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爺聽到此處,身子一搖,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生養不了!
不可能!
不可能…… щщщ ?тт kan ?¢ O
他反覆地告訴自己,突地大聲吼道:“周玉鳴,你居然這樣說你的父親?你……”
“你若不信,請幾位醫術好的老郎中來,一診就能分辯,你患的乃是陽虛之病,又名精血稀少癥。”
週五爺定定心神,指著周八,厲問慕容氏:“他呢?他是不是我兒子,我說!”
“是!是……”慕容氏顫著音兒,“還記得二十年前那場白塔口激戰麼,你被敵賊狠踹一腳……下腹、肩上都負了傷,那時候……郎中便告訴我,你傷了男子的子孫根,怕是……再也不能有子嗣,所幸我懷了玉鳴。我怕你難受,就故意瞞你,說我是在生玉鳴時傷了身子,再不能生,又花了錢買通郎中,教他們也這樣告訴你。”
還好,他不是沒有兒子。
至少他還有一個兒子。
週五爺厲聲道:“請軍醫,把軍中的所有軍醫都請來。”
周八不明白,現在就有一個講真話的機會,可慕容氏還是把他說成是週五爺的兒子。
他不想做周家的孩子,他想做慕容鳴,他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慕容氏拉著周八,揚手擊打著他的胸膛:“你這壞兒子,爲什麼告訴你父親?爲什麼要告訴他?我寧可是我不生,也不願他患有隱病的事說出去,你這壞兒子……”
道不出是輕鬆,還是意外,亦或是害怕,慕容氏打了一陣後,抱著周八放聲哭了起來。
周八愣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別哭了,其實說出來,他會待你好些。他應該知道真相!爲什麼有我後,他就沒別的孩子,不是你的原因,就是他的原因,可他明明被別人騙了。你是怕傷害他,可旁人呢?”
只聽有人驚呼一聲“少將軍小心!”
只見跪在地上的碧衣,手持短劍衝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慕容氏用力將周八一推,劍被狠狠地扎入了慕容氏的身體裡。
“母親!母親!”周八連喚兩聲,眼睛微瞇,還在發呆的週五爺回過神來,周八將慕容氏交給週五,一個閃身,阻住了欲逃的碧衣,拳腳相抗間,碧衣竟是個訓練有素、武功不速的女子。
頓時,周府裡閃出兩條黑影,周八退了出來,兩人左右交擊,很快就制住了碧衣。
週五爺想道:哪來的黑衣暗衛?
看他們的招式,倒像是宮裡來的。
好像是三皇子殿下很賞識周八,難道是三皇子給周八的?
對,一定是這樣。
周八想:這碧衣果真有問題!
一個柔弱營激,居然武功不俗,爲甚早前他竟沒覺察出來,膽敢行刺周八,可見定是敵軍的細作。
若非周八肩上的傷未痊癒,怎會制不住一個女子。
護衛甲問道:“少將軍,如何處置這女子?”
“好厲害的武功?”周八走近,一把勾起碧衣的下頜:“碧衣?哼,你真叫這個名嗎?本將軍可不信。說,你是不是敵國派來的細作?”
碧衣冷冷一笑,將臉一扭想要避開,可週八叩得很緊。
碧衣正要咬下衣襟處藏著的毒藥,剛一低頭,周八竟似習慣一般就撕開了衣襟,從裡面取出一塊像指甲片大小的東西,“鶴頂紅浸泡的牛皮,果然是契丹細作。”
週五爺聽到這兒,渾身一軟,要是他納了契丹細作爲妾,不光是他要被毀了,怕是整個周家都會被毀了。
“一個營激就敢來誣陷我父親,既然如此,把她綁到木架子上,扒光了送到軍營去,告訴將士們,人人皆可享用。”
黑衣暗衛應聲“是”。
周八又對他低語道:“三天之內,我要她被將士們享用至死,將她的人頭拋到契丹軍營去,讓他們的人瞧瞧潛入大周做細作的下場。”
周八的眸子裡掠過一絲狠絕。
碧衣一聽,這男子年紀不大,卻似個老手,他怎麼知道她的衣襟內縫有自盡用的毒藥。
“周玉鳴,你這個惡魔,你不得好死!”
前世,慕容氏便是因爲這個碧衣與週五爺鬧僵,也是因爲這個碧衣的挑唆,週五爺要休棄慕容氏,逼得慕容氏吞金自盡。
今生,他要碧衣生不如死。
狠決、殘忍又嗜血,此刻的周八,是個完全不同的人,彷彿如同地獄出來的,就如那次他在長門關救援慕容煥一般,只有殺意,濃濃的殺意。
週五爺將慕容氏抱回了內室,軍中的郎中來了,給慕容氏瞧了傷勢,傷在後背,因是斜入,再深半分就傷及心臟,可見對方是個殺手,深曉人的致命之處。
包紮好傷口,慕容氏昏睡過去。
週五爺又請軍中郎中給他診了脈,郎中哪敢說實話,可週五爺已經知道了實情。
在週五爺的再三追問上,郎中道:“週五爺確實患有隱癥,不能生養,這許與週五爺早前負的傷有關。”
不能生養,那周八從哪兒來的?周八與慕容氏長得像,誰都知道周八是慕容氏所生。
所以,只能說是後來負傷導致的。
花廳裡,柳舞跪在地上,懷裡抱著已經睡熟的十五小姐周玉化。
週五爺和周八都沒工夫管她,此刻正看著傷重昏迷的慕容氏。
周八什麼時候這等果決?
誰能想到,碧衣居然是細作,以營激的身份潛藏在軍營。
“碧衣……她不會逃走吧?”
“不會!”周八站起身,“我給她服了軟香散,沒有解藥,她會渾身泛力,還有……我會讓軍中的弟兄設法套出更多的消息。”
他吐了一口氣,眼神一斂,“父親,我懷疑長門關被偷襲是有人泄漏大周佈防圖,所以我軍必須儘快改變佈防圖,否則會有更大的傷亡。”
週五爺不敢正視周八的眼睛,這小子瞧著大咧,可心細縝密。“我會盡快稟報主帥,說雁城抓到細作之事。”
不會懷疑到他吧?剛暗問罷,他又肯定地道:不會,周八怎麼懷疑自己的父親。
週五爺舒了口氣。
周八道:“柳姨娘母女還在外頭跪著,我來照顧母親。”
週五爺雖然不願相信自己不育的事,可軍中頗有醫術的三個郎中通過細細地檢查後,證實是他不能生,且藥石不靈,因爲他早前負傷患下的隱癥。
現在,週五爺心頭涌起了一股愧意。
慕容氏爲了讓他心裡好受,卻獨自承受著這種痛苦。
“你是怎麼知道柳姨娘和周玉新的事?”
周玉新搞\大了柳姨娘的肚子,卻讓他背了黑鍋,而所謂的十五小姐玉花,其實是周玉新的骨血。
周八不知道玉花是誰的骨血,興國公府藏污納垢,但同時規矩又大,除了是周家的子孫,還真沒有旁人。小廝、護院也沒這個膽兒,因爲一早柳姨娘是興國公夫人和三姨奶奶看中要送給週五爺的通房,之後不久,這通房就懷了身孕。
週五爺不能生育,自不會是他的骨血。
周八神色淡淡,“還在興國公府時,柳姨娘還是六房院子裡的服侍丫頭,有一次,我無意間見她晚上出門,有些好奇,竟發現她與三房的四堂兄抱在一塊兒……”
可惡!
以爲他周子遷是庶出,就可以任由欺辱麼?
連周玉新都欺到他頭上。
“父親,也許不是柳姨娘的錯,你知道週四就是個拈花惹草的,二房十堂弟的未婚妻他不也碰了麼,何況對他來說,那時的柳姨娘還是個服侍丫頭……”
“柳舞是我院裡的人,他這是欺人太甚!”
大概沒有一個人可以受到了這種侮辱。
今生,他就是要把周家虧欠他的都討回來。
每次接到週六寫來的信,總會讓周八覺得高興,丁翠芬做了週四的貴妾,可過門不到一個月,就落胎了,聽說是摔了一跤沒的,現在週四的妻妾們恨死了丁翠芬。
週四也恨她,變著方兒地折磨她。
偏週四再不能人事,就拿丁翠芬練手,折騰得丁翠芬生不如死。
但現在,周八不準備放過週四,繼續往他身上扣屎盆子。
“到底是不是四堂兄的,我也拿不定,父親還得問柳姨娘才能知曉實情。”
週五爺站了起來,出了內室,冷冷地看著跪在那兒柳姨娘,一擡手,令人抱走了十五小姐,突地一彎腰,一把抓住柳姨娘的手“賤人!說!玉花到底是誰的種?剛纔郎中的話你已聽見了,不會是我的種,說,她到底是誰的?是不是周玉新,說!”
周八靜靜地看著昏迷中的慕容氏,生死一刻之際慕容氏推開了他,替她受下一劍,要不是她推開了,受傷的就是他。
“母親,你瞞著真相,只會讓你自己難過,你就該講出來。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做慕容家的孩子,而不是姓周。”
慕容家的人有情有義,而周家有太多的算計,就算是兄弟、父子都顯得更爲淡薄,在他們眼裡權勢名利勝過了真情,只要能謀到更大的富貴,他們願意付出更多的代價。
花廳裡,週五爺問不出話,開始伸手打柳姨娘,最後化成了腳踢。
柳姨娘沒想週五爺居然不能生育,那麼她這個孩子……
她知道是誰的,但她不能說。
要是說了,那個人也會沒命,誰讓他只是小小的護院。
只是周八,爲什麼要說與她夜下私會的人是週四。
是因爲週四風流成性麼?
對,若是週四,週五爺總不能殺了週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