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瑾萱看見我這個樣子,立馬轉過了身去。看著她的后背,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兩步抓過沙發(fā)上的衣服急忙穿起來。
“好了嗎?”藍瑾萱的聲音很輕,能讓人的心中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好,好了?!蔽译m然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但是一時之間還是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說是不知道怎么處理這樣尷尬的情景。
“我聽包強說你在這兒,我等不及就過來找你了。”藍瑾萱一邊轉過身來,一邊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向我解釋道。
“沒什么,就是今天有點倒霉衣服全毀了,到這兒來換件衣服而已,不是讓包強給我拿件外套過來嘛,他人呢?”褲子上的拉鏈有點鈍,我使勁兒拉了一把才把拉鏈拉好,嘴上也沒有忘記轉移話題。
“他正跟高建寧說著你的事兒呢,所以我就幫你把外套拿過來了。”藍妹妹說著,就走了過來,將她手中的外套遞向我。
“說我的事兒?他們兩個在一起說我的事兒,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兒,你不會也聽他們胡說八道吧?”我隨口戲謔道,不太敢看著藍妹妹的眼睛,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要想聽他們說現(xiàn)在就不會在這兒了,不過包強回來的時候,倒是有說過……”藍妹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我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有說過什么?”我的神經(jīng)一下子又緊繃起來。
“有說過你被尸體強奸了。”藍妹妹笑著把這話說出口,我的腦子一下子就蒙住了。
“別信他胡說,他就那樣兒。”我嘴上雖然滿不在意地回答著,但是心里早就想把小挫那小子千刀萬剮了,不,應該是讓那種尸體把他強奸一百次!
“當然不會信啦,不過我倒是蠻好奇你怎么會搞成這副樣子的?!彼{妹妹指著我扔在地上的血衣饒有興趣地說道。
“還能怎樣,今天下午公園里不是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奇怪的無頭尸體嘛,我得到小挫的通知過去查驗,經(jīng)過分析,結論是兇手和殺害上一個死者并將其虐待分尸的兇手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不過那尸體實在是太奇怪了,原本只是用厚厚的保鮮膜包裹著,呈粉紅色,但是當我們將尸體帶上車不久之后,那尸體就出現(xiàn)問題了,甚至還在我們眼前爆炸了。更加不可思議的卻是那所謂的尸體不過是兇手用血漿和碎肉塊制作的人偶氣球一樣的東西,只能說那個兇手的殘忍和血腥程度是我們不可想象的。”今天的發(fā)現(xiàn)不多但也不少,只能夠大概地把事情跟藍妹妹說一遍,至于細節(jié)方面的問題,等以后碰到了或者問到了再說應該也不算遲。
“真是無法想象,怪不得你一身的血腥味兒。不過現(xiàn)在既然又發(fā)現(xiàn)了一名死者,那么我們應該再多得到一些線索才對?!彼{妹妹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期待。
不錯,從一名完全模仿黑色大麗花慘案的死者,到現(xiàn)在第二名用保鮮膜完全包裹卻留下了同樣的黑色大麗花的死者,我們的線索按理說會更多些。同時,這也是讓我最無奈的地方,我們的每一個線索,都是建立在受害人的死亡前提之上的,尤其是在兇手神秘莫測又逍遙法外的時候。
“如果樂觀地想,應該是這樣的吧?!痹谶@次的事情上,對于那個瘋狂的兇手的智商,我有那么一點擔憂,他真的會給我們留下線索嗎?
“當然要樂觀地去想了啊,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就算兇手再聰明,也總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彼{瑾萱安慰著我道。
“是啊,總會有那個時候的?!闭f話的人是游巧林,他手里拿著一些文件走了進來,估計也聽見了我和藍瑾萱的部分談話。
“你可終于回來了,剛去哪兒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蔽衣詭裨沟拈_玩笑道。
“哎呀師兄,你可別說得像個小媳婦兒似的,你剛才可真跟包強有的一拼啊?!彼{瑾萱在一旁笑話著我,原本面色如常的游巧林也被她調侃我的話笑了起來。
“嘿!你可是越來越放肆了哈!”我笑著敲了一下藍瑾萱的腦袋,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對她到了有多寵溺的地步。
“好了,咱們說正事兒?!庇吻闪挚粗液退{瑾萱無奈地搖了搖頭,緊接著就將手中的文件袋遞給我,繼續(xù)說道,“這是現(xiàn)場勘查的時候拍下的照片,其中有不少細節(jié)我覺得你需要關注一下。至于尸體的身份,我相信以你們團隊的能力想要查清楚應該不算什么難事?,F(xiàn)在比較棘手的一個問題,就是兇手的作案頻率,眼下兩位受害者相繼被發(fā)現(xiàn),我覺得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你是說,兇手作案的時間間隔太短了,你擔心如果我們不盡快破案,他殺人的頻率會越來越快,甚至到我們不可控制的地步?”說實話,這也是我最擔憂的一點,通常罪犯的犯罪頻率都與他的心理狀況直接相關,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兇手的心理狀況似乎已經(jīng)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而且,這兩具尸體,應該說能夠把這兩個受害人弄成這副樣子,兇手的能力和陰狠是不容小覷的。當然,對于這兩名受害者,死前很有可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囚禁和虐待。”游巧林繼續(xù)說著。
“那現(xiàn)在只能希望他把囚禁的兩位受害人都殺死之后,手里沒有已經(jīng)沒有人了,他再去尋找受害人、施暴施虐直至殺死下一名受害人,這段時間我們必須爭取到?!敝灰幌氲綐O有可能還會有受害人遭遇這樣的惡魔,我的心就一陣抽搐。
“加油吧。”游巧林眼神復雜地對我點頭道。
和藍妹妹一起告別了游巧林,我們倆就著急地回到了辦公室,現(xiàn)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查明第二名死者的身份,對于第一名死者,還得繼續(xù)深入。
當我和藍妹妹一起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原本擠在一堆的高建寧和小挫立馬分了開來,看著我和藍妹妹不懷好意地傻笑著。至于張杰威,仍舊在辦公桌上整理著一些照片,絲毫沒有抬起頭的趨勢。
“哎喲,我看你們倆這小日子過得還不錯呀,準備哪天去登記呀?”我一邊往高建寧那邊走去,一邊對著高建寧和小挫笑道。
“這話應該我們問你們才對吧?”高建寧那小子嘟囔著嘴嘀嘀咕咕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我和身后的藍瑾萱聽得一清二楚,藍妹妹當即就不再關注著我們這幾個人,徑直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你這小子,小心我讓小挫給你來個霸王硬上弓?!蔽衣詭{地提醒了高建寧一句,隨即就回到了正題上,“第二位死者的情況想必你也從小挫那里了解了不少,我們時間比較緊迫,你趕緊查一查最近一個安陰市有哪些失蹤人口,逐一和死者的DNA進行比對,我就不相信這還找不出來。”
“我的哥啊,你這是要累死我啊,安陰市這么大,天知道最近有多少失蹤人口啊,說不定這第二名死者是外來的旅客呢!”高建寧瞪大眼睛驚嘆道。
我也知道這任務量確實是不小,但是如今我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可循了,我便拍著高建寧的肩膀說道:“現(xiàn)在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對了,把搜索圈子縮小到女性吧?!?
兇手既然是黑色大麗花慘案的膜拜者,第二具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也被“制作”成了女性的體型,雖然也有可能是兇手在混淆我們的視聽,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兇手對女性是情有獨鐘。
“你是老大,當然什么都聽你的啊。”高建寧略帶不滿地說道,不過還是開始著手做起事來。
“呵呵,放心,我可不會虧待你的?!蔽倚χ貞艘痪?,我心里也都知道,雖然高建寧這小子老跟我作對,還經(jīng)常在人前揭我的短,但是他是真心在幫助著我。這一點,很久以前我就是知道的,所以雖然我們兩個表面上總是斗嘴,但是實際上我們倆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
“誰稀罕呀我!除非你幫我找個妹子過來陪我!”高建寧賭氣地叫囂道。
“好啊,恐龍妹子還是青蛙妹子嘞?”我話剛說完,小挫和藍妹妹就已經(jīng)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時候小挫還不忘也跟著調侃一句:“哎喲喂,原來高公子是思春了呀!”
“去你的,你還思秋呢!”高建寧已經(jīng)被氣得瞪眼,就差沒有胡子吹了。
“小挫,你也別在一邊看戲,趕緊做事兒是正經(jīng)的,關于第一個死者歐靜蘭的事情怎么樣了?我說的是你和張杰威去西郊山頭排查有什么收獲。”想起來小挫他們今天本來的任務,我便開口詢問。
“那邊啊……這個……這個嘛還是讓張杰威來跟你說吧?!毙〈焱掏掏峦铝税胩欤Y果還是一溜煙兒就跑掉了。
“西郊那邊附近的人不多,只住了少數(shù)村民,而且都沒有住在林子里,最近林子里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也幾乎沒有人知道。”張杰威在他位置上冷冷地說著,也沒有抬頭看我,一邊說話一邊還是整理著辦公桌上的一堆東西,“尸體之所以被發(fā)現(xiàn),也是因為有村民的狗從山上叼了一只人手回來,這才有村民報了警,警察才派人去搜山找到了這具尸體?!?
“那這么說尸體上那些被啃缺的傷口就應該是動物造成的,不過派了人搜山的話,現(xiàn)場估計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蔽也挥傻脟@了一口氣,線索本來就不多,原本還指望那邊有什么收獲,但是現(xiàn)在卻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
“有個疑點我一直想不通?!本驮谖野底陨駛臅r候,張杰威又接著說了起來。
“什么?”我走近張杰威,這才看清楚他辦公桌上擺著的全都是第一個死者歐靜蘭的肢解照片。
“天葬是藏區(qū)流傳下來的儀式,兇手既然崇尚黑色大麗花慘案的手法,那為什么又要將這兩種格格不入的方式結合在一起呢?”張杰威終于抬起了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期望我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難道兇手是想中西結合?”小挫又在一旁插嘴,被我瞪了一眼,又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兇手的行為方式和他的思維方式是直接相關的,他選擇了這么做,自然就有他的道理。既然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疑點,當然也不能忽視,不過也不要過度在意這件事。”我又看了一眼張杰威桌上那些慘不忍睹的照片,繼續(xù)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是要找清楚兇手這樣做的原因,因為很有可能從那里面得到的線索就能幫助我們成功抓獲兇手。但是同時我們也不能忘了另外一點,就是兇手很可能就是利用這種方法來混淆我們的視聽,打亂我們的正常思路。你看第二位死者,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沒有什么跟天葬有關的東西,也沒有什么所謂的儀式。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你也不要花費太多心思了,免得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我鄭重其事地拍了拍張杰威的肩膀,緊接著又轉身對大家說道:“今天就這樣,你們該做什么的就做什么去,累了一天了,散了吧。”
“哥,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可就要收拾東西走人了哦。”高建寧那小子一聽見要散了,一顆腦袋瓜子就從電腦堆里冒了出來。
“是,這馬上就到下班的點兒了,誰有空跟你在這兒磨蹭??!不過你小子,回去歸回去,交代給你做的事兒可別給我拋到九霄云外去??!”我提醒了高建寧一下,這家伙,要是不經(jīng)常在他耳邊提醒著,指不定把別人交代給他的事兒丟哪兒去呢。
“哎呀,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是那種人嗎?”高建寧還說著話,手上就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了,不用說,那可都是他這一天在這里生產(chǎn)出來的各種樂色。
“師兄,你晚上有事嗎?”大家都在收拾東西,藍瑾萱卻突然跑到我面前來小聲問著我。
“沒事啊,怎么了?”我裝作一臉疑惑的答道,心里早就已經(jīng)快樂開花了,我們家藍妹妹不會是想要跟我約會,再共度良宵吧?
不過事實證明,我真的是沒有想多。
藍妹妹抬起頭看看周圍,高建寧和小挫早就不見了人影,張杰威也收拾好東西正往門口走去。
“師兄,我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你覺得怎么樣?”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藍妹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臉上一抹淡淡的紅暈更是為她增添了幾分韻味。
我現(xiàn)在一門兒心思都聚集在藍妹妹的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馬上就走到門口的張杰威的動作僵硬了一下。
“當然是……沒有問題啊!”估計我現(xiàn)在欣喜的表情也全都被藍妹妹看在了眼里,不過我心里可是更期待吃晚飯之后的發(fā)展,我可是一直都沒有否認過我是一個比小挫要稍微好一點的猥瑣之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也不能全怪我不是?
“那就好?!彼{妹妹點了點頭又繼續(xù)說道,“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
“去哪兒?”藍妹妹說了請吃飯,難不成她地方都訂好了嗎?
“我家啊?!?
“啥?”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立馬就僵在了原地,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地笑著對藍妹妹說道,“這個,那啥,我們這也發(fā)展得有點兒太快了吧?!?
我保證,我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我心里絕對不是這么想的!
“你都想哪兒去啦!”藍妹妹毫不遮掩地大笑起來,“我只是想請你去我家吃個飯而已呀,我爸媽最近催我相親催得緊,我想讓你幫我去頂一下,就這樣而已,難不成師兄還有別的什么想法啊?”
“別的想法?什么別的想法?怎么會呢?我怎么會是那種人呢?你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出發(fā)呀?這見岳父岳母可是見大事兒,咱可不能遲到??!”聽見藍妹妹這么說,我就知道一不小心又掉進她的圈套里了,趕緊裝傻說著。
“哈哈,誰是岳父岳母啦,就今天一頓晚飯的時間,完事兒之后你可別死賴著我啊?!彼{妹妹一邊走,一邊也忍不住跟我開玩笑。
“娘娘,您要對小的負責的啊!”
“師兄你別逗了!”
“話說你爸媽干嘛逼你相親,像你這樣的女孩兒,想要找男朋友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啊?!睂τ谒{爸藍媽的做法,我深表疑惑。
“咳咳……本小姐的眼光有那么低嗎,這種事情又不是我能夠控制得了的,我爸媽他們現(xiàn)在都懷疑我是不是百合了?!?
“百合?”
“女同??!”
“那我就寧愿當個女的!”
“找死?。 ?
跟著藍瑾萱一路說笑,也沒心思關注周圍的一切,我的眼里和心里都裝滿了笑容,對于我們身后的那個身影,完全沒有察覺。
黑色的長袍,黑色的紗巾,一片濃濃的黑色正包圍著我和藍瑾萱兩人,然而我們卻絲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