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生看著陵端,真是不敢相信,這真是自己的父親?
虎毒不食子,爲何他如此這般?
看著方曉生不可置信的眼神,陵端的心中冷笑不止,他要方曉生生生世世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直到找到百里屠蘇的半魂。
那是誰?
朱脣玉冠,腳踏馬靴,手中負劍,一身青衣。那又是誰?溫婉如水,粉面含春,白衣飄飄的女子。
一晃眼。
那是誰?英氣勃發,嬉笑調皮的公子,一身華服,眼梢含情。那是誰?嬌俏可愛,憨態可鞠,古靈精怪的女子。
晉壘?月言?
方蘭生?襄鈴?
往事如潮水般的涌來。
這是怎麼回事?
“蘭生!我要走了。我知道你是爲了還上一世的情,才娶的我,有時候你是晉壘,有時候你是蘭生。夢中你愛我,醒來你對我的情義皆是前世晉壘對我的情義,因爲,你瞭解了前世,有了前世的感情,做爲晉壘你愛我。蘭生,這一世,足夠了,我不要和你有來世,你的來世應該去找襄鈴。“月言握著蘭生的手。
”月言,別說傻話了。你會好起來的。”蘭生握著月言的手。
“人生七十古來稀,我都七十歲的人了,我知道我不行了。蘭生,好好的。這一世你有晉壘的記憶,你是愛我的,因爲上一世的愛和這一世的愛,我足夠了。我希望下一世,你的記憶裡只有方蘭生,你明白嗎?”月言喘了口氣。
“我們的一兒一女都以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子女,我們的前世有今生也有了結果了。我們沒有許諾生生世世,兩世足已。”月言笑了一下,拍了拍方蘭生的手,溘然而逝。
“月言。”蘭生叫道。
淚水劃過面孔,是的做爲晉壘,他愛賀文君,前世愛,今世也愛,所以,他娶了月言,他想告訴月言,他愛她,前世今生都愛她。
可是,他今世是方蘭生,卻有了晉壘的記憶,想起月言,便會心痛。如果他不是晉壘,他愛的便是襄鈴。
月言走了。
方蘭生獨自一人踏上尋找青丘國的路途。
子女們知道方蘭生的心意,沒有阻攔。
他沒有讓襄鈴說出她的心意,他只是不想自己負了她。沒有說出來,最好。他知道,襄鈴是愛他的。
只是這愛來得太晚了。他做爲晉壘,不能接受,做爲蘭生,他無法接受。
還了前世,欠了今生。
怎麼又來到了這兒呢?方蘭生自言自語道。
“老了。老了。”方蘭生望著天墉城三個大字,笑了笑,他要去的是青丘國。
青丘國是狐之國。
襄鈴回去後不知過得如何?
記得那年晴雪捎來消息,便再也沒有了故人的消息。無數次夢裡夢到襄鈴來看他,醒來後淚溼枕巾。
七十年,對人來說彈指一揮間。對狐來說,又亦嘗不是如此呢?
原來那隻可愛的小狐貍估計已經變成了老狐貍了。
自己早已兒女成羣了,襄鈴是不是也已經兒女成羣了?方蘭生想想變笑了。
七十年,足以讓人忘記一個人了。
他的襄鈴還是當年那個記憶中的調皮的樣子麼?
方蘭生不敢想,但是,卻一定要去青丘國,去找她,他只想在有生之年再看到她。
這身體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特別是月言走了後,得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