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料到他不會有什么好話,而她也沒有多余的心思與他爭執,不由得淡然地說道:“我只是閑來無事,到處走走,見他們一班人日里趕路到了傍晚還要如此忙碌,我只是盡自己力所能及的幫一下手而已。”
皇帝望著她此刻晚娘似的臉孔,又不由得想起她方才在河邊對著那班士兵展露出毫無保留的笑顏,還有那群士兵們瞅著她看的那**裸的眼神,不由得一時氣憤難當。
“借口吧,幫忙?朕這手下五萬兵馬,你這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能幫什么忙,為什么就不敢承認你水性楊花,喜歡到處留情?”
每當他一想到她能在一些不相干的人面前盡興地展現笑容,卻唯獨對他吝于展顏,他就難以抵制的感到窩火。
居水性楊花這樣的話是最侮辱女人人格的,董秀曾幾何時聽過這樣侮辱人的話語。
他這話一出口令董秀端著茶杯的手不由得一抖,一陣無來由的委屈忽然就涌上了她心頭,令她的眼眶不由得漲紅了。
但她深怕眼前這強勢的男人看到自己這軟弱的一面,她不由得一撒手,將茶杯放回茶幾處,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直沖出了帳營。
赭董秀只手俺住臉孔一連往前跑了幾十丈處,在另一個帳營旁邊停了下來。她吸吸鼻子,想要壓抑住突如其來的淚意,卻被人從背后拍了拍肩,她不由得側過頭含著淚水的雙眸望向來人。
“小秀-----!”看著眼前脫俗的容顏及她那一身婉約的裝扮,小秀子的子字他怎么也沒能吐出來,高譽吞吐了一會,這才悠悠地改了口:“娘娘---你這是怎么了?”
董秀連忙搖頭:“沒---不由心弄到眼了!”她掩飾地沖著他展顏一笑,這個笑容夾雜著含淚的表情在眼前的男人眼中更顯得我見猶憐。
“娘娘你這理由也過于牽強了!”高譽聞言不由得苦笑,他凝視著她那漲紅的眼眶內的那蘊釀的淚水不由得關切地向著她問道:“娘娘,是不是皇上又欺負你了!”
他之所以在欺負跟前加一個‘又’字,那是因為他知道皇帝曾經對她使過那霸王硬上弓的戲碼。
而他高譽在得知皇帝口中的董美人意然是小秀子之后,都不知暗自懊惱了多少回,自己也不知抽的什么風竟給皇上出這餿主意,這令他覺得對眼前的女子萬分的抱歉。
董秀哪里知道他那迂回復雜心思,只見她強裝作安然的模樣,向他搖搖頭。但高譽依然給她遞上了一塊潔白的手拍。
董秀也不再強撐了,從他手中接過手拍拭了拭淚。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狂奔而至,卻見到兩人狀似靠得很近很親密的身影之時不由得頓住了急促的腳步。
他靜靜地站在陰處觀摩了兩人片刻,見兩人依然聊聊我我的,那一副貌似郎有情、妹有意的模樣,令他本是擔憂的臉瞬間變得無比的陰沉。
原本他的心中也為方才那一句隨口而出的惡毒的話也感到一絲的悔意,但在此刻這絲悔意在剎那間悄無聲息地變得蕩然無存。
他沉默地站著,眼前的兩人似乎談得相當的投楔,良久----他再也看不下去,一揮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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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秀跟高譽談了好一會的話,兩人雖都沒說什么深刻的話題,更是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及到那個危險的男人,僅是一句接一句地聊了一些無相關的話題,但高譽那風趣的說話方式還是將董秀逗樂了,心中的委屈消散了不少。
她自己也深知她所面對的是能呼風喚雨的九五之尊,在他的跟前自己是一絲勝算也沒有,又何必去介懷他的挖苦,只是能想得通是一回事,卻是依然無法釋懷,不知為何這個男人對她品性的懷疑讓她難受之極。
與高譽道過別后,她依然不知如何去面對那個能令她窒息的男子,于是她在這個寬大的空地上游蕩著,看著圍繞著自己的那數之清,望之不盡的帳營,心中無比的惆悵。
她要想要逃離那個男人,更想要逃離眼前的一切,但在這樣一個有著千軍萬馬、甚至比皇宮更要森嚴壁壘的龐大軍營之中,自己又如何能脫得開身,想到這,她不由得慘淡一笑,笑容內盡是無耐。
她知道生命是可貴的,現在的她再也做不來決絕,只能在這命運的浮萍當中隨波逐流-------
天氣漸漸暗了下來、夜漸漸地深了,眼下除了哨兵之外,士兵都進了帳營內休息。
董秀知道這個兵營對于一個在夜里單獨行動的女子來說處處都是危險,她是再也不敢到處游蕩,唯有趁天氣暗齊之前趕回了那個最為華麗寬敞的帳營。
守在帳口外幾丈之遙的一排衛兵見到她走過來,整齊地向她施了個禮,她禮貌地點了點,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向那帳營走近。
當她伸手一推簾后的門,門卻絲毫不動,估計是被從里頭上了閂反鎖了,董秀的心一下子提上了心口處,一時之間堵著慌。但她卻再也沒有勇氣伸手去推那緊閉著的門。
她就如此默默地站在帳外,既不吵也不鬧,甚至一丁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良久----,她站得累了,緩緩地蹲下身子,蹲在帳營前的一角,用自己的胳膊抱著屈起的膝蓋,她將頭深深地埋在腿間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擔負著保護天子的重任而默默地守在帳外的一個哨兵無言地推了推身旁木納地站在一旁的同僚示意他看向身后,一排哨兵見到動靜都不由得轉后望向蹲在皇帝帳營前的女子孤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