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月聽了一會兒,這才明白了翠喜的來到這里賣身的經(jīng)過。
原來,自從上次翠喜作死的陷害任新月之后,太皇太后就命人把翠喜處死。
翠喜認識一個老嬤嬤,通過她的關(guān)系逃出生天。好不容易躲到這個山高皇帝遠的小城,打算賣給個好人家為奴為婢,了此殘生。結(jié)果冤家路窄地遇到了自己。
“您就好心,放我一條生路吧!”
翠喜磕了第六十六個響頭,已經(jīng)是頭暈眼花,唇干舌燥。任新月也一直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她這才知道,苦肉計對任新月是沒有什么起效的。
眼珠一轉(zhuǎn),翠喜只好將禍水東引。
“都是梅妃娘娘!是梅妃娘娘指使奴婢去偷玉蘭紗衣,然后嫁禍給公主你的!要找就找梅妃娘娘報仇吧……”
“梅妃已經(jīng)被我毀了容,斷了手筋腳筋,丟在地牢十八層陪著吃人的魔帝聊天。”任新月吃完了一根胡蘿卜,好心回答了一句。
“啊?哎呀……”翠喜嚇得大叫一聲,整個人就那么昏了過去。
這下,輪到任新月傻眼了。
滿大街的人都停下了腳步,紛紛向著這邊圍過來,對著任新月指指點點。
之前那打算將翠喜買來下來的幾個公子,倒是挺開心。當(dāng)場便開始搶起人來。反正現(xiàn)在人暈了,搶回去也不要錢。何樂而不為?
只是,這搶翠喜的幾人,要不就是淫邪的模樣,要不就是好賭的模樣。
翠喜要是就這樣被搶走,十有八九是被凌辱一番或者被賣去青樓。
“新月姐姐,我們救救她吧!看她多可憐啊……”
“債主,可別救她!這是上天眷顧,讓你意外和太皇太后相認,要是沒相認,明年的那天就是你的祭日了!”
“閣主,此人救不得。”
“姐姐,這個姐姐好可憐,磕頭也磕了那么久,要不我們把她帶走,等她醒了再放她自行離開吧!”
唐嵐雅和白玨凌都主張救,上官涯歌和南宮博主張不救。
任新月誰的話也沒聽,只是轉(zhuǎn)頭看了看白華,挑眉問道:“你說救不救?”
白華笑著搖了搖頭,眼底猶如洞悉了任新月的想法一般,淡定地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姑息養(yǎng)奸,只能害人害己。”
這話,任新月舉雙手雙腳贊同。
當(dāng)初她在任府,對幾個姨娘、姐姐都是能忍則忍,能讓則讓。
后來,非但助長了她們的囂張氣焰,還弄得她們起了殺意。最后鬧到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結(jié)果。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她再也不會做那重蹈覆轍之事。
任新月抬腿走在了前頭,與白華比肩而行。南宮博、上官涯歌、白玨凌幾人隨即跟上。
只有唐嵐雅還站在原地,一副心急火燎地樣子,不肯讓那幾個人抬走翠喜。
任新月明白,唐嵐雅的家族曾經(jīng)被鄭楓下令,滿門抄斬。所以,她特別同情那些身處絕境之人。
只是,這同情心泛濫得太過,也不是好事啊……
任新月當(dāng)即回頭,對著唐嵐雅勸了一聲,道:“走吧,救人一時,救不了人一世,何況救她這種人,此刻她感謝你,等她害人之時,被害之人就該恨你了。”
此話頓時讓唐嵐雅一震,有了醍醐灌頂之感。
稍稍一嘆息,唐嵐雅便也轉(zhuǎn)過頭,快步跟上任新月一行人。
等走過幾條街,幾人差不多也將之前那些不愉快拋諸腦后。
任新月再一抬頭,就看見一座簡樸而大方的府邸,坐落于一處清幽之地。
寬大的朱紅門扉之上,有一塊古色古香的門匾,用狂草寫著遒勁的“白府”二字。
門口兩個看門的守衛(wèi),正打盹。
被從門里走出來的兩個少年撞見,立刻嚴厲地訓(xùn)斥了起來。轉(zhuǎn)頭,瞥見走在前頭的白華。這兩個少年立刻飛奔過來,恭恭敬敬地對著白華行禮。
只是這行禮的語言,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參見曾曾曾爺爺!重重重孫兒給曾曾曾爺爺請安!”少年齊聲開口,說話時面色如常。似乎根本沒覺得,這么說話,多像結(jié)巴。
任新月幾人站到一旁,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要說這國師,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只是沒想到,輩分大得驚人。
兩個少年看起來也有十七八歲,竟然都成了他的重重重孫兒!那估計他們的爺爺,還得管國師大人叫曾爺爺……
任新月順口把這句話說了出來,沒想到那兩個少年立刻彬彬有禮的糾正起這句話。
“姑娘你有所不知,其實我們喊他曾曾曾爺爺,都是省略了很多曾曾曾的輩分,就連我們的爺爺都是喊曾曾曾爺爺為曾曾曾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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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照你們這種喊法,你們白府的人一見到國師,全都得變成結(jié)巴。”任新月以手扶額。
對于這種被傳統(tǒng)禮教深深束縛的家族,她簡直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了。
誰知,那兩個少年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臉上一派自豪的笑意。
白華也微微蹙眉,板著臉訓(xùn)誡道:“白崇德,白崇仁,早與你們二人說過,不必如此拘泥禮數(shù),只管喊我二叔即可。”
兩個少年急忙躬身又是一拜,齊齊點了點頭。
“重重重孫遵命,二叔!”
“……”
白華露出了少有的沮喪表情,似乎已經(jīng)拿這兩個榆木腦袋的重重重孫無可奈何了。
“去,準備幾間客房,這幾人要在我們白府小住幾日。”
“遵命,曾曾曾爺爺,噢,二叔!”
白崇德和白崇仁就像雙重奏一樣,齊齊開口,又齊齊改口。而后,當(dāng)真畢恭畢敬地請任新月幾人進白府。
白府內(nèi),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到處都布置得極其威嚴大氣。
明亮的院內(nèi),當(dāng)中放著一張八角太師椅,暗紅椅身,富貴大氣。離太師椅三尺,花草正濃,可謂一處別樣愜意的觀景天地。
若是單從白府的裝飾來看,住在這里的人絕對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fēng)那種類型的。可是任新月再看白華……
濃密而卷曲的眼睫,似蒲扇般眨了眨。黑葡萄般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白華。
里里外外,怎么看他都像老奸巨猾,深藏不露的一類。
也不知道是這優(yōu)良的品行沒傳承下來,還是突遭變故走了樣,這群白家的后代,實在是迂腐的緊。
不過迂腐也有一個好處。
……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