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黃綠交錯的洪流沖擊著村里的房子,房子屋頂站著十幾二十個求救的人,所有人都感到一籌莫展。
村委書記吧嗒吧嗒的發出抽煙的聲音,上下嘴唇迅速的互相碰撞,為了擋雨而伸出來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放下,很快煙頭的紅色就被雨水澆滅。
“趕緊下去救人……”有人喊出了一句讓大家覺得很白癡的話,很快的就有人回了一句,“下去送死啊。”
“張局長?”杭君義帶著期盼的眼神望向張啟,但是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只能等洪水比較平緩不再那么急的時候,才有可能搭船救援。
還呆在村里的人,陷入險境的原因很讓人糾結,就是為了錢,但是呆在半山腰的人卻是笑不出來,不管是什么原因,這些人要是死了,他們都討不了好。
上級只會看結果,結果不好,那么在過程中找到的毛病就不會少,結果很好,過程有點小毛病那也是瑕不掩瑜。
張啟有辦法救這些人,但是他得等,等著下面山坳里積的水多了一些,從堤壩上面潰決沖下來的洪流就不會那么湍急,自然就不會有什么危險。
“云局長,現在勞煩你爭取多一點時間給老百姓搶救財物。”張啟很記仇的對著云月涌調侃道。
霎時間,云月涌的臉就漲得通紅,他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張啟既然還不忘挖苦他。
但有什么辦法呢?誰叫他剛才嘴賤,說什么爭取一點時間給老百姓搶救財物,現在這種話就直接當笑話了。
看了看堤壩上那緩緩崩塌的兩邊,狂瀉而下的江水,云月涌張了張嘴,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他姓云又不姓董,就算姓董,那么大的缺口,他也堵不住。
“張局長,現在你的時間似乎應該用在搶救人民生命財產上面吧。”凌秋空幫著手下解了圍,但其實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這事一出,最討不到好的就是他這個縣委書記,誰讓他前不久才出力反對了疏散人群的提案呢。
杭君義用別樣的眼神掃視了一眼縣委書記和他的派系官員們,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這事,對方別想蒙混過去。
但現在主要的任務還是得想辦法解救群眾,如果死人,首當其沖的是水利局,然后就是消防隊工作失誤,沒有控制好人群,偏偏這兩個局的局長,都是杭君義這一邊的。
“差不多了。”看到堤壩的缺口增大的速度已經變得很緩慢,應江往小山坳里面傾瀉河水的量也趨于平緩,張啟隨口說了句不著頭腦的話。
云局長正想要出言嘲諷,就看到張啟往山下走過去,待到了緩慢上漲的水位時,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在場的人有點呆愣了。
只見張啟從伴隨著洪水襲來,已經漂浮抵靠在小山邊的樹木中挑起一顆,左手一翻,那總是提在身邊盒子突然閃出一把古樸的長劍,被張啟揮舞幾下,那樹木上的枝椏就別切了個一干二凈,只留主干。
“想學魯賓遜造條獨木舟不成。”很多人心里頓時有點奇怪的想。
“嘭”,在大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張啟一腳把這根三四十斤的樹木踢飛,直接落在距離村子最近的房屋三四米遠的地方。
“大力水手?”村莊最近的房子離這邊幾座山也有四五十米的距離,這種距離要把幾十斤的樹木踢飛到那邊,換個壯漢,也得踢個兩三次吧,但沒想到張啟輕飄飄的就這么一踢,大家就看到樹木飛到了那邊。
而做出這種事,接下來張啟的行動就很好猜了,看著被河水沖擊后飄到另外一邊的樹木。
張啟估算了下水流速度,然后連續挑起差不多十根木頭,盡皆削掉枝椏,接連用力踢飛,這些樹干就穩穩的撲通落到水面上。
一蹬腿,落在第一個距離山腳處三四米的樹干后,張啟身子隨著樹干一沉一浮,然后又是一蹬腿,直接就落到了第二個樹干上面。
“拍電影呢這是?”圍在一起的村民先是一嘀咕,接著就激動嘩然起來,這種場景,可不就是像在拍電影么。
那些被圍在村莊里面的村民,看得也是目瞪口呆,助跑跳遠的世界紀錄是八點九五米,水面上的木頭距離差不多是四米出頭,很多人自認要讓他們助跑跳遠搞個四米應該不難。
但要在水面上連續跳,這就純屬扯淡,偏偏現實就發生了。
別人看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張啟做來卻是難度不大,水面上漂浮的幾十斤的樹干,踩準了,其實受力也不小,一沉一浮這種姿勢則是像在踩梅花樁時的做法。
這種甚至連功夫都算不上,只是落腳點,力道還有保持身體姿勢,張啟覺得更難的是,要借助水流的沖擊力,才能支撐他一百多斤的身體騰飛四米遠。
看起來好像很多人可以做到,但其實在這種情況下,能穩定發揮的人,那就萬中無一,無論的半山腰還是村莊里已經有點絕望的人,都是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生怕影響到了張啟的“武”步。
等到張啟穩穩的落在房頂上時,大家才把憋到現在的一口氣吐出來,然后不由得紛紛叫好。
“厲害,本來我還以為華異市宣傳得過火了,現在才知道,這簡直是往低了說。”杭君義喃喃說道,他原先以為黨報上寫的華異市打*黑英雄身手了得,那就是一如既往的吹噓出來的,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心里那叫一個激動。
身為縣長都是那么激動,那些村民就更不用說了,還呆在村莊里的十幾個人,很多都是他們的鄉里鄉親,平時大家喝茶聊天都經常聚集在一起,現在好像有救了,大家能不開心才怪。
“這要是剃個光頭,就成達摩了。”華尚兩眼放光,嘴里吐不出象牙,開始拿張啟和和尚開始對比,“一葦渡江,現在我看到的是十木過河,太勁爆了,不行,回去死皮賴臉都得學過來。”
“云局長,您老不是說,你這做文職的,膽子比我們局長還大嗎?要不,您也展現一番?”張啟離開,華尚接過打臉的大旗,對著云月涌說道,他早就看不慣這家伙冷嘲熱諷的找茬了。
這種揶揄的話,是個人都聽得出來,但大家也不覺得過分,誰叫張啟現在是英雄、是希望,而云局長是小丑呢。
“哼,匹夫之勇,這木頭都被沖走了,他沖過去,也不就是多一個送死的。”云月涌被氣到胡言亂語,居然開始說起不吉利的話來。
“閉嘴,你說的什么話!”看到周圍人牙癢癢的表情,縣委書記很糾結的怒斥,他知道農村人很看重意頭,那邊張啟沖出去救人了,這邊要是誰敢說個壞,指不定會被人丟到水里去。
縮了縮脖子,云月涌也不敢反駁,灰溜溜的跑到那些武警消防隊員的身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另外一邊,張啟落到了村莊里面房屋的屋頂,心里唯一的一點顧慮也就放下了,農村的房屋建筑相互之間的距離不遠,而且這一群房子和隔壁的另外一群屋子的距離更是只有三四米,跳躍過去很簡單的一件事。
張啟來之前算得很清楚,按照村里的那處最高的六層樓的房子,到時候肯定不會被洪水淹沒,他只要把人都丟到那屋子的上面,等待別人的救援就萬事大吉了。
“跳過去了,跳過去了。”看著張啟從一處屋頂跳到另外一處,山腰上和村里兩三處屋頂上的人都激動的喊了出來,接著又迅速的閉上嘴巴,看著張啟接下來的舉動。
要知道,這房屋的下面的水流可不是什么平靜的河面,因為和應江水平面的落差,這些黃濁的河水流動的速度一點不慢,加上雜物還有沖擊到房屋時形成的漩渦激流等等,這些都是讓那些還呆在村里的人不敢移動的原因,要不然,那些村民早就游到那處最高的房子,悠閑的等待救援了。
“警官……”等張啟到了一處五個人聚集的屋頂時,那五個村民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激動,臉紅得和關公似的對張啟喊道。
張啟也不回答,直接挑了一個人,先點了下對方的穴道,讓他不能反抗,之后像夾著公事包一樣夾著這人,趕到那處六層樓高的房子之后,放下他,解開穴道,開口說:“自己到屋頂去,這里不會被淹。”
“好的,謝謝警官。”那村民不知道張啟的職位,只是做了個揖,道了聲謝,逃命似的跑到了屋頂,等待救援。
接下來就是依樣畫葫蘆,把這群人都帶到了這處建筑,張啟就和他們一起等著水變平緩,杭君義等人接下來的救援。
“船只什么的,都準備好了嗎?”看著張啟把人帶到了不會危險的地方,看著那洪水已經漫過了村里某些屋子的房頂,杭君義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對著丘隊長問道。
后者迅速的回答:“按照您的吩咐,從剛才到現在,應該就要到了,等下合適了,我們就過去救人。”
“恩,你做得很好。”杭君義贊賞的對著消防隊長笑了一下,心里暢快無比,一聲感嘆發了出來:“我算是知道,為什么當初詹局長那么不情愿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