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皇帝身側,這個梁賢妃入宮已多年,皇上的長女就是她腹中所出的恩鎖公主,她相當明白作為一個一統天下的帝王的女人,萬事都需進退得宜。
該莊重時莊重,然而該撒嬌時亦應會撒嬌,一舉一動都得注重場合,而偶爾會撒嬌的女子才能表現出女性特有的特質。
只見她親昵地碰了一下皇帝的手肘并抱怨地說道:“皇上,這個奴才方才趁亂將皇上您恩賜給我們鎖兒的長命鎖給偷了去,又不肯承認,臣妾正在審問他呢!”
皇帝皺眉看了一眼正無辜地望著自己的董秀,又看了一眼被一名侍女抱在懷中的恩鎖長公主,淡淡地開口對賢妃說道:
菌“在混亂之中,一個小孩子將金鎖弄丟也不是什么希奇之事,沒必要如此大張旗鼓的。這個奴才嘛,依朕看她也是沒有膽子打主子的主意的。朕想這里任何一個奴才都沒有這個膽量,你也不想想這一層,卻在鎖兒面前如此,也不怕嚇壞了孩子?”
賢妃不由得一愣,皇上這話說得淡然,但這淡然的語氣當中卻透著對自己的責備之意。
而且她怎么覺得他話中似有偏袒這奴才之意。
硼一時之間賢妃頓覺得是滿眶的委屈,但她也不敢出言冒犯皇帝,只喃喃地嗯哼了兩下。
皇帝卻沒有興致再在此處糾纏下,他地對賢妃說道:“金鎖朕再令人給鎖兒做一個就是。”任誰都聽得出他語言間的敷衍之意。
但賢妃聽后倒再無話可說,但見皇帝對著那個小奴才責備道:“小秀子,還愣著干什么?退下去吧。”董秀得令后,向皇上和賢妃行了個禮,舉著略為疲憊的身子向外走去,從人見狀,都井然有序地為她讓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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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去宴席的湊熱鬧的人都去了,留下的都是些帶刀侍衛,平時熱鬧非凡的殿前、殿后都顯得清靜許多。
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找來針線將衣衫被撕裂的地方細細地縫好,這還是上頭剛派給的新袍呢,第一天穿就扯破了,兆頭似乎不太好,董秀宛惜地看著衣襟前面被縫過的痕跡,雖然不很顯眼,但是缺陷依舊是缺陷。
看那筵宴的熱鬧盛況,估計皇上至少要到入夜才能回來,董秀走進皇帝寢室內所相連著的一個小儲室內,這里面存放了一些皇上常看的書籍,這個地方除了皇上外通常都只有她進出。
因此罷放在這兒的書籍都由她負責整理,書籍慢慢地默許得多了,她早就想找個機會整理整理這兒,將儲書分一分類,卻時常抽不出時間來。
難得現在閑來無事,她將書冊由書架的底層開始整理,一本一本地抽出來,慢慢地重新將書籍分門類別,再一本一本地放回書架上去。
花了近一個時辰,她已將底下一層、二層、三層的書冊都重新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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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四層太高,以她的個子根本夠不著,她抬來一張小木凳放在低下墊腳,拈著腳,她抬頭高高地舉起雙手要上前去拿頭頂的書籍,但她手剛往上一舉,背后忽然傳來一陣刺痛,董秀連忙停下動作,小心翼翼地從木凳上走下來。
她站在地上緩緩地動了動自己的手臂,這才發現只要手往頭頂處移動,背部就一陣劇痛,看來是方才挨了那一棍杖所致。
棍杖之刑罰她僅挨了一棍子已經感覺到些少內傷了,難怪聽聞凡是受罰四十杖棍以上的奴才絕對會成為廢人,而超過七十杖便必死無疑。
董秀反手輕輕地按了按身后背脊,沒有碰到之時還好好的沒有什么特別的痛楚感,但手指所按之處都傳來一陣刺痛感。
書上有云:活著就是一種修行,也是一種磨練!她無耐地淡淡一笑,就當今天又修行了一回吧。
在這個小小的藏書室擺弄了這么久,天氣已微微陰暗,抬頭看著頂上的一排排書冊,今天就偷一偷懶,下次有空閑功夫再整理吧。
她如是想,并隨手從書架上拿過一本書來,隨性地以地為凳、以書架為靠背,雙膝自然地盤在身前,將手上的書冊放在膝蓋上,一頁一頁地翻閱著,沒一會兒已經被冊上的內容所吸引。
拋開了御花園筵宴上一切的熱鬧與繁瑣,應耿天屏退了身后跟隨著的侍從,獨自步進暖洋洋的寢室內,此刻寧乾殿的寧靜更令他覺得舒服。
人人都歡喜的新春之日,對于他來說卻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跟往日不同之處只是多了些繁瑣碎事及一些擾人的禮節,然而一日的政要之事亦不能因為是新春而隨意放下而置之不理。
他掃了一眼寬大的龍榻旁那一張顯眼的案桌,原先放置在上面的案冊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凈凈,案上空無一物。
他背著雙手,轉身穿過一排珠簾,跨進一旁的小門內。
見一人席地而坐,身子軟巴巴地靠在書架上,顯然是已經入睡。
應耿天不由得莞爾,他就知道這個小秀子不會回去內待院休憩,定是在殿中等待自己,方才進殿不見他的身影時他還微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猜錯了,不料人躲在這兒睡著了。
他走近他身旁,見他膝蓋處放置著一本翻開了的書冊,而他一只手在無意識依然微微地抓住書冊的一角。而另一只手卻輕輕地放在地面,這天如此之冷,即使這里面燒了火爐,地面也是冰凍的,難道他就不覺得手上有寒意么?這樣都能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