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大鬧將軍府一事果真很快在坊間傳開。借著輿論的推波助瀾,鄭旭和霍菀這趟回安平要順利很多。
抵達安平是在一個早晨,霍菀在公主府里隨意吃了點東西就去會她的好閨蜜于秀秀了。自從她離開安平嫁給鄭旭后兩人就沒再見過,霍菀對她可是甚是想念。
鄭旭對于秀秀偶有耳聞,還在好奇是什么樣的姑娘呢竟然能和霍菀做朋友,霍安一邊喝茶一邊淡定的告訴他,只要霍菀和于秀秀湊在一塊兒準沒好事兒。
鄭旭頓時有了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于秀秀一見著霍菀就開始了她的八卦一百問。霍菀離開前還是未出閣的姑娘,但現在和她一樣都是已婚婦女了,她是覺得已經沒什么不能問的。
“哎,我問你啊,你和你的駙馬那方面的生活還和諧么?”于秀秀湊到霍菀跟前,像猥瑣的采花大盜一樣小聲的問。
“那方面?哪方面?”
霍菀本來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于秀秀不耐煩的咋舌,不滿的說“你都成親了還裝什么裝”后才意識到她在問什么,頓時滿臉通紅,只能艱難的解釋道:“我們……我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呢。”
“都成親這么久了還不是真正的夫妻?”以于秀秀對男人的了解這就不大對勁了,“你駙馬不會是斷袖吧?我聽說他們那些達官貴人好男色,難道被你撞上了?那也不成啊,守活寡的滋味可是很難受的?”
霍菀差點翻著白眼昏厥過去。
“他不是斷袖。我們之間……還有些未處理好的問題。”
“雖然我也知道你們是圣上指婚的,只是總歸,日子要過下去的對吧。”于秀秀本意是為霍菀好。她從小就認識霍菀,知道霍菀的為人。可婚都成了,不能兩個人住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吧,畢竟她也知道一個公主要和駙馬和離改嫁是一件很難的事。
沒辦法和于秀秀把這種話題聊下去,霍菀只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不過至少長生要當爹了。”
“別給我提他,提他我就來氣。”比起好兄弟,當然是好姐妹更重要。于秀秀在貫徹這個人生主旨上是一直沒有偏離過的。
“都過去了。”霍菀笑笑。
“你的駙馬呢?什么時候帶給我瞧瞧?他對你好不好?我怎么聽到一些流言,說你和他關系不和?總是吵架?”
于秀秀的問題跟連環炮似的,霍菀也不知該從何答起。而且有些事也不能和她說得太細,她只覺得太陽穴一陣一陣的疼。
“我和駙馬其實還并不算熟絡。”
“那得趕緊熟絡起來啊。”于秀秀開始動壞腦筋了,“來來來,讓我來教你,保準你的好駙馬回去就對你愛得無法自拔。”
霍安和鄭旭聊起了毒霧和樹林校場一事。鄭旭談及他在朝堂上被排擠和孤立,霍安了然的點了點頭,似乎并不覺得意外。
“當年皇帝還是太子時你是最受重用的,必然早已引起很多人的妒忌。如今太子繼位,已不需要你的協助,再加上其他人的煽風點火,會對你有意見是極為正常之事。”
“我被排擠到邊緣了,顧長生那幫人正春風得意呢。再加上金陽公主有孕,他也算是順風順水。”
提到金陽公主有孕,霍安不禁朝鄭旭投來狐疑的目光。
他對自己的妹妹還是有信心的,雖然不算傾國傾城,但也算是秀氣可人。朝夕相處的,鄭旭這么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是怎么把持得住的?難道……他還有龍陽之癖?可是不能吧?他和鄭旭相識這么多年,似乎也沒聽過有傳言說他有這方面的癖好。難道是他藏得太深,自己沒有發現?
“咳。”鄭旭察覺到了霍安熾熱的眼神,他尷尬的把茶杯放下,有些刻意的解釋道,“我與安平公主不急在這一時。”
“不急在這一時的意思是……將來還是有機會的?”
霍安和于秀秀,外加將軍府的老管家,三人都為安平公主和鄭駙馬傳宗接代一事操碎了心。
“這種事要順其自然,強扭的瓜不甜。”
“別看我現在孑然一身,但我還是有顆想當舅舅的心。”霍菀舉著茶杯幽幽的說。
“金陽公主的孩子也是要喚你一聲舅舅的。”鄭旭特意提醒他道。
“我是說,我想當小十三孩子的舅舅。”
霍安把話說得這么明顯,鄭旭覺得壓力不比他被派去邊關打仗時小,尤其是在他和霍菀本就沒有夫妻之實的前提下。
“據我聽說,皇帝給你介紹過好幾個對象吧,怎么不見你趕緊娶妻生子?”他的意思是不能總是自己承受太多,霍安也要為自己考慮一下。
“我現在的時機不合適。”霍安搖頭,“太麻煩。”
大業未成,他現在就把老婆娶好了,將來怎么辦?拖家帶口的怎么甩開膀子做事情?
“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的是他和知府之女的過往。
霍安還想辯駁什么,抬眼就見到自己的妹妹回來了。
只見她不知在搞什么,拿了塊難看得要命的面紗把自己半張臉都圍住了,還用袖子又在面前擋了一下。
霍安知道她是從于秀秀家里回來的,多半是于秀秀又給她出了些什么餿主意。
不過閨房之樂么,旁人可能理解不了,但當事人覺得開心就好。他趕緊把鄭旭打發走了,讓他去看看霍菀又被于秀秀坑成什么模樣。
鄭旭百般推脫還是被霍安要求跟去,也只好隨霍菀回了她住的寢房。
“你這是在干什么?”鄭旭站在霍菀身后,皺著眉頭問。
“秀秀給我畫了新的妝面,她說是安平當下最流行的款式。”霍菀說這話的時候是背對他的。
安平當下最流行的款式?
鄭旭簡直想笑。他們是從京城過來的,安平再流行,能比京城的更時髦?
“哦?那你趕緊轉過來讓我看看?”
他原本是覺得多半會前方高能預警,誰知霍菀轉過身,緩緩把面紗摘取后,眼前的霍菀卻讓他看呆了。
霍菀平日里的裝扮以素雅為主,她描眉很淡,胭脂很淡,反正給人的感覺就是淡淡的。但今日她的裝扮卻和以往不同,于秀秀給她畫了柳葉眉,還給她涂了很紅的唇脂,甚至還在她的眉心點了一個紅點。
從前她給鄭旭的感覺就是個小姑娘,但今天霍菀的這個打扮卻多了更多女人味,讓鄭旭覺得比起小姑娘,她更像個女人。
就如于秀秀說的,男人啊,說是坐懷不亂,其實就是沒有投其所好,誘惑的程度還沒達到那個閾值。
他覺得喉嚨一緊,下意識的咽了口水,喉結滾動了一下。霍菀看了,突然有些慌。
“你……你先出去。我把臉洗一下。”
她背過身,強裝鎮靜。
“嗯……”鄭旭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趕緊退到了門外。
霍菀把臉洗了,也沒再上妝,這樣才能讓她覺得安全。
剛才鄭旭的表現果真印證了于秀秀的說法。本來她還不相信的,她以為鄭旭對她不感興趣,就算她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會無動于衷。結果呢,她唯一能推翻的只有鄭旭可能是斷袖的這一說法了吧。
等霍菀出來,鄭旭早就不在了。霍安吩咐府里的人去準備晚飯,鄭旭估計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打發時間去了。
有了這個小插曲,晚飯開始時的氣氛多少顯得有些尷尬。霍菀坐在霍安身邊,鄭旭坐在霍安的另一邊,霍安像是楚河漢界一樣把兩人隔開。
“你們怎么回事?鬧矛盾了?”
要是鬧矛盾就算了,關鍵就在于不是鬧矛盾啊。
鄭旭點點桌上的飯菜,“吃飯,別問。”
霍菀沒有吭聲,算是無聲的支持鄭旭的發言。
“別人家的新婚生活是濃情蜜意的,怎么到了你們這兒就變得這么別扭?”
“我們沒有別扭啊,只是……只是相敬如賓。”霍菀夾了塊鹽焗雞剛準備放進嘴里,才發現夾的那塊竟然是雞屁股。
霍安大霍菀十歲,又是看著她長大的,她的這種說法怎么可能讓霍安信服。
“我聽說你們在將軍府里是分房睡的?”
“嗯……”鄭旭和霍菀同時點頭。
“那怎么能行?天天人都見不著,還怎么培養感情?”
霍菀很想說她并不需要和鄭旭培養感情,但也能理解霍安的一番苦心。他是怕自己和鄭旭沒有夫妻之實就無法為他生孩子,將來會被冷落,受委屈。但……這種事,也不能勉強啊。
自己妹妹自己是了解的,如果鄭旭不是斷袖,那難道……是那方面不行?
霍安猛地盯著鄭旭,看得他渾身發毛,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霍安湊到鄭旭的耳邊,用霍菀聽不見的聲音說:“我認識一個神醫,專治男人的病。你需要我給你引薦一下不?”
鄭旭聽了差點口吐白沫,咬牙切齒的回答道:“我沒問題,要不先和你操練一番,你來評判評判?”
霍菀不知道自己的駙馬正和自己的哥哥在聊些什么,但從兩人的表情上來看,不像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