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兒,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郝溢鳴也想幫寧婳兒,問題是這件事他真的做不了主。
來之前郝總說了,一定把人接回去。
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違背郝總,那和把自己推進火坑根本沒分別。
寧婳兒低了低頭,她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拉開了車門,也沒說什么,寧婳兒直接坐到了車后面去。
轉身郝溢鳴一臉的無可奈何,拿走寧婳兒的行李放到后背行李,繞過車子上了車。
啟動前看了一眼后視鏡里的寧婳兒:“你回去自己和郝總說,他應該會答應你。”
郝溢鳴想著,寧家夫人現在病重在床,寧婳兒是孝心可嘉,郝總不會那么不近人情。
又想,郝總什么時候有過人情。
寧婳兒坐在車子后面,目光望著車窗外面,一想到要回去郝家,她心里就不舒服,就想要住校的事情。
但她又比誰都清楚,郝粵天不會那么容易要她住校。
要是容易,她就不會進郝家了。
每當想到這些,寧婳兒的心里就一陣陣的翻攪,不舒服。
郝溢鳴一邊開車一邊在后視鏡里看,也不怪寧婳兒一提到郝家就哭喪著臉,說到底她也還是個孩子,要不是家里糟了變故,也不至于到他們家里。
若是換了他們兄弟三個的任何一個,她興許也會心里平衡一點。
偏偏,她要嫁的人是個快到知命之年的男人,年紀大的都快給她做爺爺了。
一路上寧婳兒不再說話,郝溢鳴也十分的安靜。
平常總有說不完話的一個人,今天倒是安靜非常。
車子不等到家郝溢鳴就看見家門口站著兩個人,前面的是郝總,后面的是趙管家。
“高興點,高興點才能心想事成。”車子停下前郝溢鳴朝著后視鏡里提醒一句,寧婳兒抬起頭看著,也沒有多想,車子停下推開車門直接下了車。
郝溢鳴一番嘆息,這丫頭果然不夠機靈,笨的要人命。
郝總年紀再大也是男人,你整天哭喪著臉給他看,難免有看夠不高興的時候,到那時你要是再想翻身可不容易。
郝粵天知道今天寧婳兒軍訓回家,特意把工作推掉在家等著寧婳兒回來。
寧婳兒不在的這些日子,郝粵天愈發的覺得,離開了寧婳兒,他的整個世界都毫無意義了。
看到寧婳兒下車郝粵天朝著寧婳兒面前走了一步,一旁的趙管家什么時候見過老爺這樣的等著一個人。
“累了么?”見到寧婳兒的一瞬郝粵天還是心疼了幾分的,畢竟是去過軍訓的人,寧婳兒實際上還是個沒長開的孩子。
想到這些,郝粵天也主動忽略了寧婳兒不甘不愿的臉。
寧婳兒抬頭,看著郝粵天搖了搖頭,小臉上還是有些不高興。
郝粵天微微蹙眉,清冷的目光朝著小兒子郝溢鳴看去,郝溢鳴低了低頭哪敢多說話,但他保證,真和他沒關系。
“老爺,飯菜都準備好了,不如進去說。”正待寧婳兒在為不能馬上去看媽媽難過的時候,趙管家再旁提醒了一句,郝粵天回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婳兒,我叫人準備了你愛吃的,我們進去吧。”郝粵天伸過手,將寧婳兒的肩膀攬了過去,帶著人朝著里面走。
寧婳兒心里不舒服,也沒有在意這些,低著頭一路跟著郝粵天回了別墅里面。
進門換上鞋,郝粵天提醒寧婳兒:“要不要去洗洗澡?”
寧婳兒抬頭,跟著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把頭又低下了。
“婳兒,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說,你不說我怎么知道?”郝粵天大概也想到了,寧婳兒是想要回家去看她母親了。
“我想去看看我媽媽,你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寧婳兒碩大的眼睛閃爍著晶瑩,換成了是誰都不忍心拒絕,何況是郝粵天。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們要吃了飯去。”郝粵天是一家之主,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叫家里的人等著他吃飯,寧婳兒第一次來是迎接當家主母,當然要有個禮數,但如今不是,他不能讓一家人白等。
寧婳兒抬頭想了想,勉強同意吧。
“那好,吃了飯我就去看我媽媽。”寧婳兒說完離開了郝粵天,一個人獨自朝著樓上走去。
郝粵天站在后面看著,現在只是開始,他還是有把握寧婳兒慢慢接受他的。
他的身體很好,起碼三十年四十年沒問題,他有絕對的時間等著她。
寧婳兒去樓上,郝粵天轉身去了飯桌前,坐下了等著寧婳兒下來吃飯。
寧婳兒到樓上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從樓上下來,直接去了郝粵天的身邊坐下了。
“婳兒,很辛苦吧。”郝恩希是郝家人里對寧婳兒不錯的了,兩個人現在已經開始慢慢熟悉了,所以寧婳兒一回來她就等著她了,人坐下她馬上主動說話。
“有些。”寧婳兒看到郝恩希馬上就笑了,小臉上才有了點顏色。
郝粵天看到女兒和寧婳兒有說有笑的場面,心里深感欣慰。
“多吃一點。”當著兒女的面郝粵天不能做的太過,畢竟他都這個年紀了,即便是想,有些事也只能帶到沒人的地方去做。
他老了,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隔閡。
郝粵天最終也只是給寧婳兒夾了一點菜放到碗里。
再看寧婳兒,點頭忙著吃飯。
郝溢庭不在,寧婳兒也沒留意這些,郝家飯桌上除去大少爺郝溢庭,二少爺郝溢豐,其他的人也都到齊了。
郝粵天吃過飯打電話給了寧家父子,告訴寧天成他要帶著寧婳兒過去。
接到了電話寧天成馬上安排,寧夫人此時的身體情況十分的不樂觀,醫生已經下了幾次病危通告了。
寧天成之所以沒有告訴寧婳兒,就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在節外生枝填什么亂了。
試想一旦婳兒知道了妻子病危不久將離世的消息,一定會要求留在醫院照顧妻子,那樣一來郝粵天會怎么想,婳兒不去郝家他會怎么做?
不要說怎么做,寧天成甚至懷疑,郝粵天會不會同意婳兒留在醫院里。
為了讓寧婳兒覺得他是在意她這個小妻子的,郝粵天下午特意陪著寧婳兒去了醫院。
下車寧婳兒就想著去看寧夫人,到底還是給郝粵天拉住。
寧婳兒小心翼翼的,回頭看著郝粵天那張看似還算年輕的臉,心里一陣毛骨悚然,大氣不敢喘。
對她而言,郝粵天還是太可怕了。
她還那么小,怎么能跟著他?他為什么就不能放了她呢?
寧婳兒正想著,
郝粵天把手送了過去,把寧婳兒攬在了懷里,盡可能的讓寧婳兒適應他的存在。
寧婳兒低頭看看,她知道,她要見到媽媽,想要隨心所欲,就要聽郝粵天的話,哪怕是她不愿意,她也要裝出來。
寧婳兒沒說什么,轉身給郝粵天帶著走。
所經之處很多人也都看她和郝粵天,但那些人大多也都是認為他們是父女,沒人知道他們是什么關系。
只是,即便如此,寧婳兒還是很難堪,難堪的抬不起頭。
“粵天,你們來了。”見面寧天成還是有些不適應,畢竟他和郝粵天是多年的朋友,如今郝粵天要把他的女兒帶走,還是用這種方式,他心里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那種不適感。
郝粵天某種程度上對他就像是一面鏡子,鏡子里是他丑陋的面容,同樣映著郝粵天骯臟的臉。
他反感,卻無能為力,因為他需要郝粵天幫他度過這個難關。
“婳兒想要看看寧夫人,我特意陪她過來。”郝粵天現在并不買寧天成的帳,換句話說,他從來沒把寧天成放在眼里過。
“哥。”寧婳兒原本還是在郝粵天懷里的,一見到寧書宇馬上撲了過去。
寧書宇也知道寧婳兒回來,特意從公司趕了過來。
兄妹兩人見面難免有些激動,還是寧書宇把寧婳兒摟在懷里拍了拍。
說過了話,寧婳兒去看了寧夫人。
此時的寧夫人愈發的不如往日,每天都靠著藥物維系著生命,偶爾還會精神渙散,但她始終都深愛著自己的一對兒女,總是對兩個人念念不忘。
寧婳兒不在身邊,寧夫人總是四處的找她,她也問寧書宇,妹妹哪去了。
寧書宇不是說學校讀書,就是說馬上來了,謊話說了一個又一個,她自己的孩子,她怎么會不知道。
清醒的時候寧夫人總是望著窗戶的外面,偶爾還會對丈夫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問丈夫還記不記的年輕的時候了,問丈夫會不會虧待他們的一雙兒女。
寧天成無言以對,總也說不出話。
糊涂的時候寧夫人就會說些別人更加聽不懂的話,寧書宇就會忍不住落淚。
寧婳兒今天來之前醫生已經在寧夫人的病房里忙碌了一番,竟可能造成一種假象,寧夫人現在的身體很好。
寧婳兒進了門,寧書宇就有些忍不住難過,所以他沒進去,直接關上門出來了。
面對門口坐著郝粵天,寧書成心中百般滋味。
如果不是這個人,他寧家怎么會落得如此地步,一切都是這個他的錯,這個叫郝粵天的男人。
其實寧書成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很沒用,比比郝粵天的三個兒子,除了還在學校里混日子的郝溢鳴,郝粵天另外的兩個兒子都很優秀。
一個創建了自己的滿庭芬芳有限公司,一個把郝粵天的公司打理的蒸蒸日上,回頭再看看他,他還像是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連被人設計了都不知道,最后還要將親妹妹拱手相送,給人家做小老婆。
郝粵天都多大的年紀了,都能給婳兒當爹了。
寧書宇突然的一股無名之火,轉身,削弱的肩靠在醫院冰涼的墻壁上。
郝粵天你叫我寧家情何以堪,叫我寧書宇情何以堪,待到一日我終要你將一切償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