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喻柏寒從來不覺得遊戲百花叢有什麼不好,簡單,快樂,麻痹所有的感官,可自從認識了賽雅萱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很髒很髒,覺得自己配不上一個好女人。所以當賽雅萱選擇了楚天瑞時,他沒有追,不是不想追,而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追。
以前別人叫他龍城第一情聖,他會沾沾自喜,散漫而笑,現在再聽這個稱呼,他覺得無比刺耳。
沉默半分鐘,喻柏寒突然問冷若冰,“她在奧都過得好嗎?”他的眸子裡鋪一層像霧一樣的思念。
喻柏寒說的“她”是誰,冷若冰很清楚,她無奈地笑了一下,“她很好,柏寒,不要再想她了,你們不太可能的,她愛天瑞愛了十幾年,苦苦追了十幾年,嫁給他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如今天瑞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接受了她,她是斷不會再多看一眼別的男人。”
以前,冷若冰反對喻柏寒追賽雅萱,那是因爲她覺得喻柏寒又在獵/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她可以確定喻柏寒是動了真心了,即使賽雅萱離開了龍城,他也一直在潔身自好,可惜浪子回頭不一定就能夠迎來想要的春天,賽雅萱不屬於他。
喻柏寒嘆息著點了點頭,又陷入了沉默,目光悠遠而深沉,彷彿延伸到了奧都,看到了總在午夜夢迴時,撫弄他心田的那抹倩影。
許久之後,喻柏寒再次開口,“若冰,能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嗎?”
冷若冰沉默了幾秒,“柏寒……”她想說有些緣分不能強求,賽雅萱苦苦追逐了十幾年才追上了自己的幸福,最好不被打擾。
喻柏寒苦澀地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會打擾她的生活,我只想聽聽她的聲音。”思念到濃時,聽一聽對方的聲音也能解一解相思。
冷若冰還是遲疑,既然不可能有結果,又何必徒增掛念?在她心裡,楚天瑞是親人,他的幸福她不希望被人攪起波瀾。
南宮夜自然還是心向自己的好兄弟,喻柏寒對賽雅萱到底有多癡情,他是看在了眼裡的,所以他討好地替冷若冰揉/捏肩膀,“老婆,一個電話而已,柏寒又不做什麼,遙隔萬里說幾話解一解思念也沒什麼的,嗯?”
冷若冰冷睨了一下南宮夜,即而她的脣角卻挑起一抹語笑嫣然的美麗,“老公,那晚上我給賽鏑竣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前未婚夫呢,哦?”
南宮夜雙手陡然用力,捏得冷若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卻依然不解氣,絲毫不疼惜她,接著又低頭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臉,眼睛裡釋放出警告的寒光,“敢打試試?”
冷若冰鄙視地撇撇嘴,目光再明顯不過,她在看白癡。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自己承受不了的事情,怎麼就要加諸到別人身上呢?
南宮夜也覺得自己前後表現太矛盾,於是有些沒面子地挑了挑眉,轉移話題,“累不累,不累的話我們再拍一組?”
冷若冰也不多計較,起身去換衣服,然後化妝師又爲她補了補妝。她本就生得極美,盛裝之下更是楚楚動人,一襲華貴的潔白婚紗,將她裝點得仿若踏雲而來的女神。
喻柏寒再次吹起了口哨,“若冰啊,你真是穿每一套衣服都漂亮得,如九天仙子下凡塵啊,也不枉南宮爲你瘋狂幾回,死活也要把你追回來,的確很值啊!”曖/昧地笑著,“南宮,你這每天抱著這麼美的妙人入睡,嘖嘖嘖……”壞壞地搖了搖頭,“我真擔心你英年腎虧啊。”
“滾!”南宮夜飛起一腳就踹向喻柏寒。
冷若冰也又羞又惱,抓起手邊的化妝包就丟了過去。
喻柏寒堪堪躲過南宮夜的飛腳,緊接著又迎來了冷若冰的化妝包,忙得不亦樂乎,一邊訕笑著一邊後退,“這特麼打人都夫打婦隨的,還真是一家子哈。”
剛退到休息室門口,影樓經理恭敬地走了過來,“喻少,穆警司和夏小姐也來拍婚紗照了。”
“什麼?”喻柏寒大爲吃驚,轉頭看著南宮夜和冷若冰,“不是,這晟熙還真打算跟夏以茉結婚啊,真不要溫怡了?”
冷若冰咬了咬潔白的牙齒,眸光狠厲,“哼,前幾日還表現得多麼不捨,溫怡纔剛走,他就急著拍婚紗照,人渣!”
人渣!
這兩個字聽在南宮夜和喻柏寒的耳朵裡,著實不美好,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好兄弟,他們知道穆晟熙不是這樣的人,也只有他們這樣的豪門繼承人才懂得他的苦。當然,不管是何原因,對於溫怡來說,都是不公平的,冷若冰生氣也是有道理的。
所以說,他們這樣的人,輕易別談愛情,談了就要做好生死博弈的準備。否則,害人害己。
南宮夜拍了拍冷若冰的肩膀,“好了,別動氣,嗯?”
冷若冰冷若寒霜的眸子稍稍緩和了一下,“不拍了!”
南宮夜挑眉,“累了?”
“看見人渣堵心!”冷若冰冷冷地拋下這幾個字,便轉身去了更衣室,片刻後再出來,已經換回了原來的衣服,臉上的妝也卸了。
南宮夜無奈,只好順著,“好,那我們回去吧。”
南宮夜拉著冷若冰的手,一起出了休息室,穿過大堂時,正巧看到了坐在大堂一角的沙發上的穆晟熙和夏以茉,喻柏寒正在跟他們寒暄。
今天的穆晟熙脫去了警服,身穿一套精剪合身的黑色手工西裝,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茍,俊逸非凡,只是他那張臉與這棟影樓不太和諧,來這裡拍婚紗照的人,都是喜氣洋洋的,但是他的臉卻比往日更加沉冷。坐在那裡,就像一尊雕塑,冷硬而沉默。
夏以茉像每一個幸福的新娘子一樣,嬌俏地坐在穆晟熙的身邊,語笑嫣然。她化著精緻的妝容,美得像一隻無瑕的陶瓷工藝品。她纖長的玉指在精美的宣傳單上挑選著拍攝套餐,時不時就會徵求一下穆晟熙的意見,但每一次穆晟熙都毫無表情地說,“你隨便。”
對於穆晟熙的冷淡,夏以茉毫不在意,一邊與喻柏寒宣暄著,一邊繼續挑選。當她無意間擡頭看到南宮夜和冷若冰時,眸光有一瞬間的凝滯,即而又笑得嫵媚多情,站起身搖曳生姿地走到南宮夜和冷若冰面前,“夜少,南宮少夫人,你們也來拍婚紗照嗎?”
冷若冰微垂眼簾,不作理採,南宮夜則是隨意地點了點頭。
夏以茉依然保持著笑容,不過她的眸底卻鋪著一層得意的神色,她看著冷若冰,就像在宣示自己的勝利,“南宮少夫人,我和晟熙已經領證了,半月後就要舉辦婚禮,到時還希望您能賞臉來參加。”
冷若冰掩在眼簾下的墨眸,陡然劃過一道狠厲,穆晟熙纔跟溫怡分手這麼幾天,就與夏以茉領了證,還要這麼急舉辦婚禮,果然夠無情。她想起了溫怡流下的無數眼淚,想起了她獨自登上飛機時的落寞和哀傷,她的心像被芒刺刺開了無數黑洞,鮮紅的血就那樣毫無徵兆地流了出來,染痛了她所有的記憶。
沉默片刻之後,冷若冰輕擡美眸,眸底卻是無盡的笑意,那種笑怎麼看都有一種瘮人的嫵媚,“真是恭喜夏小姐了。”她的聲音更是有另一種別樣的嫵媚,“我一定會送一份大禮。”
冷若冰的笑太過嫵媚了,嫵媚得令人心生寒意,夏以茉吃過她的虧,猶如驚弓之鳥,她被冷若冰的笑嚇到了,臉色突然有些不自然,若是仔細觀察,還有一點點蒼白。倘若冷若冰孤身一人,她不怕,他有整個夏家做後盾,但冷若冰不是孤人一人,她是南宮夜的妻,南宮少夫人這個身份,足夠她忌憚一輩子。
所以,她若想收拾冷若冰,就要先讓她不再是南宮少夫人。
當冷若冰和南宮夜都已經走出大堂的時候,她的心還在劇烈地跳動。她望著冷若冰的背影,漂亮的眸子微微地瞇了起來。
南宮夜與冷若冰剛出影樓,穆晟熙便追了出來,喊住了冷若冰。
冷若冰轉身,嫵媚的笑意依然掛在脣角,“穆警司有何貴幹啊?”
穆晟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懼怕過冷若冰,因爲虧欠,“若冰,溫怡她……她在奧都好嗎?”
“呵呵呵……”冷若冰笑得嫵媚生姿,“好與不好,與穆警司你有什麼關係?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夏以茉的老公。”
穆晟熙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地握了握,有些話就在脣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上學的錢,我來出。”
說著,穆晟熙將一張卡遞到了冷若冰的面前,冷若冰輕蔑地看了看,依然笑著,但笑意卻寡淡得風一吹就會散,“穆警司,我想提醒你一句,男女分手以後呢,就不再有任何關係,包括金錢,溫怡她現在可以花任何男人的錢,但就是不會花你的錢。”
穆晟的臉色越來越黯然,她可以花任何男人的錢,但就是不會花他的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