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shù)溃骸斑@件事,吳公公應(yīng)該比老夫清楚的很!但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當時的朝堂都知道,先皇派了人去請了神醫(yī)花果。”
玉煙道:“按照神醫(yī)花果不醫(yī)權(quán)貴的規(guī)矩,先皇的相請自然是被拒絕了的?!?
吳公公頷首,“的確是!”
玉煙道:“所以,神醫(yī)花果被抓來了這裡,應(yīng)該是先皇的憤恨使然了。咼”
“抓花果的,你確定是先皇而不是當今皇上?”魏玄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玉煙道:“新皇登基,的確是需要排除異己。但是,新舊交接之時,都沒有看到前朝的人出來搗亂,那麼,皇上還沒站穩(wěn)腳跟,怎麼會去多事呢?真正的異己,那個時候不是花果,而是謙德王爺?!?
雲(yún)竹道:“聽你這麼說,禁錮神醫(yī)花果應(yīng)該是先皇的小心眼了?”
玉煙看向魏玄機,嘆口氣,“無論當初是什麼樣的,無論孰是孰非,到了現(xiàn)在,還重要嗎?醣”
魏玄機就看向枰柳樹下,整個的人顯得異常的頹廢,嘆道:“老夫苦心佈局這麼多年,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他不需要,讓老夫情何以堪?”
玉煙道:“是啊!空落的感覺應(yīng)是很不好受的。先生布局應(yīng)該有七八年了吧?”
魏玄機扭轉(zhuǎn)視線,木然的看著她,“你是如何知道,這一切是老夫布的局?老夫一直都很少露面,你怎會懷疑到老夫頭上呢?”
玉煙微微笑,“因爲,這個局如此的精密,我想象不到,除了先生,還會有誰有這樣的能力?!?
魏玄機道:“看來,才高也是錯啊!你又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懷疑的呢?”
玉煙道:“從皇上懷疑玉煙開始!皇上覺得玉煙的智謀可怕,就肯定有其原因。他身在其位,肯定敏銳的嗅到了什麼,不會無緣無故的懷疑的。而玉煙也翻來覆去的想過,玉煙並沒有參與這一切。那麼,就剩下了一種可能,就是有一個跟玉煙智謀相當?shù)娜酥髦\了這一切。”
魏玄機撇嘴,“你就從來沒懷疑過你身邊的平祝王爺嗎?”
玉煙道:“我既是他身邊的人,對他自然是有著深入瞭解的。他對先皇,對皇上,都有著絕對的忠誠。換句話說,他的確有著很高的籌謀,卻不會用到這些事上。他根本不會算計人!”
魏玄機道:“你對他還真是信任?。 ?
玉煙看看那樹下的身影,“最重要的一點兒,就是從一開始,是我找上的他,而不是他找上的我?!?
魏玄機道:“所以,最初我找上你這一點兒,成了你最大的懷疑?!?
玉煙嘆氣,“從最初先生找上玉煙開始,玉煙對先生就是敬重和信任的。玉煙單純的以爲,先生找玉煙,只是因爲玉煙是神醫(yī)花果唯一的徒弟。而在先生的預(yù)知裡,玉煙是唯一能救神醫(yī)花果的人。但是,後來,玉煙卻發(fā)現(xiàn),玉煙錯了?!?
魏玄機道:“不錯!老夫從一開始找上你,就是要利用你的!”
玉煙悽然一笑,“被人利用的感覺其實很不好受。”
魏玄機道:“老夫以爲自己有一顆冷硬的心,但是阻止不了你去選妃宴的時候,老夫的心居然痛了。”
玉煙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所以,到最後,柳煙也只能用死來成全先生了。在先生的算計裡,應(yīng)該是有這一出的吧!將所有的事情,推到柳煙身上,然後再讓皇上害死柳煙,從而激起沈廷鈞對皇上的憤恨?!?
魏玄機抿一下乾澀的脣,“這不是最初的算計,畢竟,柳煙在死而復(fù)生之前,並不是聰慧異常的?!?
找上她,是因爲她的聰慧。
算計她,自然還是因爲她的聰慧。
到頭來,不捨的她去送死,還是因爲她的聰慧。
玉煙學(xué)著魏玄機剛纔的口氣,道:“看來,聰明也是錯??!”
魏玄機苦笑,“老夫只想知道,老夫的破綻究竟在哪裡?”
這樣的問話就顯出了聰明人的自負和不甘心。
玉煙笑笑,“前朝寶藏!那九個字!平祝王爺受封不過八年,若是前朝的,那預(yù)言之人可就太神乎其神了?!?
她會因那九個字懷疑到魏玄機,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承念寺的時候,在沈廷鈞回京之前,事先就得到了那九個字。
承念寺是姚誠的大本營。
這樣的提示,應(yīng)該與姚誠脫不了關(guān)係。
而對姚誠獻計的人,就只有魏玄機一個了。
但是現(xiàn)在,他卻不能提承念寺的九字之事。
她相信,姚誠做那一切,魏玄機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要是全都說出來,無疑是出賣了姚誠。
玉煙想到這裡,就看了站在亭子外的姚誠一眼,後者也正看著她。視線碰撞,姚誠又連忙扭頭,繼續(xù)注視枰柳樹下。
魏玄機道:“那只是用來離間皇上和平祝王爺?shù)?。若是以往,皇上肯定是會視爲無稽之談的。但是,在連
連扳倒了謙德王府和姚家之後,在柳煙展露頭角之後,皇上對平祝王爺?shù)牟乱梢呀?jīng)不可遏制了?!?
玉煙嘆氣,“是啊!他不是擔心‘得平祝王爺?shù)锰煜隆?,他是擔心平祝王爺奪天下了?!?
也因此,纔有了柳煙的非死不可。
魏玄機道:“人心是很好利用的!”
玉煙道:“不錯!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駕馭的,得有能力抓住人心的弱點才行。”
雲(yún)竹忍不住的插嘴,“那前朝寶藏究竟有沒有?如果有,又去了哪裡?”
玉煙道:“這個問題問的好!先生可否願意爲我們解惑呢?”
魏玄機道:“前朝的確留下了爲數(shù)不多的寶藏。對於這筆寶藏能復(fù)國,卻是傳聞。而花果,壓根兒就沒把這筆寶藏放在心上。顧念姚家對花家的忠誠,花果便在姚誠的兒子阿楠出生的時候,將他隨身攜帶的鑰匙的一半送給了阿楠。卻不想,埋下了禍根?!?
玉煙蹙眉,“問題出在那個姚忠身上吧?”
魏玄機道:“不錯!其實,前朝遺留下來的財物是一分爲二的。一份兒,花果交給了姚丹福,要他作爲本錢發(fā)家致富。那姚丹福也是爭氣,將生意做得很大。後來,隨著兩個兒子的長大,便想著將家族的生意逐漸移交給下一代?!?
玉煙道:“卻不想,兩個兒子,老大自私狹隘,目光短淺,好吃懶做,實在不是堪擔大業(yè)的料。姚丹福便想著,將宅心仁厚的老二培養(yǎng)成繼承人。如此以來,老大自然是不甘心的。他可是長子?。 ?
魏玄機頷首,“嗯!所以,當姚忠無意中得知了前朝寶藏的事,以及阿楠那裡有鑰匙後。便生出了歹念。勾結(jié)謙德王府,引狼入室,殘害手足。這纔有了姚家老宅的慘案!當然,這後面的事,我與姚誠也是早有懷疑,卻是被玉煙證實的。”
玉煙道:“果然是人爲財死??!我猜想,那剩下的一半寶藏應(yīng)是被先生取出,交個了姚誠了吧!”
魏玄機點頭,“那寶藏的隱藏本就是老夫設(shè)置的!”
玉煙擡手揉揉眉心,“所以,神醫(yī)花果出事後,先生就將計就計,利用紅縞和鑰匙,一步步將沈廷鈞引入了繪稷山。”
魏玄機道:“只能說,那九個字並非老夫胡謅來的。老夫當時推算,花果定然被皇上控制了。而要想與皇上抗衡,謙德王府是扶不上牆的稀泥,唯有平祝王爺是個人才?!?
“你別跪我!”枰柳樹下突然傳來了沈廷鈞不耐煩的聲音。
衆(zhòng)人望去,沈廷鈞已經(jīng)起身,而花果正要彎身下跪。
如此看來,棋局結(jié)束了。
沈廷鈞自然是贏了的。
玉煙道:“我相信,沈廷鈞現(xiàn)在是很希望先生能將人帶走的?!?
“前提是,他得跟老夫走??!”魏玄機瞇了眼睛,“你真的不想給他治療嗎?”
玉煙道:“他自己就是大夫?。《疫€是大康朝最厲害的大夫呢!”
魏玄機就走出了亭子,走了過去。與急速往這邊走的沈廷鈞擦肩而過。
花果本是追著沈廷鈞來的,猛的被魏玄機堵住,自然是不悅。“你攔著我做什麼?又想打架嗎?”
魏玄機道:“花老弟,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花果看著他,用力的思考,然後搖搖頭,“不記得!你讓開,別耽誤我拜師傅!”
沈廷鈞快步走到玉煙身邊,“現(xiàn)在怎麼辦?”
“讓他從此跟著你,不好嗎?”玉煙打趣道,“既懂醫(yī)術(shù),武功又高,那絕對是最好的護身符啊!”
“嗯!”雲(yún)竹附和,“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想打架嗎?”沈廷鈞眼一瞪。
這話,雖然不同於剛剛花果的語氣,但聽上去還是很好笑。
雲(yún)竹就猛的搖搖頭,閃到一邊,臉憋得通紅。
玉煙道:“花果,有更好的去處的!你不用擔心!現(xiàn)在,是不是該去瞧瞧你的皇上了?”
花果繞過魏玄機,奔了過來,“瞧皇上!我也去!”
玉煙衝著他嘻嘻笑,“皇上很嚇人的!你可不能亂說話?。〔蝗?,這平祝王爺可就不當你的師傅了?!?
花果點頭,“嗯!不說話!”
雲(yún)竹終於笑出聲來。
沈廷鈞則忍不住的朝天丟白眼。
而魏玄機和姚誠則就是說不出的心酸了。
吳公公道:“花神醫(yī),還要收拾一下嗎?”
玉煙道:“他在這裡還有什麼家當嗎?”
吳公公搖搖頭,臉上難掩悵然。
玉煙知道他是捨不得,隨即對花果說,“你要不要再跟吳公公殺一盤?”
花果搖搖頭,“走了!”
吳公公嘆氣,道:“不下就算了!咱家正好還要伺候皇上祭陵呢!”
一行人出了皇陵。
場地上早已沒有了那一家三口。
卻多了一輛皇家豪華馬車。
玉煙小聲對沈廷鈞道:“香妃難道不就地掩埋嗎?”
沈廷鈞皺眉道:“他該不會是想帶回皇宮吧?”
雲(yún)竹道:“看來,皇上對香妃還真是一往情深??!”
玉煙嘆氣,“果真是情深嗎?我怎麼覺得他是帶回去找事的呢?沈廷鈞,你能阻止的話還是儘量阻止吧!”
沈廷鈞道:“我曾經(jīng)瘋過,試圖去摟抱一隻老虎,那個時候,是無人能阻止的。”
說話間,皇上從馬車裡下來,臉上是面無表情的平靜?!扳x兒,陪朕進去祭陵!”
衆(zhòng)人趕緊閃開一條路。
皇上經(jīng)過花果身邊的時候,也只是重重的看了一眼,卻並未多少什麼。
祭陵好像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無非是上香,燒紙之類的。
而皇上此刻的心情,應(yīng)該也是急切的。
所以,君臣二人很快的出來。
“回宮!”簡單的兩個字一出,便率先登上了自己的馬車。裡面,還能聽見元朔月悲慼的啜泣聲。
皇上自然是走在前面的,其餘的人也都各歸各位。
玉煙看看花果和魏玄機,道:“二位就做謝老爺子的馬車吧!”
花果看看沈廷鈞,“師傅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玉煙道:“謝老爺?shù)鸟R車會將你送去平祝王府,平祝王爺?shù)募?。你去不去?。俊?
花果道:“去!當然要去!”
玉煙轉(zhuǎn)向謝老爺,“老爺子有勞了!”
謝老爺笑笑,“老夫榮幸之至?!?
安排好了兩個神級的人物,玉煙就被沈廷鈞抱上了自己的馬,踏上了回城的路。
兩人越走越慢,漸漸的就落在了隊伍的後面。
沈廷鈞在玉煙耳邊低聲道:“好想,就這樣跟你一起浪跡天涯。”
玉煙道:“這是厭倦俗世了嗎?從前,忙於國事,連完婚都顧不上的平祝王爺,哪裡去了?”
沈廷鈞道:“被你吃了唄!”
玉煙不笑,卻嘆氣,“沈廷鈞,你說,經(jīng)此一事,皇上會變乖嗎?”
沈廷鈞道:“就知道你心軟了!”
玉煙癟癟嘴,“我的心從來都是遇軟則軟,遇硬則硬。今日之事,實在太意外,花香死了,花果則失憶了,看他的癥狀,還有老年癡呆的跡象。這一切,就彷彿是上天在開的玩笑,你說是不是?”
“只能說明人生無常啊!”沈廷鈞嘆氣,“但話又說回來了,花香本就是已死之人啊!”
“那花果呢?”玉煙問,“說起來,他雖是一切問題的癥結(jié),卻又是最無辜的人。而神算魏玄機算計來算計去,卻又正應(yīng)了那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
沈廷鈞道:“別想了!看把你糾結(jié)的!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把花果從我身邊弄走吧!”
玉煙搖搖頭,“那都是後話!你還是先想想,皇上將花香的屍體帶回皇宮後,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吧!”
沈廷鈞蹙眉,“你的意思是,皇上會去太后那裡找茬?”
玉煙道:“我想皇上應(yīng)該還沒有喪失理智到那種程度,但是,他只要決定以妃嬪之禮葬一個罪妃,就足夠天下大亂了?!?
沈廷鈞道:“還有那元璟------”
玉煙道:“你想說什麼?”
沈廷鈞道:“我只是不太相信你會縱容一個人渣爲禍天下?!?
玉煙在他的手上擰了一下,“想幫皇上就明著說,何必拐彎抹角呢?”
沈廷鈞道:“你別誤會!我只是爲天下蒼生想?!?
玉煙笑笑,“香妃的死對皇上絕對是一個刺激,若是皇上從此性情大變,怎麼辦?”
沈廷鈞道:“有沒有可能,他往好的方面變?”
玉煙嘆氣,“沈廷鈞,你如果還想幫你的皇上,就快點兒回京吧!”
“坐好了!”沈廷鈞不再遲疑,用力一夾馬腹,加快速度往前衝去。
一路急駛,很快追上了皇上的大隊。
回到京城,剛進城門,前面有大內(nèi)侍衛(wèi)飛奔而來。上前拱手道:“皇上有旨,平祝王爺隨駕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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