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安小溪睡得并不好,好不容易睡著,又被手機吵醒,打電話來的是Eric。
“小乖,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在你身邊,你長本事了一連給我來了兩大頭條!”他語氣里帶著責罵的口吻,很大聲。
安小溪抬起手戳了戳耳朵,抱著被子懶懶的翻了個身:“禽獸,我是個大壞蛋。”
剛才在夢里,她還夢到了Ada,對她罵了又罵。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因為她,Ada也不會被換下來,說到底,此事因她而起,她就是那個始作俑者。
“到底……怎么回事?”Eric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異樣,語氣也放軟了些。
安小溪不是什么慈善家,可是心地沒得說,壞人跟她,根本不沾邊。
深夜長聊,安小溪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通通簡要概述,此時此刻,能夠傾聽她的聲音的人也只有Eric了。
“這……”Eric聽完后遲疑起來,這件事要說誰是誰非還真拿捏不好,頓了頓才又開了口:“其實莫逸臣不是為了你好么?何必自尋煩惱,再說那個Ada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罪有應得。”
安小溪坐起身靠在床頭,不由的嘴角抽搐,她怎么忘了對面的人是Eric,愛恨分明,這次肯定和莫逸臣站在同一陣線。
“算了,算了,我要睡了,不想再提。”她匆匆掛斷了電話,一提起來就心煩。
可是掛斷電話,哪里還睡得著,拿著手機在手里,翻來覆去的尋找著笑話,發現根本提不起興趣來。
轉而打開了微薄,Ada的名字已經牢牢占據了熱搜榜,而她位居第二。
她索性點開了看,她微薄下評論已經數千。
不過褒貶平分秋色,有人說她為了炒作什么話都說,有人說她受了委屈在娛樂圈就該把這些黑料爆出來。
草草的翻了兩頁已經心累,轉回自己的微薄,評論也不少,私信里還是一個網名叫‘魚魚最愛貓餅干’的人。
看著名字就像是個未成年的女孩子,她說:魚魚永遠支持你,相信你絕對不是那種人!小溪,加油!
心里不由的生出暖意來,指尖劃過屏幕,回復了一個‘嗯’,嘴角也因這條信息而楊了起來。
躺下,看著吊頂的燈,溫和的好似月光。
她抬起手觸碰那些柔軟的光線,卻什么也抓不到。
Ada的事,她會想辦法解決。無論如何她也要讓Ada拿回角色,她并不喜歡Ada也沒想要消除她們之間的成見,只是做到問心無愧罷了。
拍完戲,還不能走,等著剪輯師剪輯,如有不滿意的鏡頭或是BUG,還得拍一遍,何安成是個很嚴謹的人。
不過,沒有拍戲,日子相對于比較輕松一些,這一覺睡到了八點,也沒人打電話來吵醒她。
慢條斯理的洗簌,慢條斯理的穿衣,在確定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紕漏這才出了房門,下了下雨,淅淅瀝瀝,將街道上的塵土都清洗了去。
北方,很少下雨的。
剛走出
了大廳,便見岑蔚將箱子一個個都搬上了車放在后備箱里,好幾個紙箱子,都裝滿了文件夾。
“安小姐。”見她站在門口,卡其色的風衣很是單薄,隨著秋風擺動,而手上卻沒有一把傘。
他忙走上去,將手里一把深藍色的傘遞給了她:“雨不大,還是撐著傘比較好。”
安小溪欣然接過,看了看他往車里裝上的箱子開口問道:“今天也要把文件送回去?”
岑蔚算是最近最忙的人了,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將新文件帶過來,再把莫逸臣處理好的再帶回去。
H市和S市之間來回奔波,恐怕空姐都認識一票了。
“算是吧。”岑蔚笑答著,接過門口出來的保鏢手中的箱子,沒著急走,又繼續說道:“最后一次了,總算解脫,哈哈。”
他眼神里透著喜悅,笑著轉身抱著箱子再次放在了后備箱里。
安小溪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秋風拂來,只覺得冰涼刺骨,好似寒冬已悄然來臨。
看著岑蔚關上后備箱,對她揮手,直到揚長而去,漸行漸遠,她依舊站在原地,眸中光亮早已暗淡。
他走了,在這個下雨的清晨。
“安小姐,這個麻煩送到何導演手里。”剪輯師從辦公室出來正好遇到了她,將一個文件袋遞給她。
安小溪純屬路過,神色微怔接在了手里。思緒還渾渾噩噩的,這已經是她獨自留在S市的第三天了。
這些日子的生活可謂一團糟,連個排不上號的明星都有助理相伴,而她來來去去都只是一個人。
何安成的酒店就在她樓上一層,她從租用的辦公室回酒店只要幾分鐘,卻硬生生的拖沓到了十幾分鐘。
剛準備進電梯,便見一個女人從電梯里迎面走了出來,正是那天在片場奚落她的工作人員。
“怎么磨磨唧唧的的,都等了半個小時了!”她的話夸大其詞,一把奪過安小溪手里的文件袋又退回了電梯里。
一手將文件背在身后,一手按上了電梯開關的按鈕。
安小溪并未在意,輾轉而去,卻不知已釀成了大禍,下午她依舊呆在剪輯室外,因為無事可做,便坐在長椅上玩著手機,刷微博。
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兀地抬起頭來,便見何安成兇神惡煞的站在自己面前:“安小溪,剪輯的帶子去哪了?”
她一下懵了,站起身,看到的是何安成身后的女人,一抹隱晦的笑。
“我不是給你了么?”她還傻傻的問道,哪知,已經被陷害。
何安成厲色喝斥:“別狡辯了,監控我查看過,你到電梯門口遇到小于什么也沒給,轉身就走。”
安小溪覺得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窟一般,特別是在看到監控錄像之后,不是她沒給,而是電梯門口恰恰是盲點。
監控錄像里只能看到她拿著文件袋走進酒店大廳,緊接著電梯的攝像頭拍攝到的是叫小于的女人下了樓又上去。
背著一只手,攝像頭在前置,沒能拍攝到她背后的文件袋。
“你,你明明拿上去了!”安小溪欲哭無淚,她明知道一定是小于說了謊,可是證據上卻沒有表明是她拿著文件袋上了樓。
但她心里不服氣,明明是她在從中搗鬼,栽贓陷害到她頭上。
雙眼泛紅,指著小于,第一次覺得這么的憋屈。
“安小溪,你少血口噴人了,我下樓看到了你,問你是不是來送剪輯好的帶子,你說剪輯師會親自送過來,現在說我拿了?難道監控錄像會有假嗎?我看你就是存心想要報復!”小于口齒伶俐,賊喊捉賊。
“你背在了身后,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指尖戳著電腦屏幕上灰色的錄像,她背著的那只手,到是把文件帶掩飾得很好。
奇怪的是出電梯的時候并沒有拍到她背在身后的文件袋,安小溪想,或許是塞在了褲袋里,又或者掖著。
何安成看二人就要吵起來,臉色更是難堪,瞪著眼喝斥道:“算了,還好只是一集,讓剪輯師再剪一遍,安小溪的承擔這一集的剪輯費用。”
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走,安小溪只見小于扭頭陰惻惻的笑,好似地獄的厲鬼,只叫人生寒。
拳頭緊握,氣得她一口老血就要噴出來。
并不在乎那一集剪輯的費用,也就萬數塊錢而已,她氣不過的是被小于玩弄,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以至于要針對她?
“莫逸臣,你個大混蛋!”
“莫逸臣,你大爺!”
房間里,撕紙撕得痛快,還伴上了罵人的節奏,似乎這樣心里會好受一點,不至于那么的心塞。
莫逸臣如果在,那個女人還敢明目張膽的陷害她嗎?
她不知道,撕著厚厚的記事本的手兀地頓住,臉色跟著蒼白下來,莫逸臣大概是生氣,她那天說話有些難聽。
往后的兩天,她似乎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指手畫腳,背后被人戳著脊梁骨,很難受。
她只想盡快逃離這里,回去。
值得慶幸的是,明天應該就可以。
電視臺這些天連續播報著一架飛機失聯,鬧得沸沸揚揚。她躺在沙發上,拿著薯片往嘴里塞,新聞里對于飛機失事已經有了結果,聽說是因為被導彈擊中,空中解體。
她汗毛豎起,趕緊拿起遙控板要換臺,主持人強調:“最近演員Ada被換角色后心中難平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好在角色又回來了,導演出面申明,還是覺得Ada最適合飾演女一號。”
塞到嘴里的薯片忘記了咬,她怔怔的瞅著電視畫面,瞧著導演對著閃光燈從容不迫的解釋,而Ada在一旁笑靨如花。
“什么時候的事?”安小溪眨巴眨巴了眼,她還以為Ada一直在S市等著她回H市呢!難后來清靜了,敢情角色失而復得!
聽導演的說法,此事跟任何人都無關,換演員本就是常事而已。
安小溪被撇得很干凈,她猛地坐起來,眼前是莫逸臣無悲無喜的臉,捏著薯片的手稍稍用力,薯片脆弱不堪斷成了兩截。
“一定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