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這么一喊,立刻引來了房前屋后差不多三四十人,里面不僅有穩婆,有靈兒、牛大壯,還有任殤月的娘親等一堆人,屋子里都擠不下了。
還好有一個穩婆很是鎮定,對著大家大聲喊道:“都出去出去,這個屋子里最多只能呆五六個人,不然都沒辦法透氣了,生孩子這么費勁,你們就別跟著添亂了!”
“是是是……”大家紛紛又跑出屋子。
在屋子里任殤月還算是鎮定,對著穩婆道:“讓白華留下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穩婆勸了一句:“夫人,生孩子的時候,男人是不可以在場的。”
任殤月原本就已經蒼白的面色,還愣是擠出了一絲威儀,震懾住了穩婆:“我說留下來,就留下來。”
聽見任殤月一字一句的威脅,穩婆身子一縮,便不敢再多言。只讓白華留在了屋子里。其余的幾個穩婆一起,燒開水,洗毛巾,準備咬在口中的毛巾等等工作,直接不去管任殤月和白華兩個人……
“華,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你答應我,不論我說的是什么,你都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好嗎?”
“月兒,你能說的簡單一點嗎?”
白華頗有一種腦子不太夠用的表情,很是無奈的看著他的月兒,又心疼又著急。
看見白華這個樣子,任殤月不僅是肚子一陣陣發痛,連腦袋都感覺到很痛了。
她艱難的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繼續對著白華,開門見山的說:“我的意思是想告訴你,一會兒我如果生出來的是什么克星……你一定要狠得下手!”
白華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
任殤月被白華的樣子氣得氣不打一處來,伸手狠狠地往他的腦袋上一拍:“給我記著,孩子要真的是什么克星,你就親手結束了他!我辛苦了這么久,好不容易讓這事上太太平平,不希望生下的孩子又來制造一場生靈涂炭!”
似乎是被任殤月這一巴掌打醒了,白華面色低沉地看著任殤月。
“月兒,我不準你這樣說!”白華從未像這樣嚴肅認真過的表情,“不論你身下的是什么,我都會像對待你一樣愛她護她,保護著她,即使天下都容不得他,我也會讓他在我的身邊安安穩穩,包括你在內,也不能有事!”
這一番話說的情深意切,叫任殤月驚訝不已。一時間甚至都忘記了生孩子的痛苦,直愣愣的看著白華。
“華,你是不是恢復了神智?”
“恢復神智?”白華驀然怔了怔。
他后知后覺的看向自己。也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一樣,目光中充滿了詫異。
“月兒,好像是你剛剛的那一巴掌……”白華低低的道。
“我那一巴掌把你打醒了?”任殤月簡直是哭笑不得。
她無法相信,她那一巴掌竟然能夠和當初萬骷殿被毀的時候,砸下來的房梁的力道一樣,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呢!
“是的。”白華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臉上那火辣辣的感覺,不用看都知道,不僅有五個紅指印還高高的腫了起來。恐怕沒有個三兩天都不能消腫。
他的月兒,就算懷孕了也有這么大的力氣,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相信一會兒要是生孩子的時候,也一定會有很大的力氣。
任殤月還沉浸在白華恢復了神智的喜悅當中,完全沒有察覺到,在床邊的那七八個穩婆,全都目光呆滯的看著他倆。
在這些穩婆的手上,有的拿著臉盆,有的拿著毛巾,還有的拿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結果現在都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全都一動不動的看著任殤月。
因為一直沒有聽到任殤月喊疼,最后這七八個穩婆還納悶得聊起天來。
“你根本沒有要生啊?一般的女人到這個時候早就疼得不行了!”
“不會呀!我分明已經看見夫人的羊水破了,大肚子正在一拱一拱的,要不了多久孩子就應該會出頭了……”
“那夫人怎么不喊疼呢!”
就在這幾個穩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任殤月才猛地這拉回了感覺。然后就聽見,一聲驚天動地般的高呼聲音。
“啊啊啊……”任殤月喊得很是用力,整個臉都憋紅了。
她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仿佛有人拿匕首一刀刀地割著自己的肚子一樣,而且那匕首還越來越深刻,仿佛要將自己的整個腹部以下都割下來一樣。
一痛,她下意識的抓住了身邊所有能抓住的東西,使勁的拽著。
當然,這這個被她抓亂之中抓住的東西,就是白華的手。在任殤月那怪力的作用下,白華的手掌都發出了“咔嚓咔嚓”的關節響起聲。似乎只要再用點力氣,就要真的全都斷了。
然而……
白華只是緊緊抿著唇,滿眼心疼地蹲身趴在任殤月的床頭,由著任殤月如何狠抓他的手,他也不退縮,不反抗。
旁邊的穩婆都被任殤月那恐怖的力道嚇得脖子一縮,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估計,也只有白華才能承受得住如此大的力道,要不然,尋常人的手,早就碎成粉末狀了。
誰知,那生孩子的劇痛是一陣高過一陣的。
任殤月感覺到已經不光是肚子痛,自己渾身的血液簡直都要倒流一般。力氣正在快速的流逝。腦袋也昏昏沉沉的,有一種即將要昏迷過去的感覺。
“啊啊啊……”任殤月此刻的呼喊聲,已經變了調調的聲音,十分的駭人。
連任殤月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她無法克制。甚至有一種快要重新去投胎了的感覺。
生個孩子不會就死了吧?
不會這兩個孩子真的像語言的那樣,成為自己的克星,白華的克星,全天下的克星吧?
任殤月滿心在擔憂,又滿身在疼痛,理智漸漸飄遠,她終于經不住將白華的放在了嘴巴里,狠狠咬下。
“啊啊啊……”白華也跟著大喊了起來。
同時,鮮血從白華的手背手心中溢出,蜿蜒流淌,滴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