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些時間,黎清雅才消化夏清的話,從那斷斷續(xù)續(xù)的描述中,她也大概了解了自己為什么有家不能回。
夏清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和黎清雅坐到一張沙發(fā)上,一直拉著黎清雅的手不肯松開。
她就像全天下最好的姐姐一樣,慈愛又心疼地看著妹妹。
像是要把過去這二十多年的時間都看回來,細細端詳,生怕漏掉了一絲一毫。
當(dāng)看到黎清雅的手時,夏清又紅了眼眶:“小雅,你要是還在家里,我們絕對舍不得讓你干活兒,你的手就不會這么粗糙了。唉,你可是不折不扣的千金大小姐啊!”
粗糙??
黎清雅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就是干燥了點兒么?這兩天都不記得擦護手霜,要是滋潤回來了,也是白皙細嫩的小手,不至于到“粗糙”的程度吧??
面對這位“姐姐”突如其來的熱情,黎清雅有些招架不住。
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還得陪著笑臉:“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兒嗎?”
辦公室里還有一大堆活兒等著她干,上班時間閑聊,這可不是好員工會干的事兒。
這不是快到五、四青年節(jié)了么?部門里還推選黎清雅為優(yōu)秀員工,參加公司組織的活動,可以去三亞旅游五天。
不用上班還能去玩兒,工資還照發(fā),上哪兒去找這么好的事兒???
能被大家賞識,這是黎清雅的榮幸,所以她決定要更加發(fā)奮工作,平時其他同事讓幫忙也從來不推脫。
你說這位“姐姐”都來了這么長時間了,總在說以前的事兒,除了哭哭啼啼,還泣不成聲,這得到什么時候才結(jié)束?
夏清不好意思地看著黎清雅:“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不好意思??!我就是聽說爸媽去黎家了,就想著也做點兒什么表示一下,我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回家,那樣我們一家四口就團聚了。”
黎清雅對于這位“姐姐”說風(fēng)就是雨的性子很是不能認(rèn)同。
她好像還沒說過要和夏家相認(rèn)吧?怎么他們就像是萬事俱備,只差她的架勢呢??
沒留意到黎清雅的表情,夏清自顧自地說:“爸媽已經(jīng)找人來給你重新設(shè)計一間房了,咱家二樓朝向最好的房間都騰出來給你了呢,你還不知道吧?那原來是我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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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自己說的話似乎不太妥當(dāng),夏清連忙解釋:“你別誤會啊,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那是我自愿讓出來的,我也和爸媽一樣,想給你最好的一切。我聽媽媽說,你在外邊兒這二十幾年過得挺苦的,你都不知道我們知道了有多心疼。”
夏清再度拉著黎清雅的手:“小雅,放下你的心結(jié),回到家里來吧!給我們一個補償?shù)臋C會,我們都很想好好照顧你,給你家庭的溫暖。”
這樣的“姐姐”,讓黎清雅不動容都不行。
雖然她不太適應(yīng)來自陌生人的熱情,但黎清雅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確實因為夏清而動搖了。
自從夏啟巖夫婦找上門之后,黎清雅也認(rèn)真想過是不是要回夏家的問題。
既然夏啟巖都認(rèn)定了,那就證明DNA檢測是沒問題的,這種事兒上誰都會格外的謹(jǐn)慎。
一旦和他們相認(rèn),搬回夏家住是遲早的
事兒,那靳宇軒怎么辦??
這個問題也讓靳少爺郁悶了好幾天,每天回到家都恨不得跟橡皮糖似的黏著黎清雅,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就連黎清雅做飯的時候,他都緊跟著,從她的身后摟著她,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去找你了?”聽說夏清去了公司,靳宇軒很驚訝。
黎清雅專心淘米,點了點頭:“是啊,說了好多以前的事兒,我那會兒還那么小,怎么可能有印象嘛!不過我覺得她人好像挺好的,就是比較臭美,呵呵,女人天性?!?
為什么會對夏清有這樣的看法呢?那是因為夏清幾乎無時無刻都在照鏡子。
除了注意個人儀容儀表外,更多的還是自戀吧?夏清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臉蛋,時刻都要以最美的一面示人,動不動還喜歡看看手指甲。
也是,和夏清那精心護理還做了水晶甲的手相比,黎清雅那不曾留長指甲的手就顯得粗糙多了,也難怪夏清那樣感慨。
靳宇軒聽著黎清雅對夏清的評價,不置可否,倒是跟她說了一個事實:“她不是你的親生姐姐。”
“啊??”這回輪到黎清雅吃驚了,“不會吧??我看她對我挺好的,還說這些年都很想我,這次得到我的消息后,還主動騰出她的房間給我呢?!?
如果不是親生的姐姐,那這份情誼就更重了。
夏清不但專程來看黎清雅,還給黎清雅帶了好些東西,從吃的到用的,應(yīng)有盡有。
雖不是什么大品牌,卻也是花了心思的,甚至很多都是夏清自己覺得好吃好用的,就給黎清雅也買了送過來。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用慣的牌子,就照樣給你買了,咱們姐倆一人一份?!?
一人一份,多親昵的分享,黎清雅的腦子里甚至浮現(xiàn)了一個畫面:她和夏清兩個人躲在一個被窩里說悄悄話,跟對方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也許是從小就一個人,就算有了黎軍這個弟弟,那也和她不親。
別說跟黎清雅一塊兒玩兒了,黎軍沒來搶她的東西已經(jīng)很不錯了,兩人小時候就沒少起沖突,可黎清雅總是很懂事兒地讓著黎軍。
現(xiàn)在突然有了一個姐姐,還對她關(guān)懷備至,怎能讓黎清雅不動容?
她一直都很渴望有人能保護自己,不管是哥哥還是姐姐,都好。至少遇上什么事兒的時候有個人可以商量,可以依賴。
當(dāng)然,靳宇軒也是靠得住的,還能為黎清雅撐起一片天,可愛情和親情帶來的溫暖畢竟是不同的。
靳宇軒沒見過夏清,所以也不方便對她發(fā)表任何的評論。
不過看到他女人心情大好,他不禁有些感激這位姐姐,感動之余,吃味兒是難免的。
從身后圈住黎清雅的細腰,靳少爺把下巴擱在黎清雅的肩上:“寶兒,你現(xiàn)在是不是喜歡你姐姐超過我了?”
撒嬌這種事兒出現(xiàn)在靳少爺?shù)纳砩?,一定能把一個大活人嚇?biāo)馈?
黎清雅也沒能扛住,華麗麗地打了個寒戰(zhàn),摸摸男人的額頭:“你沒病吧??還是腦袋剛才被門夾過了?”
堂堂一個跨國集團的大總裁,居然像個小孩兒似的撒嬌埋怨,太不合理了。
如果讓公司里的員工看到,一準(zhǔn)兒能嚇?biāo)酪淮笃比耍骲oss難道就不擔(dān)心會掉粉??
“唉,我就知道你要回夏家了,就準(zhǔn)備不要我了,我就這樣淪為了下堂夫?!苯钴幚^續(xù)抱怨,全然不見他平時冷靜睿智的形象。
黎清雅轉(zhuǎn)過身來,抓著靳宇軒的手,就這么個小動作,讓她忍俊不禁。
才和夏清見了一面,怎么就學(xué)到了她的毛???
打量著鬧別扭的男人,黎清雅輕聲說:“如果……如果相認(rèn)了,那他們一定會讓我回去住?!?
想到要和某人分開,她的情緒也提不起來了。
他們倆就像是結(jié)婚多年的老夫老妻,誰離了誰都各種不適應(yīng),渾身都不對勁兒。
每天吃飯的時候要是誰沒回來,另一個八成是食不下咽,甚至連飯都不做,隨便煮碗面就對付過去了。
兩人也沒有當(dāng)初熱戀時那么膩歪,整天你愛我我愛你的,有的就是尋常夫妻那樣的互相關(guān)懷和照顧。
對方的喜好都記得一清二楚,生活習(xí)慣就更不用說了。
磨合了這么長的時間,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靳少爺一直都很有信心,要是他和黎清雅結(jié)了婚,他們倆一定能過上幸??鞓返娜兆?。
毫無疑問。
可是現(xiàn)在他女人要搬走了,那讓他可怎么活??
靳少爺轉(zhuǎn)了個身,靠在流理臺上,把黎清雅圍在他的身前:“那你會不會跟他們回去?”
這問題絕對是個坑。
如果相認(rèn)了,不回去一家團聚是不孝之舉,別說夏啟巖一家對黎清雅的深切渴望,黎清雅自己也很想感受正常的家庭生活。
如果說不想回夏家,這顯然就不是真心話,但這么直接說出來,又怕靳宇軒心里不舒服。
黎清雅的沉默,無疑給了靳宇軒最好的回答。
他低下頭在黎清雅的唇上輕啄了一口,鼻尖和她的輕輕蹭著:“寶兒,你就不會舍不得我?”
“當(dāng)然舍不得啊,但我也想過一段時間的家庭生活。別這樣嘛,我們還是可以每天見面啊,又沒人不讓我們約會,你也可以到夏家找我玩兒嘛!”
她的心里也很不舍,卻還要安慰這個鬧脾氣的男人。
靳少爺這樣的精英分子,腦電波比正常人的弧度要怪異一些,聽了黎清雅的話,他抓住的重點也是與眾不同。
“哦?玩兒?去你家玩兒什么?”他的語氣極其無辜,可是臉上的曖昧表情就不是這么回事兒了。
兩人都不是什么純情男女了,靳宇軒在暗示什么,黎清雅不會不懂。
她小臉驀地一紅,嬌聲斥道:“你這個壞家伙!上別人家里還惦記著做壞事!你就不怕被你夏伯伯撞見?”
“傻,你叫小聲一點兒就沒事兒了?!蹦腥藟男Φ馈?
黎清雅沒好氣地瞪他:“我懶得跟你說,反正說不過你。趕緊讓開,我要做飯了,你難道不餓嗎?”
靳宇軒收緊手臂,抱住她不放,在她耳邊低聲說:“寶兒,我早就餓了,只想吃你。”
溫?zé)岬臍庀⒑舫鰜?,不偏不倚地剛好吹到黎清雅敏感的耳際,拂起那不聽話的發(fā)絲擦過她的雪頸,又麻又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