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胡小芹把打死在他屁股上的蚊子拿給他看,“你真夠大意的,吃了你這么多血,你居然會一點點感覺也沒有?”
原來人家是在打蚊子,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時無爭嘿嘿笑道:“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呢?”她追問道。
“這衣服穿著剛好合身。”他轉換話題,“樣式也不錯,謝謝了。”美滋滋的點燃一支煙享受著。
剛吸兩口就被胡小芹奪過去,“這里是衛生間,屁大一點的空間,烏煙瘴氣的,誰受得了?”胡小芹先行走出衛生間,“你快點,我在客廳等著你。有話對你說。”
時無爭出來時,胡小芹已顯得有些不耐煩,“喂,我說你干什么說的,穿個衣裳比女人還要女人。”
時無爭知道她是有事要對自己說,而且看得出還挺急的,一屁股坐在她身邊,“說吧,有什么事,讓你這么著急。”
“嘻嘻嘻,我知道你在生意方面很是在行,我請你給參謀一下,如今辦個煤礦什么的,風險大不大?”
時無爭抖抖身上的新衣服,難怪送我衣服,原來是有求于我呀,點燃一支煙,以一個很老道者的語氣說道:“這個就要看你怎么來看待了。這么說吧,做任何事都要風險,也都沒有風險。”
胡小芹聽不懂他的話,打斷他,“你少在我面前賣關子,別說廢話,直說。”
時無爭瞪她一眼,“我這不是在說著嗎?我的意思是風險大小不在是什么生意上,而是操作在誰的手里。舉個例子,同樣是一件生意,在張三的手里就是虧。在李四手里就是賺,甚至還是大賺呢。為什么會這樣呢,就是各個人的操作手法不同吧了。”
“你別給我講這些大道理,不過我的消息還是極靈通的,知道你的生意真的不錯。做啥發啥。所以我才來求你。直說了吧,我看上了一個煤廠,在下關縣。你給參謀參謀有多大風險?”
“我已說過風險不是生意本身,而是做生意的人怎么去操作。”
“這個我懂,我就是問你如今做煤炭有沒有風險?”
“煤炭現在被一致看好,被稱為朝陽企業。就從這點來說,不僅沒有風險,而且應該是做了必賺的事。其實不然,這得看你煤廠的情況,比如說,這個煤礦只能給你帶來一個億的產值,你卻在前期開發就用了四千萬,那么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胡小芹打斷他,“不對呀,這個連剛上學的小孩子搬著手頭也能算出來的呀,一個億減去四千萬,還剩整整六千萬呀。是大賺呀。怎么你反倒說虧呢?”露出一幅嚴肅的神情,“我是正經的,你別給我不當回事。”
“我也是正經的,如果做生意都象你這樣計算,那肯定是人人都會去做生意了。因為傻子也會賺呀。事實上不是這樣的,這個計算公式很復雜,一時半會兒也給你說不清。反正象這樣的投入肯定是虧。我這只是舉一個例子而已。虧得情況還有其他很多種,比如煤礦本身先天不足,是個貧煤礦,這樣的煤礦,你投入多少也是個虧字。好了,我說了這么多,現在由你來說說你要拿的煤礦吧。”
胡小芹感慨一聲:“原來是這么復雜呀,”拿過他手里的香煙吸上一口,“情況是這樣的,下關縣那邊有幾個煤礦要轉手。據說是老板遇上了點麻煩,要急著轉手。”
時無爭若有所思地哦一聲,“你說的情況,我也了解一些,下關縣是全省聞名的煤炭之鄉,那邊大煤礦不少,小煤礦也不少。特別是不少小煤礦,有些是因為經營不善。有些是因為出了安全事故。都要要出讓意思。我也有些動心。也有過想去搞搞的打算,畢竟這是個朝陽產業嘛,而且起碼在這些年內,煤價只會上漲不會下跌。不過去了以后,看過幾個煤礦都不敢接手。要么是貧煤。要么是老是出事故的礦,這樣的礦遲早會被關掉的。即便不關閉,隨著安全條例的逐漸規范化,以后光那礦難賠償也會把你賠光。當然你要投資的煤礦如果不屬于這樣的煤礦的話,就可以投資的。”
胡小芹松了一口氣,“我已讓人調查過了,不屬于你說的這樣的煤礦。這么說,我可以放心大膽地投入了?”
“對了,你說是幾個煤礦老板急著出手,這幾個煤礦都是同一個老板嗎?還是幾個老板?”
“怪我沒有給你說清楚。是幾個老板。不過這好象與老板多少無關吧?”
“怎么會沒關系呢?你聽我說,既然是幾個老板都這么做,你首先就要考慮其中有沒有詐了?你得從這樣的角度去考慮,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呢?就得去考慮老板出讓的真實意圖了。我最擔心的是這幾個煤礦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畢竟下關那地方以煤炭聞名的同時也以經常出事兒聞名。大一點的煤礦還行。小一點的一出事死傷幾個人就只有關門大吉。那玩意兒對安全設施要求很高。你考慮過這些沒有。進行過深入調查沒有。現在很多人看見煤價老是往上串,就以為投煤礦準賺錢,結果呢,有的人是賺了錢,但是也有不少因此而被套了進去的。小芹你一定要考慮清楚呀,千萬不要抱有煤炭利潤高。挖出來就是錢的思想,既然要投入就得進入全面的調查研究和全方位的論證呀。只有這樣做,你才不會讓投資打水漂。”
胡小芹恍然大悟,“我們怎么就沒有考慮到這些呢,真是聽君一言,勝讀十年書呀。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好,我這就讓人去好好地考查一下。”
“這樣的事,你最好是親自去。要是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跟著你走一趟。”
半月后,胡小芹再次來到時無爭的家里。一進門就給時無爭一個大大的飛吻,“謝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聽你的話,我們真的就套進去了。”
時無爭見她風塵仆仆滿頭大汗,把她推到沙發上坐下來,“你先休息一下,我把水給你放好,有什么話,你先洗個澡再說。”
她攔住他,“不著急,聽我把話說完了,我會去洗澡的。這個時候不把話說完,我心里堵得慌。”
時無爭見她這么著急,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只好順著她的意愿說:“好吧,你說。”
“是這樣的,我親自去調查了,那幾家已被縣煤碳局明確了要在明年年初關閉掉了,雖然這幾個洞子產值都不錯,而且煤炭的質量也不錯。但是都有一個相同的毛病,規模小,污染大,屬于首批必須關閉的那一類。這幾個老板一聽,心里就著急,于是就共同造假,把這幾個煤礦粉飾一番后,謊稱手頭獎金拮據,低價轉讓。而那些要他們關閉的執法部門也許是為了給他們一些彌補吧,也默認了他們的這種行為。所以有好幾個已經上當了。多虧了你的提醒,不然我們也會上當的。”
“沒上當就好,”他在她身邊坐下來,拍著她的手背,“沒上當就好。對了,你老是說我們,我們。貌似這個投資不是你自己的行為,好象是合伙的吧?”
“你既然這么問,我也就不瞞你了,記住,我是沒把你當成外人才這么告訴你的。你要保證絕對不說出去,我才會告訴你。”
“我當然能保證了。”
“是這樣的,是我和我哥合伙做的,不然我哪來那么多錢呀。”
“哦,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不過這次沒投資也沒關系,現在國家正在大開發,能投資的途徑多得是。只要手頭有錢就沒什么好慌的。等等,總會等到的。”
胡小芹笑了起來,“嘿嘿,無爭,你這話不錯,雖然那幾家不能投了,不過我們跟著又去了幾家。這是幾家中型煤礦。我們是帶著懂行的人去看的。他們看了都說可以投資。美中不足的是,他們要求的是合資。考查去,考查來。我們總算看重了一家。這一家價格和條件都挺合適。所以我們就定了這一家。現在就是過來再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胡小芹搓著手等待著時無爭的回話。
時無爭輕輕哼了一聲故作不滿狀,“說好叫上我一起去的。你們這就定下來了,既然定下來,就沒必要找我了。”
胡小芹再次賞他一個吻,算是給他的彌補,“這下總可以了吧?”在他鼻子上輕捏一下,“小氣鬼。我把情況說你給聽聽,你來分析一下,這個煤礦在寶潔鄉那邊,稱得上是頂呱呱的煤礦。原來是四個人合伙開的。上個月出了事故。打礦打出邊界,打在暗河上了,水透進洞子里,差點死了人。縣長書記都發怒了。縣煤炭局不敢捂蓋子了,只能進行了處罰并勒令停業整頓。如此一來,有兩個老板受不了鬧起了內部意見。鬧到最后索性不想搞了。只有兩個想搞下去卻又沒那么多錢,只有向外招商,正好被我們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