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從疼痛中醒過來,身體下面磕得生疼,手電還沒熄。照見一堆慘白慘白的人骨。
連忙掙扎著坐了起來,往后一看,才發現他們竟然是掉在了一堆人的骨頭了。幾只空洞洞的頭顱骨卡在骨頭堆上。一件件破爛的麻布衣服裹在骸骨上,看著滲人極了。
不過回過頭想起來,不禁又慶幸起來,如果不是這些骨頭,只怕他們現在已經摔死了。
張塵慢慢地站了起來,踩著慘白慘白的骨頭上挨個叫醒了其他人。
費了好大勁才把幾個人叫醒來,幾人看到這些成堆的骨頭也是嚇了一大跳。
“想不到這里堆了這么多的骨頭,估摸著得有幾千具了吧。”楊大春拍著胸口有些后怕道。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殉葬。建墓的人怕這些人跑出去漏了消息,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部都弄死在這。”張塵嘆了口氣道。
“看這些骸骨上殘留的衣服,這些人應該是當時的挖墓人。”宋玉軒沉聲說道。
張塵幽幽地嘆了口氣,拿著手電往頭頂照去,只見四面都是垂直的墻壁,竟有十幾米高。從這么高的地方掉下來,竟然沒有傷筋動骨,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別看了,看看怎么才能從這里出去。”阮良一聲招呼,便來到墻壁邊上開始挨個磚頭敲打起來。
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從骨頭堆里站了起來,拿著手電挨個敲起磚來。
“這些封建社會的人真是變態,動不動就是殉葬。數量還這么多,難怪古時候人口這么少,再多的人也不夠這么折騰的。”楊大春嘟喃道。
張塵朝楊大春罵道:“還用你去操心,趕緊找出口才是正經。”
楊大春嘿嘿一笑,并不答話。
張塵也拿著血煞匕首挨個敲起來,一時間‘咚咚’的沉悶聲不斷響起。忽然‘噗噗’的兩聲輕響,張塵頓時激動起來,對連著敲了敲旁邊的幾塊磚,發出的聲音竟然也是一樣。
連忙向幾人喊道:“這,這,出口應該在這,聲音不一樣。”
其他人連忙朝他跑來,又是一頓亂敲。
幾人二話不說,連忙拿出各自隨身的工兵鏟,一頓猛敲。不多會,一塊塊磚便被他們從上面扒了下來,露出一個近直徑一米的洞口。
張塵率先矮著身子往外面爬去,剛一出來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哪里是什么墓室啊,簡直是一個地下宮殿。
“走啊,杵在這干嘛呢?”楊大春緊跟著張塵身后出來,見他呆在那里,便不滿地推了他一把。
張塵這才驚醒過來,連忙讓到了一邊,拿著手電往四周照看。
這墓室比他們上面在家鄉的大山里看到的那座還要大得多,也要壯闊奢華得很,看起來竟像是古代的宮殿。
四周都是巨大的石塊壘積而成,竟有四五米高。頂上雕梁畫棟,勾心斗角,好不氣派。九條臉盆般大小的柱子立在墓室的中間,每條柱子上都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龍身自上而下,嘴頭正向著中間的那口棺材。龍嘴里都銜著一顆龍珠,只是這些龍全部都是黑色的。
四個巨大的鼎正擺在四個角,中間正擺著一個近三米長的石棺,石棺上也畫著仕女圖,跟外面的壁畫上一樣也刻著往生花。
阮良兩眼放光地看著那樽巨大的石棺,跑了過去,顫抖地摸著石棺,說道:“沒錯了,根據書上記載,能讓人假死的丹藥就在這石棺里面,快,把石棺打開,東西就在里面。”
張塵一聽,連忙跑了過去,只見石棺上正蓋得密密的,沒有打開過的痕跡。心里暗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方夢谷并沒有得逞。
莫千柔忽然變得害怕起來,哆嗦著說道:“她來了,就在這里。”
張塵眉頭一擰,問道:“你是說她現在在這里?”
莫千柔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身體竟然有些微微地顫抖。
張塵連忙柔聲安慰道:“即使在這里也不怕,我們有這么多人呢。”
莫千柔搖了搖頭才說道:“不是,我剛才才察覺到方夢谷身上的蠱很是暴躁。我猜它應該是餓了。”
“什么意思?”張塵擰著眉頭問道。
莫千柔看著張塵猛地點頭,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蠱要是餓極了會反噬主人,她身上的蠱這么暴躁,她現在應該很痛苦。我有些擔心她。“
“你還替她擔心,你忘了她當時是怎么害你的嗎!別想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找了東西出去才是正經。”張塵忽然變得有些煩躁起來,圍著那口巨大的石棺轉著,越是看得仔細心就越是往下沉。
“這是九龍抬棺,只有皇族的棺槨才夠得上資格,而且龍只有四爪。看來里面葬的應該是一個王族。”楊大春沉聲說道。
“不管是什么東西,反正打開來就對了。”阮良拿起一把工兵鏟走向棺材,擰出一把長長的尖錐,便往棺蓋和棺身的縫隙拍去。
張塵擰著眉頭往那里看了看,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但這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楊大春和宋玉軒莫千柔三人也走了過來,就著撬開的縫隙把鐵釬塞了進去。
幾人一齊出力,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石棺漸漸露出一角來。
張塵拿著手電往里照去,只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竟什么東西也沒照見。
但正因為這樣,他心里更滲得慌。
幾人費了好大勁才把棺蓋完全挪開來。
張塵拿著手電往里照去,只見里面躺著的不是什么古代的尸骸。而是一個面容和自己相近的人,連上面穿著的衣服也跟自己一般無二。
不,更確切地說,那上面躺著的就是自己。
張塵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一個人長得跟自己如此相像。如果里面躺著的是自己,那自己是誰。如果站著的是自己,那躺著的是誰。
又或者是兩個都是自己。可是,這,怎么可能是!
張塵連連后退,一臉地不可思議地說道:“不,這不是真的,里面躺的人不是我,不是我。肯定是哪里不對勁。”
“你看到了什么?”楊大春陰沉著臉問道。
“我,我看到自己躺在里面。”張塵喃喃地道。
“怎么會這樣?”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驚呼道。
齊齊圍著棺材往里看去。剎那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起來。
“你們也看到了?”張塵靠在柱子邊上喘著氣問道。
幾人重重地點了點頭,胸口不住地起伏著。
“難道說這棺材不是葬著古代的帝王,而是給這些后人準備的?”張塵疑問道。可是卻沒人能回答他。
“這棺材太邪乎了,既然里面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那看看其他地方,一般像這種豪華的墓室都會設有耳室,用來放置陪葬品之類的。”阮良深吸一口氣道。
張塵答應一聲便拿著手電往四周照去,但所看到的都是一堵長長的墻壁,別說是門,連個狗洞也沒。
幾人挨著墻壁摸了一遍,什么也沒找著。不由得頹廢起來。
“這墓室里什么出口也沒有,看來我們是要困死在這里了。”宋玉軒沉聲道。
張塵心里也揣揣不安,忽然腦海里又想起算卦那老頭給他的批語:不死而死,向死而生。
“或許出口就在棺材里。那句偈語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人藏人,寶藏寶。說的正是這意思。”張塵忽然開口道。
幾人都停了下來,看著張塵,一時間竟楞住了。
“什么意思?”阮良快步跑了過來,抓著張塵的手臂急切問道。
張塵不喜歡別人跟他太過親密,連忙甩開了他的手,盡管有些不爽,但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跟他們講了一遍。
幾人聽了臉上一喜,連連跑回了棺材邊上察看起來。
楊大春把手里的工兵鏟,往里一探,旋即臉上一喜,笑道:“沒錯,里面什么也沒有,我們都被騙了。這就是一個假象。”
“既然是這樣,那么棺材里躺著的人,便是指引。”張塵看著棺材里的自己沉聲說道。
“我先去探路。”張塵說著跳上了棺材頂上,把登山包解了下來,反手拿在手里,便往里面跳去。
莫千柔扯著張塵的手臂欲言又止,一副擔心的模樣。
“沒事的。”張塵摸著她的手背輕聲說道。
張塵心里一狠,便往里躺去。
棺材里硬邦邦的,有種冷叟叟的感覺,好像有人不停地往脖子里吹著冷氣,漸漸地竟變得麻木起來。
張塵干過很多瘋狂的事情。但卻從來沒躺過棺材。這一躺下,除了冷叟叟的還有種新奇的感覺。
從他這角度往外看去,只看到楊大春幾人凝重的表情,頗有種瞻仰遺容的即視感。
身體變得越來越冷,漸漸地變得麻木了。張塵只覺得身體很累很累,眼皮竟撐開的力氣也沒有了,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到最后竟然連一絲光線也沒有了,整個世界重歸黑暗,只是依稀聽到楊大春和莫千柔幾人焦急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