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太天真了,我以爲我會像戲曲小說中的人一樣,申冤遇貴人。偶遇一位青天大老爺,明察秋毫的爲我主持公道,我卻忘了幾千年裡,能傳頌於世的好像也只有個包拯。
每日裡我奔波於任何一個看得到、想得到、打聽得到的衙門,可是一個無權無錢又無勢的女子,便如招人厭惡的老鼠。不及開口,不及把話說完,已被毫不留情的趕走。
我也曾效仿古人攔路喊冤,可是不知是我這樣的草民不值他們過問,還是嚴格恪守己職,決不插手分外之事。那些身居高位的朝臣眼都不擡一下,直接讓隨從將我拖走。
一個同情我的衙役悄悄的跟我說:“姑娘,你說的這個案子是大將軍上報的,刑部和兵部審的,丞相定的。官小的管不了,官大的單憑你幾句話,又沒證據,就去得罪這些當朝的權貴,又不是傻子,誰會接?誰又敢接?”
我絕望的道:“泱泱大國,就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嗎?”
那個衙役有些戲謔的道:“除非你去告御狀,由皇上出面,說不定還有轉機。”
“對,皇上。”我像看到了一縷曙光,一下子敞亮起來,轉身朝皇宮跑去。皇上應該不會偏袒任何人,也不會顧忌和害怕任何人。
恢弘的皇宮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神秘的光芒,在我還遠未到達宮門的時候,兩個面無表情的守衛已手持長矛指著我:“皇宮禁地,不得擅闖。”
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企圖打動他們:“麻煩兩位軍爺幫我通報一下,我要見皇上,我要伸冤,我要告御狀。”
兩個守衛絲毫不爲所動:“有冤到衙門去伸,這裡是皇宮,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嘗試著往前又走了一步,兩支尖銳的矛尖毫不猶豫的指向我的胸口:“再不走,殺無赦。”
我哀求道:“我只是想見皇上伸冤。”說著從袖中掏出銀子,就往他們手中塞:“求兩位軍爺通融一下。”
這個世上竟也有金錢打不通的地方,那兩個守衛像戴了面具一樣,毫無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這是皇宮禁地,不是你撒潑的地方,再不走就地誅殺。”
我無奈的退到禁區外,從此我遊走於皇宮的各個宮門,企圖能發現某個地方守衛鬆懈,讓我有機會混進去。失望,失望,還是失望,戒備森嚴,無懈可擊。就是一隻鳥,也別想輕易飛進去,一隻蟲也別想從容的爬進去。
我寄希望於皇上離宮出巡,可是打聽了一圈,卻聽一個老人道:“老朽活了近六十年,上一次看到皇上出宮還是二十多年前,那還是先帝呢。”他瞇著眼無限遐想道:“皇宮裡婢僕成羣,美女如雲,錦衣玉食,要是我有幸掉到這神仙窩裡,也不出來。”他說的滿是豔羨,我卻聽得心涼膽寒。
阿弈從滿懷希望到心灰意冷:“靜姝姐,算了吧,放棄吧,我哥他不會怪你的。”而自從我到處伸冤後,刑部的大牢就更換了獄卒,我再也別想去探望趙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