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硯冷并沒有像阿離想象的那樣發狂,反而異常地冷靜。也許在他的眼里,紅曉這樣做才是正常的罷了,所以他不驚,也不惱。
“紅曉真的魂飛魄散了嗎?”過了許久,尹硯冷嘶啞著嗓子問道。他的眼神渙散,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樣的答案,怎樣的答案才是他想要聽到的。
沉悶許久,阿離才回答道:“沒有。她還活著,以另一種方式。”
“是嗎?”尹硯冷反而好像松了口氣,“她和活著啊。”只是,現在他又有什么理由讓她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呢?
陳桔微死了,他唯一能夠留下她的理由沒有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尹硯冷才終于正視到,自己喜歡的人在紅曉出現的那一刻便不再是陳桔微了。而他卻一直把對陳桔微的愧疚當**情,把對紅曉的感情埋葬于心。
就那樣傻傻的,一味地想要將紅曉占為己有。
現在,她一定恨透他了吧。所以才找上了宮府阿離,以她自己的靈魂為代價。真是諷刺。但也是自己罪有應得不是嗎?
尹硯冷沉思了許久,并沒有說出阿離等了很久的那句開車吧,而是看也不看阿離地說道:“你走吧。”
阿離一怔,不為所動。
“我妹妹阿彩的病也是你干的對吧?”
阿離點了點頭,既然自己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她怕什么?
尹硯冷回頭看著阿離,和紅曉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一具身體,可是里面的靈魂卻已經不再是她,他終于知道為什么在神魔學院的那個時候自己會覺得阿離可愛的緊了,因為那是紅曉和他初識時,對他露出的毫無防備的天真模樣。
“你走吧。”
“你不救你妹妹了?”
“既然紅曉跟你的交易是換我全家不得好死,那讓你去救我妹妹不是直接讓她羊入虎口嗎?”尹硯冷笑了笑,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笑容的無奈僵硬。
不過他說的不錯,這次阿離也確實想著是時候了解紅曉的委托了。這也就意味著這一次她跟著尹硯冷回去,目的只有一個,滅他尹家。
“你一定還能聯系到紅曉吧?”尹硯冷轉過頭看向阿離,說道:“你能不能替我轉達給她一句話?”
“什么?”
“如你所愿。滅尹家這件事,我來做。”
阿離沉吟了一會兒,終是推開了車門。“希望你說話算話。”
回到學院以后,阿離并沒有立馬找上紅曉告訴她今天的事情和尹硯冷的轉述,她在等尹硯冷的行動的付出。只有結果才會讓她信服。
“阿離姐姐,你終于回來了!你又跑到哪里去了?為什么又不跟我們說?你是不是不要小墨了?”肖小墨淚眼汪汪地撲向阿離的懷中,紅曉站在他的身后也擔憂地看著阿離。
“人家從來沒有把我們當回事,當然不會跟我們說啊。”星謐謐不知何時也出現了,眼眶紅了一片,看來哭了很久。
“謐謐!你到底還要任性到什么時候?”連紫兒終于是忍不下去了,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看見他們三個人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肖小墨對于星謐謐這幅樣子有些害怕,在阿離的懷中瑟瑟發抖著。
感受著懷中的小東西的顫抖,阿離果斷不理睬星謐謐的發瘋,直接帶著肖小墨上了樓。
“看吧紫兒!這就是阿離,別人阿離壓根兒就不想搭理我們呢!”
阿離緩緩轉過頭來,滿臉冰霜地說道:“星謐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難看?小墨被你嚇成了什么樣你都瞎了沒看到是嗎?要發瘋可以,不要到處發瘋,你丟的起這個人,我還丟不起這個臉。”
星謐謐這才看見肖小墨在阿離的懷中瑟瑟發抖,滿眼恐慌地看著她,不由眼睛一澀。“小墨?我是謐謐姐姐啊……”
肖小墨并沒有如星謐謐所愿向她靠近,而是又往阿離的懷里躲了躲。
連紫兒見這樣,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嘆著氣。
平靜的過了幾天后,學院外終于是有了尹氏財團破產,尹家全家人亡的消息。當然這段所謂的平靜對于阿離來說一點也不平靜。回來之后不停的向白罪解釋著,然而白罪無論如何都要一直跟著阿離,阿離去哪兒他就去哪兒,一點也不松懈!
紅曉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興奮地直接闖入了阿離的房門,連敲門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凈,就算阿離不知道這件事也第一時間知道了。
“阿離阿離!”紅曉的眼睛里滿含星星,“你終于做到了!我等了好久啊,我的愿望終于實現了!快說說你是怎么把尹家弄沒的?”
阿離揉著太陽穴,紅曉的聲音實在是太大,吵的她太陽穴隱隱作痛。
“不是我做的。”
“啊?”紅曉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問道:“不是你還能是誰?難道是其他尹家的仇人成長起來了以后把尹家搞垮了?然后尹硯冷那渣男受不了以后直接帶著全家自殺了?”
阿離表示十分佩服紅曉的腦洞,想著紅曉這幾天恭恭敬敬的樣子,還是這樣的紅曉最讓她習慣舒服。
“紅曉,在你眼中,什么樣的男人就是渣男?”
“什么樣的?”紅曉一只手抵著下巴,揪起小嘴想了想,“就是,玩弄我的感情啊!玩弄就算了,還打我,把我囚禁起來,對我一點都不好,當初說喜歡我也只是為了給另一個女人做嫁衣!你說這種人是不是渣男嘛!”
阿離凝視著紅曉的眼神有些怪異:“你真的是這么覺得的嗎?”
“當然啊,不、不然呢?啊!難道是還有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阿離搖了搖頭,:“既然你這么說的話,那尹硯冷就不是渣男。”
“什么?!”紅曉不可思議地看著阿離,嘴巴張大都可以放下一個蘋果。“阿離你不是生的病還沒有好吧?你怎么幫著尹硯冷說話呀!”
“是他自己親手滅了尹家,他讓我告訴你,‘如你所愿’。”
紅曉沉默了,不知道她在想著什么,阿離也不會再去打破砂鍋問到底,尹硯冷讓她到的話她已經做到了,其他的她也不會去管。
許久,紅曉呆呆的盯著一個地方綻開了笑顏,那樣的笑容在阿離看來有些癡呆有些傻,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竟然有些羨慕紅曉,羨慕她能笑出這樣的笑容?不,也許是羨慕她有一個能讓她這樣笑的人。而自己呢?已經沒有了。
“阿離,你信命嗎?”
阿離不知道怎么回答,說她不信,可是那些找她委托的人的命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說她信,可是她又想方設法得想要成為異神,改變自己的命。
“如果真的有命運這一說法的話,那是不是一個人人生中所有的誤會都是必然的?是不是自己只要再相信對方一點,也不會落下如此下場?”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用回答,我只是想跟你說說。你只要聽聽就好,可以嗎?”
阿離沒有拒絕,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聽一個人講了很久很久的廢話,而她居然并沒有嫌煩,明明那些他和她的事情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紅曉的記憶在她第一次看見她時便已經知道了全部。可是阿離就是不想去打斷她。
是可憐她嗎?
阿離沉默了,她知道不是這個答案,她怎么可能會去可憐一個人呢?一個她知根知底的人。
漸漸的,阿離的腦海里不知為何浮現出了葬川咲的身影,浮現出葬川咲和齊懷玉站在一起的場景,浮現出齊懷玉對她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耳邊響起葬川咲對她說的那句話——“阿離,相信我,好嗎?”
人生若真有命運一說,那葬川咲,我是否可以試著相信你一些,將我們之間命中注定的那些誤會一一化解?
——如果,那真的是誤會的話。
“阿離……”葬川咲已經很多天沒有去找過阿離了,甚至在這校園里都沒有碰到過她,亦或許碰到過,只不過每次都看見她和白罪走在一起,所以選擇性地無視了她?
齊懷玉現在葬川咲的身后,璀璨的星空下的葬川咲是那樣的迷人,銀色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為他精致地臉點綴上神秘優雅的朦朧,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面前,卻又隔得那么遠,遠到只能用眼睛看見,還越來越模糊。
他的眼里,永遠都只有阿離。
即使傷他百遍,他的眼里,心里也都只有她。而自己呢?就像個跳梁小丑,橫在他和她的中間,渴求著不可能的愛。
也許自己真的錯了?不,我沒錯。
齊懷玉攥緊拳頭,她深信著自己是為了葬川咲好,阿離配不上他的愛。人人都知道宮府阿離是個怎樣的存在,即使別人愿意他被那樣的她染指,她我不會同意。
拳頭上突然覆上一只冰涼的手,有人在齊懷玉的耳邊悄悄說道:“想除掉阿離嗎?我可以幫你。只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放心,這件事情,和你的主人沒有半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