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御入住西凌在龍城的領事館,是有原因的,在這里他才更方便做自己的事。
領事館是一國政府派駐對方國家某個城市并在一定區域執行領事職務的政府代表機關,其內部建筑格局都具有嚴格的保秘性,司空御此來交流宗教文化是假,要辦自己的私事是真,所以他要住在這里,方便行事。
剛進駐領事館不久,亞瑟便來匯報工作了。
司空御坐在小型會客廳寬大的辦公椅上,目光如炬,睥睨天下,“亞瑟,我叫你辦的事怎么樣了?”
亞瑟恭敬回話,“已經完全掌握了林漫茹的行蹤,唐灝時刻把她護在身邊,每天夜里都入宿在清瓊別墅,只等您的命令,時刻可以秘密抓捕她。”
“嗯。”司空御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仿佛那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你見過若冰了?”他當然知道,亞瑟和冷若冰感情至濃,到了龍城,亞瑟一定會最先與冷若冰見面。
亞瑟不敢隱瞞,“是的,掌教。”
司空御的眸子微微顫動起來,聲音也變得有一點輕微顫栗,但他極力掩飾了,“她好嗎?”
亞瑟遲疑了一下,努力尋找措詞,“她……很好。”他要怎么跟掌教大人說,冷若冰變了,變得柔美了,溫善了,寬容了,恬退了,懷孕之后的她,渾身散發著母性的溫柔之光,面對困難學會了讓自己像水一樣柔韌,而不再一味地剛烈或冷漠無情。
司空御緊緊地凝視著亞瑟的眼睛,期望找出一些異樣的情緒,“就算她的丈夫緋聞滿天飛,她也很好嗎?”冷若冰的性子有多剛烈,他從來都知道,她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這樣的事情她怎么會忍。
亞瑟抬眸看著司空御的眼睛,努力釋放真誠,“掌教,在我看來,她并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她對南宮夜的信任牢不可摧。”
司空御握著鋼筆的手突然用力,鋼筆生生折為兩段,她就這么愛他嗎,愛到可以容忍他與別的女人生出那么多桃色話題?
他已數月不曾見她,思念就像野草一樣,瘋狂地蔓延了他整片心田,她若再不出現在他的在前,讓他看到她的樣子,他的精神世界一定就要荒蕪了。
司空御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薄唇輕啟,“下去吧,隨時聽候我的命令。”
“是。”亞瑟躬身領命,恭敬地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司空御對蒼狼說,“你也下去吧。”
蒼狼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思索再三,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掌教,夕陽天使已然是別人的妻,而且還懷著別人的孩子,您……唉,她若是一個普通人的妻,你想搶也就搶了,可那人不是普通人啊,他是南宮夜啊,你何必為了一個懷著別人的孩子,心又不在您身上的女人,枉赴危險啊?”
上一次南宮夜赴西凌奪妻,全面制裁了西凌的經濟,還發生了一場決斗,這對西凌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經過幾個月的忙碌整頓,形勢才好轉回來,不宜再生事端,否則軍政商三界的人物們又要聯合起來彈劾司空御了。
司空御依然閉著雙眼,慵懶地倚在椅背上,唇角輕輕淺淺地笑了,“蒼狼,你不懂,下去吧。”
蒼狼張了張口,終是未能再說出什么,無奈退了下去。
當會客廳里只剩下一個人,司空御慢慢地睜開了狹長的鳳目,思念像潮水一樣溢過眼眶,無聲蔓延。
是的,誰也不會懂,他為何這么愛冷若冰,在他決定來龍城之前,他自己也不懂,他也一次又一次問自己,為什么就非她不可,她一次次逃離,一次次背叛,他還是非她不可,到底為什么?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他愛她,并不是因為她哪里好,也不是因為她哪里不好,更不是因為她美若天仙,而是世上只有一個冷若冰,獨一無二的冷若冰,除了她沒有人能落入他的心田,更沒有人能夠第一眼就觸動他的心弦。
那種感覺太奇妙了,就像一粒少落入大海,甘愿在海中沉淪。
她是天使,將他從地獄引入天堂,但她也是幽靈,他讓甘愿陪她一起墮入地獄。
他愛上她,是神的旨意,是命中注定的劫數。
所以,他放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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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御駕臨龍城,這個消息對于唐灝和林漫茹來說,無疑一顆重磅炸彈。南宮夜有實力與司空御相抗,但唐灝絕對沒有把握保得住林漫茹,倘若司空御光明正大地要人,他還可以談判一二,但司空御這樣無聲無息,令他恐慌,他猜不透司空御到底想做什么。
司空御的傳奇,不僅僅在于他的治國之策,以及他在西凌教徒心中的光輝形象,更在于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鏟除異黨,他隱藏在陽光背后的暗勢力神秘強大,不容小覷,多少得罪了他的人在睡夢中悄悄死去。
因為恐慌,唐灝已經把工作全部交人了助理,他的人則專心留在清瓊別墅里陪著林漫茹。
林漫茹的恐慌要勝過唐灝千百倍,因為司空御有多殘暴,有多恐怖,她比誰都清楚,他的嗜血手段她無數次親眼見證過。
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里的新聞,她的手都在不住地顫抖,她知道,司空御那副英俊又略帶邪肆的外表下,隱藏著冷漠的殺機,她很有可能很快就成為他手下的亡魂。
她從來不怕死,但現在卻非常怕死。一個從未得到幸福的人,死也就死了,無欲則無畏,但她這段時間觸摸了幸福,她體驗到了被一個男人愛是怎樣的滋味,所以她貪戀,她不想死。
此刻,她多么想跪在司空御腳下,求她放她一條生路。可是她知道,司空御是一個從不會因為求饒就改變原則的人,除非那人是冷若冰。
看著緊張不已的林漫茹,唐灝輕輕抬手,用遙控器關閉了電視,柔聲安慰,“不要太擔心了,我唐家雖然沒有南宮家強大,我不能像南宮那樣與司空御對抗,但司空御要想從我身邊把你帶走,也不易。”
林漫茹搖了搖頭,“你不懂,你沒見過他的手段,他親自來了,你保不住我。”唐灝胸口發緊,擰著眉看著身邊的女人,“他真的有那么恐怖?從現在開始,我會時刻陪在你的身邊,而且清瓊周圍我已經布了重重保鏢,蒼蠅都飛不進來,你不必害怕的。”
林漫茹沒有心情再與唐灝解釋,她茫然地望著窗外,“現在,只有一個人能救我的命。”轉頭認真地看著唐灝,“唐灝,我若突然消失不見,你去求冷若冰,除了她沒人能救我。”
林漫茹對他如些沒有信心,唐灝心里難過,不過他也知道她是一個冷靜睿智的女人,不會平空給自己負擔,所以他沒有說責備的話,順從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不過我還是想說,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林漫茹輕輕起身,向二樓走去,“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不要來打擾我,晚飯也不要叫我。”
唐灝看著女人孤單的背影,心里真的難過到了極點,怪不得她當初就算對他動心了,也猶猶豫豫不肯跟他走,看來司空御的確可怕,可怕到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讓她惶恐不安。
她是他這輩子唯一心動的女人,好不容易把她追到身邊,他怎么可以再失去?
所以,當林漫茹回到臥室以后,他起身去了書房,將房門掩好,給南宮夜打電話,“南宮,司空御來了龍城,小茹非常害怕,你幫幫我,我不想就這樣再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女人。”
此時的南宮夜剛剛安撫了冷若冰的情緒,正獨自坐在書房里工作,相對于唐灝的恐慌,他顯得鎮定許多,“我與司空御交過手,你當時也看到了,他的身手的確可怕,的確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林漫茹從你身邊帶走,不過一個小小的特工,應該還用不到他親自來動手,你加強防御工作,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危險。畢竟是在我龍城的土地上,他也不敢動作太大。”
南宮夜沒有說,司空御來龍城,主要目標一定是冷若冰,至于林漫茹,那不過是個小蝦米。
唐灝嘆了口氣,“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南宮夜略思索了一下,非常歉意地說,“唐灝,目前我無暇顧及你,一來若冰不允許我對司空御出手,二來你也知道,我父親不見了,他的人時刻都有可能突然沖出來要我的命,我沒有那么多精力幫你保一個女人。”
唐灝理解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再次嘆一口氣,一聲嘆息表達了一個保衛不了愛情的男人的無奈。
南宮夜語音沉穩,卻也擲地有聲,“唐灝,我向來也不是一個為求自保棄兄弟于不顧的人,所以我們先靜觀其變,倘若司空御真的出手了,我也不會坐視不理。只不過他現在沒有出手,我們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還是先按兵不動為好,以免敵還未動,我們先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