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枝匯報完又有丫鬟進來,她也不敢在這里多待,便告退先下去了。
那些話,瓊玉也是一直都聽著的,等瓊枝走了,蕭錦云便問:“你怎么看?”
瓊玉擰著眉頭,看丫鬟下人們魚貫地進來擺好了飯菜,等人都退下了,才道:“瓊枝愛胡鬧,小姐又何苦要去管這些閑事?”
蕭錦云卻搖搖頭:“這些不是閑事。”
瓊玉自然是聰慧的,只是,她到底不是蕭錦云,也不知她從前是如何過來的。所以不知她為何要管這樁閑事。
其實原本她也沒有打算真的要管,不過是心有所系,讓瓊枝去打探打探情況罷了。可今日聽瓊枝這么說,卻真是有了想去管一管的打算。
到了第二日,吳盈袖還在吳府的暖閣里跟著嬤嬤學繡花,便聽門外有人來傳,說蕭家小姐到了。
既是蕭家小姐,那除了蕭錦云,也不作她想。
吳盈袖趕緊去了正廳,蕭錦云已經做定了,在喝茶,將她來又忙放下,站起身,“盈袖姐。”
因為方才學繡花的時候,劉奶奶也在那暖閣了,便也是跟著一起過來的。
蕭錦云許久不曾見劉奶奶,這一見到,只覺得格外的親切。也顧不得什么規矩了,上前抱住劉奶奶,惹得眼淚都險些掉出來。
劉奶奶的眼里卻是掉出來了,拍拍她的背:“你這丫頭,這么些日子怎么也不說過來看看。倒是如今見到,竟越長越標致了。”
蕭錦云只顧忍著鼻子的酸痛,道:“早就說過來看您了,只是一直沒有得空,還是從前好,想去哪里便只管了去。如今便隔著這么近的距離,還常常不得見面。”
“好了,你這丫頭。”劉奶奶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竟惹我的眼淚。”
蕭錦云眼眶也紅了,有些濕潤,她拿手帕擦了擦,丫鬟又送來兩杯茶。幾人便都入了座。
吳盈袖才問:“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日來找我是有什么是啊?”
蕭錦云連忙向劉奶奶撒嬌:“您瞧盈袖姐這話說得,像是我故意不來似的。”
劉奶奶嗔了吳盈袖一眼,“好了,你也不要拿錦云打趣了,現在她做了小姐,臉皮也跟著變薄了。”
蕭錦云卻要跳腳:“您也跟著盈袖姐一起,都拿我尋開心呢!”
雖這樣說,一屋子卻都是笑意盈盈的。
大家又開了幾句玩笑,道了幾句家常,蕭錦云便把前日后來的事給吳盈袖講了,順道也講了昨日回來遇到的事。
講到洛知微那些話的時候,吳盈袖便將屋里的丫鬟下人都打發了出來,蕭錦云才接著道:“雖說只是傳言,可瞧著昨日那陣勢,我倒覺得有幾分可信。”
“你是說,皇后娘娘是在害怕?可是這么多年都過去了……”
“若是心里有鬼,不管過了多少年,仍然過不了安生的日子。若當年前皇后的死真的與……”蕭錦云沒有說出那個稱呼,停了下,才繼續道,“真的與她有關,而前皇后臨死前真的說過那,變做黑貓來吃她魂魄的話,那不管過了多少年,心里的那道坎也未必過得去。”
吳盈袖擰著眉,仿佛也陷入了沉思,過了半晌,才道:“不管是真是假,倒是昨日那件事,我也覺得蹊蹺。昨日回來我還給娘講了,若真只是一只普通黑貓,何至于要如此大費周章。況前天傍晚……”
說到這里,吳盈袖的話停了停,仿佛是猶豫了一下,才道:“前天傍晚,太子殿下還親自來找我,詢問那件事。聽說是要徹查,每個人都要一一審問。”
蕭錦云正準備喝茶的,聽她這話,手上的動作停了停,朝她看過去,“你說太子殿下來找你,說要一一審問?”
“是啊。”吳盈袖的神色也不像是作假。
蕭錦云倒是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那日盈袖姐便已將話說清楚,她們直接沒有必要隱瞞。
那么,她又在懷疑什么呢?
蕭錦云在心里笑了一聲,嘴角也勾出一抹神秘的笑,看向劉靈兒:“不過,太子殿卻
沒有來問過我呢!”
停了一下,繼續道:“不僅沒問過我,據我所知,別人那里,太子殿下也沒有去過。”
話說到這里,兩人四目相對,卻都不在說什么。
還是吳盈袖先反應過來,岔開了話題,“那么這件事便的確是有蹊蹺。不過我倒沒想到,原來當年還發生過那樣的事。”
說完又看向蕭錦云,“那你打算怎么辦呢?”
蕭錦云卻不說話了,她明白吳盈袖的意思,當年那件事,無非就是牽扯到陳家。可是她能怎么辦呢?
她搖搖頭:“我還沒想好,不過,這幾日我也想了許多事,總覺得,當年陳家沒有理由做那樣的事。”
吳盈袖沒有接話,她卻忽然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盈袖姐,你會選擇冒著誅九族的風險去謀逆嗎?”
她想不出當年陳家的動機,更想不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只是,這件事她又能怎么辦呢?
兩人都只是嘆了口氣,倒是劉奶奶出來勸慰:“好了,你們倆也別想那么多。我這手里的活也做完了,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們做。”
吳盈袖這院子里就有小廚,凌香正端著一碟糕點進來,放在桌上,又扶住劉奶奶,“哎呀,您還忙活什么呀,小姐要吃什么,讓下人去做就行了,您可千萬別折騰了。”
劉奶奶擺擺手:“我這把老骨頭呀,閑不住。”
站起身拍了拍衣擺,看過吳盈袖和蕭錦云,“看你們倆這愁的,你們先聊著,我去熬些湯給你們敗敗火氣。錦云也留這兒吃完飯再走。”
說著就要走,蕭錦云忙上前拉住她,“您可千萬別去忙活了,我這就得走呢,今兒來也是把這些事跟盈袖姐說一聲,她跟我走得近,只怕到時候連累到這邊來。總之,心里有數防備著總是好的。”
吳盈袖也站起來,見蕭錦云的模樣確實是不愿留,便也不多說什么,只道:“我知道了,你自己才是最難的,自己也小心著點兒,要是有什么過不去的就來找我。一人計短,兩人記長。”
“嗯。”蕭錦云點頭,“那我就走了。”
又看著劉奶奶,“您啊,就是閑不住,現在有這樣的福氣都不知道享,還非得自己動手。”
“是福氣啊!”劉奶奶也笑,“都是咱盈袖帶給我的。”
蕭錦云握了握那雙手,手心的繭子仍是又厚又硬的。到底比不得蕭錦云她們,如今正是青春少年時。
劉奶奶到底是老了。
蕭錦云告辭離去,吳盈袖送她到院門口,拜別的時候,她又想起什么,道:“不過,昨日倒是有件事很稀奇。”
“什么?”
“蕭芷蘭回去告了我一狀,不過,長房那位大少爺卻幫我說了公道話。我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他這舉動到底是何意思?”
吳盈袖略一思忖,也搖頭:“總之,防著點兒總是沒錯的。”
“嗯。”蕭錦云點頭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