穆燁燃整個人提氣一閃,身影一動的瞬間還是有什么東西險險的擦過了額邊,劃出一抹血紅。
風,狂勁的呼嘯起來……
“吼——……”有無形的風龍圍繞穆燁燃周身咆哮怒吼。
佇立那處,任額角的鮮血滲出滑下,穆燁燃像具僵尸一樣一動不動的站著。叛軍終于趕至,先前部隊沖過穆燁燃左右,躲過那勁風的范圍向殺手們跑遠的方向追去……
后至的白須老者以及木心雅緊張到瘋的沖到穆燁燃身邊,大叫。
隔著風層,隱約聽見有人在叫喚自己,穆燁燃依舊一動不動的站著,深低了頭,緊閉雙眼。
神精被刺激到還是命運注定在這一瞬間回歸原位?
血氣側漏,勁氣灌頂,玉湖之水風過拆皺,隱有笛聲瀟隱,悠揚而過……闖易心經通關、生死離別、月夜許下的誓言、一心一意的愛戀……許過天老天荒,許過一心只一人,許過他……只是她的,只為她……而存在。
呵……
緊閉雙眼,呵樂的笑出聲來,風龍成墻,包裹了他的全部……七月,再不會信我了吧……七月,恨我了嗎……
呵呵……
緩緩抬起頭來,直至仰望蒼天,卻睜不開眼……快要窒息的痛苦,如巨山壓來,將他埋沒。
七月,一定不會再信他了。
河邊,走火入魔,居然將她忘了個干干凈凈,居然……任她被人欺負,在他眼前,落進河里……
居然……
不可能了,她一定不會再相信他了。
大街上,只是轉身再回頭,她便已經走了,扔下他一個人,寧愿回去北溟熠的身邊,寧愿消無聲息的離開……是的,七月,不會再相信他了。在她心里,他已經是個騙子。
大騙子。
喤——……
巨響一聲,氣鳴震耳,離穆燁燃最近的白須老者以及木心雅等人盡數被氣綻之力炸開,如花盛開,四面八方倒飛出去……
穆燁燃,一人佇立,滿面了然。
他,回來了。
穆堯!
策馬狂奔,天下大局已定。
他的父皇終究沒能與他見上一面,駕崩了。在北溟熠人剛剛回到了皇城的時候,大病,當天晚上便暴斃……別說天下人竊竊私語,疑云滿天,穆堯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他直接一劍手刃了他父皇,天下人又敢說什么?這個月國早就是他們北家人的天下了。
北溟熠一直在等的,不過是他穆燁燃的死,他要的,只是一個完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