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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沉沉的,自打經過宮里的那場血戰之后,每個人的心里都跟這陰霾的天色一樣,久久不能放晴。
楊敞瘋了,他整天在皇宮外面披散著一頭銀絲在外面游蕩著。幸而他只是又哭又笑,并沒有說出任何大逆不道的話,否則的話,他早就被劉徹給滅口了。
這天本應該是假劉賀去昌邑的日子,周林一大早就起來了,他想去送送他。不管怎么樣,他認為劉賀也是個可憐人。他推開天牢那扇破舊的大門,一股又潮又臭的味道迎面撲來。假劉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口眼歪斜,滿嘴白沫。
“快來人!”周林大吃一驚,還以為是劉徹派人下毒害了這假劉賀呢。
他將假劉賀扶了起來,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還有著微弱的呼吸。便掐著他的人中,直到把人中的皮膚都掐出了血,那假劉賀還是一動不動。
“快傳太醫!”周林對著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侍衛們吼道。
那些侍衛們根本不在乎里面那個人的死活,但他們卻知道周林很不一般。因為他們的大將軍對他極其好,弄不好這個人會成為以后他們的新主子。雖然不太情愿,不過還是慢騰騰地去找太醫去了。
半天,一個耳聾眼花的白胡子太醫來了??此臉幼?,至少也有七十多歲了,走路時還得有人扶著,渾身像觸電似的抖動著。真不知道這種老太醫怎么給人把脈,他感覺到的心律肯定是他自己的。
周林管不了那么多,他一把拽過那個觸電的太醫。
“快,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周林大聲對那個太醫吼道,這并非是他對這位老人家無禮,而是聲音稍微小一點的話,那位老人家根本就聽不見。
他這一嗓子吼的那個扶老太醫的侍衛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他松開了手,連忙捂住耳朵,半天耳朵還在嗡嗡作響,耳膜生疼。
那位觸電的老太醫,慢慢蹲了下來,甕里甕氣地說:“你先把病人放下,讓他平躺在地上。”
周林連忙依言做了,他對這個老太醫是否能勝任這個工作也很懷疑。這么老了,怎么還不退休呢?難道他準備老死在太醫的位置上嗎?
老太醫的眼神不大好,他摸了摸,總算摸到一只手,然后就顫抖著開始把脈了。
“那是我的手!”周林沖他大吼道。
老太醫嚇得渾身一顫,他好像聽清楚了周林的話,然后又慢慢開始摸索起來了。
“他會不會是個瞎子?”周林伸出手來,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
老太醫看來并不是一點也看不見,大概他還勉強能夠看見物體的影子。他的眼睛眨了眨,不過并沒有說話。
看到這樣,周林便放下了手。
也不知道太醫院現在只剩了這么一個老態龍鐘的老太醫,還是其他人都不愿意來給廢帝看病,便將這棺材瓤子給推了出來。
半天,老太醫才說:“中風了,得好好調理一下?!?
“中風?”周林的腦子里快速盤算著,這劉賀年紀輕輕,怎么會得這種病?難道真的不是劉徹派人下的毒?不管怎么樣,這劉賀這樣子,是決不能前往昌邑了。
周林問道:“那么他有多少治愈的希望?”
這種病在現代也不是一個簡單的病,弄不好會有后遺癥的。
老太醫搖搖頭說:“一般的來說,他下半輩子得在床上渡過了。”
“半身不遂?”周林嚇了一大跳,雖然他早就知道這病不好治,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劉賀就這樣子變成了個殘廢。小太后還在那里吉兇未卜呢,這里的這位又得到殘聯報到了。
周林想了想,便出去找劉徹了。這中風的人可是不能夠隨便挪動的,就姑且讓他暫時躺在地上吧。
天牢里的人陸續都出去了,李少方的眼睛瞇開了一條縫。他知道,那個一直對他不錯的年輕人是不會這樣子丟下他不管的,他決不去昌邑,寧可躺在床上當癱子也不!看來,人真的不能太好心,否則很容易會被別人利用的。
“劉賀中風了?!敝芰趾唵胃纱嗟貙卣f。
劉徹的眼睛眨了眨說:“那又怎么樣?現在我關心的是小太后。她活著的話,對我們還是有用處的。那個黑黑的姑娘好像還行,現在小太后已經退燒了。”
其實不是那個哲哲的功勞,完全得歸功于那個一心想要保命的太醫。他知道小太后大概的情況,便開了些退燒消炎的藥方。雖然這幾天他對那個黑臉姑娘的醫術摸了個一清二楚,不過他是不會透露出去的。因為他還得借她的手來治好小太后,如果小太后死了,他們倆個都得陪葬?,F在他們倆個可是同一戰壕里的,誰也甭想甩掉誰。
周林冷冷地說:“明天我要回趟清平鎮,這里的事情都交給你了?!?
這話分明是在要挾劉徹。劉徹聽了氣得眼睛都紅了。他強忍著沒有發火,半天才說:“等他病情穩定下來再去昌邑吧。我這就讓人給他挪個地方?!?
雖然劉徹暫時服了軟,不過這種人是那種一點小事就會記一輩子仇的人。如果別人說了他一句重話,他就會找個時機將那人治罪的。當然,并不一定是殺死。比如司馬遷,他就因為說錯了話,便由一個大男人變成了太監。這招可真夠毒!
周林的嘴角動了動,然后便然后便往小太后的臨時住處去了。
哲哲正在外面曬太陽呢,里面反正有那個小宮女還有太醫在,她閉著眼睛,哼著小調,正享受著這和煦的陽光。
“好悠閑?。∵@里比起野人谷怎么樣呢?”
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哲哲嚇得那張黑臉頓時變成了白色,估計再好的美容產品也沒有這見效快,簡直比打褪色素效果都明顯。她瞪著那雙“探照燈”,掃射著眼前的這位有著古銅色膚色的帥哥。他怎么會知道自己來自野人谷呢?野人谷里并沒有這么一個人,而且就連那兩個從野人谷逃出去的奴隸也沒有長這個樣子的。
“你說什么???”哲哲磕磕巴巴地說。
周林一笑,他有些后悔剛才的話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現在劉賀已經被廢,劉徹暫時監國,登基馬上在即,李少方決不會坐等自己當皇帝的。事情這么多,他不想再橫生枝節。
“姑娘難道沒有去過夜仁湖嗎?”周
林馬上改口說,“那湖泊雖然不大,不過非常美麗。尤其是那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就會有一種慵懶的感覺。”
哲哲心里的那塊大石頭終于放下了。她也覺得奇怪,外面的人是不可能知道野人谷的,也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來自那里的。
其實,她是逃出來的。她酋長父親一命OVER了,而她自己又過夠了那種奴隸的日子。至于那個黃臺吉,他現在整天得照顧他那個病兮兮的神棍老爹,哪里有時間去管她呢?而且,哲哲不是個安于現狀的人,她知道,即使黃臺吉還有能力照顧她,那么她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種衣食無憂的生活了。于是,她便偷偷溜出了野人谷,結果一路來到了京城。
她沒有什么謀生手段,只會一點上不了臺面的醫術,所以只能在街頭擺攤行醫了。不過京城里面高手如云,又有誰會去相信一個黑丫頭呢?而且,她的那點醫術,留在野人谷騙騙人行,到了京城來,最好還是別拿出來的。如果萬一弄出了人命,那么她可是要吃官司的。誰知道,出了小太后這么一檔子事,結果她就稀里糊涂的進來了。
別看哲哲丑,她的審美眼光還是不錯的。她見周林主動和她聊天,而且這人的地位好像又不低,便媚媚地笑著說:“我沒有去過什么夜仁湖。不過光聽名字就知道,那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我才會有機會去那里一睹美景呢!”
“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呢?”周林對野人谷的事情還是很關心的,他不知道那里的人們現在怎么樣了。既然這哲哲一個人出來了,那么是否意味著野人谷發生了大事呢?
哲哲一聽周林知道她的名字,大嘴咧地更大了。她胡謅道:“我自幼是孤兒,也不知道家在何方?!?
周林聽了差點笑暈了。她是孤兒!那么她的那個酋長老爹算是怎么一回事呢?這黑丫頭,真是什么話都敢說,連祖宗十八代都不要了!
“太后怎么樣了?”他勉強忍住笑說,小太后的傷可是他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他可不想因為過失傷人而受良心的譴責。如果小太后有個三長兩短,放在現代他可真的得坐牢的!
哲哲有心拉攏周林,她覺得以自己的美貌征服這個同樣并不白的帥哥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她不知道對著鏡子端詳過自己多少次了。眼睛又大又亮,這可是許多女孩子比不上的。膚色黑是黑點,但是皮膚卻極為細膩,而且是那種看起來像是奶油巧克力的膚色。嘴大,卻很性感。牙齒又白又整齊,沒有一丁點的瑕疵。這么美麗的姑娘,天底下上哪里再去找第二個呢?
我嘔——(不好意思,柳絮實在是忍不住了)
“放心吧。太后現在的狀況很穩定?,F在燒也退了,臉色也紅潤了?!彼床簧闲√竽欠N死魚肚似的白。
說著,她的一只黑手便攀上了周林的胳膊。她身材豐滿,看起來像個哺乳期的黑熊。
周林一看見那只黑手就覺得惡心,他知道這個哲哲又在發騷了。她現在淪落到這種地步,當然想找個人圈養她了。他連忙甩開她的手,往屋里走去,想和那嚇得半死的太醫再聊幾句。他真怕再稍停一會兒,自己會吐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