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動靜可是太大了。當(dāng)日里晉陽城便知曉了此事。原來童嘉名人將十一位官員犯法及他們?nèi)氇z之事寫成了告示,曉諭全州大小官員及百姓。那些本來有想法加入私商貿(mào)易的官員和自己親戚當(dāng)中有些個作小買賣的,都是聞風(fēng)而動,恨不得馬上撇清自己。
這倒是嚇壞了一位怎么也撇不清的人,便是那靜縣縣丞方嗣。這告示一下來,他一看是鄒華的案子,嚇得目瞪口呆。回來將事情說與夫人。鄒氏一聽,什么,自己的兄弟與十一位州府官員勾結(jié),現(xiàn)在又把那些人都給出首了。鄒氏夫人好玄沒背過氣去。緩醒過來,她可就哭上了,“老爺,你快救救我那不爭氣的兄弟吧。他這回可要沒命了”。方嗣聽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想著你那個惹事精的兄弟。如今你我夫妻保不保得住命還兩說呢”。夫人聽了,也不哭了,“老爺,刺史大人明察秋毫,并沒有把你也列入那些不法的之列。你不要多慮了”。
方嗣一甩臉,“婦人之見。刺史大人此時不傳我,不等于明日也不傳我。你別忘了。鄒華是我的內(nèi)弟,我早該不做這個縣丞了。可我辭了幾次都辭不掉,這就是犯法之事呢”。夫人道:“老爺,你就該把此事親自稟告刺史大人”。方嗣道:“我現(xiàn)在就去告縣令大人的狀嗎?”。夫人道:“以前是不能去告縣令大人的狀。如今你必須告呀,告了還有可能脫清干系。不告你我才是真真沒了救呢”。方嗣先前只覺夫人說些渾話,可聽到此感覺確實如此。他便修下一封書信,命家人片刻不停去至?xí)x陽,將書信面呈刺史。
童嘉收到這信,已是當(dāng)日的晚間。童嘉拆開書信,上寫:“下官方嗣頓首叩拜刺史大人。下官早該將實情告稟大人,怎奈我官微職小,不敢越權(quán)上訴。今聽聞大人秉公而斷,已將與鄒華有牽扯的十一名官員
緝拿。在下深感惶恐。鄒華本是下官的內(nèi)弟。自從他做貿(mào)易以來,下官先后數(shù)次湊請本縣縣令大人,主動請退或給下官換個職務(wù),怎奈縣令大人遲遲不決,拖至今日。雖如此,下官并沒有參與鄒華的任何出份子或得了他的賺頭。本縣中其他人如何,下官不盡知,但望請刺史大人明察,下官實實是置身于外呀。跪請刺史大人為下官做主”。
童嘉看罷,將書信合起,丟在了桌案上燃著的燭火上,瞬間化作片片蝴蝶。方嗣那里是如坐針氈,他估摸著家人已經(jīng)到了,算計著刺史大人也看到了自己的肺腑之言,急得他只琢磨大人能是怎么個反應(yīng)。他們兩口子這樣想啊想啊,一晚上沒合眼。五更天一到,方嗣便穿好衣服,好像在專門等什么事情的發(fā)生。果然事情就到了。
刺史大人傳靜縣的縣令周全,和縣丞方嗣去州府述職。兩人互相看看,心中都很忐忑。他們不敢耽擱,即刻啟程,當(dāng)日夜晚到了晉陽安歇。第二天一早童嘉升座州堂,叫周全和方嗣來見。二人爬爬滾滾地上得堂來,“下官靜縣縣令周全,下官靜縣縣丞方嗣叩見刺史大人”。童嘉獎他二人喚起問話,“周大人,方大人,鄒華一案你們都知道吧”。二人有些個驚怕。周全道:“刺史大人,下官已看到刺史大人發(fā)下的文碟,盡已知曉此事了。下官犯有失察之罪呀,大人。我早該將本縣縣丞方嗣與鄒華的關(guān)系查清,報與大人知道。可是下官竟昏聵至此,全然不知”。
方嗣一聽,什么,你全然不知,方嗣氣急敗壞,“周大人,你怎么這樣講話。我?guī)状握夷恪薄M蔚溃骸昂昧耍灰沉恕V艽笕耍鞘晃淮笕吮饶闳绾危俊薄V苋幻靼资鞘裁匆馑迹芭叮菐孜欢际侵莞墓賳T,都在下官之上”。童嘉點點頭,“本刺史把他們差個清清楚楚,難道就查不清你嗎?”。周全道:“刺史大人講得是”。
童嘉道:“周全,你還不認(rèn)罪嗎?難道非要受些皮肉之苦才肯招承?”周全本想硬不承認(rèn),可忽然聽到堂下走上一人,對他說道:“周大人,有我給你佐證,你還用說別的嗎?”。
周全一看是鄒華,頓時沒了氣性,知道這位就是個索命鬼。他能把那十一位都給索去了,對我肯定也不會放過。只得是再次跪倒,眼淚汪汪地,“刺史大人,卑職之罪了。刺史大人,我,我本是清貧之人呢。只是圖了一點小利,大人明察吶”。童嘉道:“你圖了利便是犯法之人,小與大不關(guān)緊要。來呀,拿了”,眼見著,靜縣縣令周全也同那些人一樣,被扒去冠袍帶履,拖了下去。
方嗣真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差點沒尿了褲子,在一旁抖衣而立,嘴唇突突突直打顫。童嘉問鄒華,“鄒華,你這位姐丈大人可與你的買賣有過什么勾結(jié)之事嗎?”。鄒華跪倒回話,“刺史大人,小人不是護(hù)著親戚,方嗣大人確實不曾給小人的買賣出過份子,也沒有得過一兩的賺頭”。童嘉點點頭,“哦,那我聽說方嗣在家鄉(xiāng)親賢莊買了百畝良田,還造了三處宅院,可有此事啊?”
方嗣一聽,這不是瞎說嘛,自己什么時候買房子置地了?自己都不知道。再說哪來的錢做這些,他朝上言道:“刺史大人,沒有這回事啊”。童嘉道:“鄒華,你也說沒有嗎?”。鄒華眼珠子轉(zhuǎn)幾下,“刺史大人,此事方大人確實不知。那乃是小人的姐姐拖我所辦,與方大人無關(guān)”。
方嗣一聽,什么,你那個,該死的,姐姐,他氣恨交加,差點當(dāng)堂就罵出來。忍住了嘴,可沒管住腿,他飛起一腳,踢了鄒華,“冤家,你不要我的命不死心吶”。“嗯——”,童嘉發(fā)了聲音。方嗣知自己無狀,忙又屈身跪倒,磕頭好似雞扦碎米一樣,“刺史大人,刺史大人,這乃是鄒華陷害于我,大人明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