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山從來對夏清都是言聽計從的,什么時候忤逆過夏清的意思?
現(xiàn)在這么個節(jié)骨眼兒上,周秀山居然想撂挑子不干了,夏清能開心嗎??
“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吧?合著你是坐等我被人送進(jìn)監(jiān)獄是不是??”
夏清的情緒失控,聲音都變得歇斯底里了,聽來很刺耳。
周秀山也是心急如焚,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安撫夏清:“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么會希望你有事兒呢?我只是想說,咱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
每次事情越來越偏離夏清想要的軌道,她總是會氣急敗壞地想要除掉攔路虎。
也沒有什么更有效的辦法,就是動不動起了殺念,夏清固執(zhí)地認(rèn)為,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死人才不會亂說話,更不會妨礙她。
起初,周秀山瘋狂地迷戀著夏清,自然不會覺得夏清的決定有什么不妥。
只要夏清高興,犯了法又如何?
何況在夏清刻意的言語渲染下,周秀山竟也覺得那些人是真的該死,那幾個女人都十惡不赦,竟然存心跟他的天使過不去。
沒錯,在周秀山的眼中,夏清就是天使,凡是給夏清使絆子,和夏清立場不統(tǒng)一的,都是壞人。
熱戀中的人智商都會直接下降到負(fù)數(shù),周秀山也不例外。
夏清還曾經(jīng)在周秀山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向他伸出了援手,這其中的特殊意義本來就不同了。
可是和夏清相處的時間長了,周秀山也逐漸清醒了。
也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周秀山變成熟了。
在夏清給他提供比以前優(yōu)渥上百倍的物質(zhì)條件之后,滿足了周秀山的虛榮心,而他也看清了夏清的本質(zhì)。
喜歡夏清是一回事兒,要不要繼續(xù)跟她同流合污又是另一回事兒。
周秀山經(jīng)常會做噩夢,每一回的夢境都是血淋淋的,他深知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良心這輩子是沒辦法過意得去了。
所有的事兒,有因就有果,老天爺是公平的,不會放過誰。
“夏清,我們收手吧!我去自首,把所有的罪過都攬到我的身上,你是不會有事兒的。不過我進(jìn)去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兒保重,千萬別再做傻事兒了。”
做出這樣的決定,周秀山絕對不是一時頭腦發(fā)熱。
在很久以前,他就想好了,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兒改變不了,也逃不掉,那就坦然去面對吧!
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勝算,也沒有逃脫的機(jī)會,與其兩個人抱在一塊兒死,倒不如把責(zé)任都推到一個人的身上。
至少,能讓夏清繼續(xù)活在陽光底下。
周秀山從來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多偉大,他不過是出于本能,想保護(hù)夏清的本能。
可是這樣的犧牲,并沒有讓夏清感動,她更不會感恩戴德。
反而冷笑道:“呵呵,你這是什么意思?想讓我愧疚一輩子,欠你一輩子??你別天真了!就算你想認(rèn)罪,也要警察肯相信才行,你有什么動機(jī)去殺人?你和她們有什么關(guān)系?你要怎么編故事??”
夏清心底對周秀山的那種鄙夷又上來了。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句話:爛泥扶不上墻。
經(jīng)過這么多年,這男人還是一如當(dāng)年那么幼稚,說話做事
從不經(jīng)過大腦,全憑一腔熱血能成大事兒??
周秀山倒是沒有夏清想的那么多,他只是單純地以為,有人肯出來認(rèn)罪,又能把作案經(jīng)過交代清楚,就能定罪了。
卻忘了他和那幾個死者都是素不相識的,若是要交代作案動機(jī),必然要牽扯到夏清。
那就有違周秀山的初衷了。
他本來是打算讓夏清置身事外,甚至不讓警方有機(jī)會接觸到夏清,那才是最安全的。
如今看來,事情又繞回了原點(diǎn),又要繼續(xù)傷腦筋了。
“我看看要怎么辦吧,你別急,也別輕舉妄動,這會兒他們?nèi)级⒅隳亍!?
周秀山這話倒是真的。
不管是曲盛君還是靳宇軒,都把夏清當(dāng)成了頭號嫌疑人,張雪更是對夏清恨的咬牙切齒。
但凡夏清有什么行動,那她就必死無疑。
夏清沒再回答周秀山的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氣得七竅生煙。
她總覺得這兩年里,周秀山變了很多,沒了當(dāng)初剛和她一塊兒的時候那股子狠勁兒。
現(xiàn)在反而畏手畏腳的,不管讓他做什么都怕,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曾經(jīng),夏清以為就算全世界都離她而去,最起碼還有周秀山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可是現(xiàn)在,夏清沒有了這份兒自信。
她覺得周秀山已經(jīng)越來越不受她的控制,正在漸漸遠(yuǎn)離她,也不像以前那樣無條件支持她了。
難道要束手就擒??
周秀山的心情也同樣無法平靜下來。
他不希望夏清的身上再背負(fù)一條人命,但也沒有比殺掉張雪更好的辦法了。
周秀山不記得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夏清變得如此的偏激,也許夏清本來就是這樣的吧!
可至少周秀山剛認(rèn)識夏清的時候,她分明還是個溫婉的千金大小姐。
一舉手,一投足都那么的優(yōu)雅得體,談吐也是斯斯文文的,別說殺人,就是任何稍微接地氣一點(diǎn)兒的事兒,都和她沾不上半點(diǎn)兒關(guān)系。
隨著周秀山和夏清的關(guān)系越來越熟稔,夏清的本性就顯露的越來越多。
興許是她已經(jīng)把周秀山當(dāng)成了自己人,就無所避忌,毫不在乎。
事到如今,周秀山懊悔莫及,正是他一味的迎合和縱容,才造成了今時今日的夏清。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學(xué)會拒絕,不對夏清言聽計從,那夏清就不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
甚至到了毫無底線的地步。
夏清會做困獸之斗,這本就在情理之中,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能猜到。
就連夏清雅這么懶得用腦的人,也都料到了:“你說張雪會不會有危險啊?”
這話當(dāng)然是對靳少爺說的,說完,還抬腳踢了人家一下。
靳宇軒正看著當(dāng)?shù)氐膱蠹垼鹧燮ぃ骸胺判陌桑那鍥]有機(jī)會動手,我們是想等著她背后的人自動走出來。”
“她背后的人?”夏清雅很是納悶兒。
合上報紙,靳宇軒抬起手臂把夏清雅摟過來:“嗯,你以為只有男人背后的女人?單憑夏清一個人,她還不足以干出這么多的大事兒來。”
男人的大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夏清雅的頭,那姿態(tài)就跟主人在撫摸自己養(yǎng)著的寵物。
夏清雅來了興趣,在靳宇軒懷里抬起頭:“那男人是誰啊?”
靳少爺挑眉,輕笑道:“你怎么知道是男人?就不能是女人么?”
“哎喲,你剛說了不只有男人背后的女人啊,那顯然到了夏清這里,就是女人背后的男人咯。”
靳太太為自己的機(jī)智而沾沾自喜,還得意地沖靳宇軒擠眉弄眼的。
靳宇軒捏了她的鼻子一下:“嗯,我寶兒真聰明。等回國之后,一切就水落石出了,不著急。”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在今天,他讓程子懿安排的人就會找到周秀山。
無論用什么樣的方法,一定能讓周秀山自愿伏法,還要供出夏清就是同謀的事實。
這才是靳宇軒的目的。
“別吊人胃口啊!說嘛!”夏清雅搖著靳宇軒的胳膊撒嬌,“要不你就跟我說說,那是個怎樣的男人?帥不帥?他一定很愛夏清吧??”
靳少爺翻了個白眼。
果然,女人的思路都是照著這個套路走的,不管什么破事兒都能扯到愛不愛的問題上來。
至于長相……
“你覺得長得帥的男人會和夏清在一起?長得帥的男人會甘愿為了夏清殺人放火?”
“……”
太子爺?shù)膬蓚€問題,就成功地堵住了夏清雅的嘴。
好吧,她果然是想太多了,愛情佳話神馬的,并不適合用在夏清的身上。
夏清雅拉過靳宇軒的大手,揪著他的手指頭玩兒:“你說他們怎么能這樣呢?難道就因為和他們不在一條戰(zhàn)線,人家就該死嗎?本來就是屬于人家的東西,她要覬覦也就算了了,居然還無所不用其極地?fù)屃诉^來,不惜殺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僅僅是夏清雅,大概是個正常人都沒辦法接受夏清那樣的行事方法吧?
殺人這種事兒在她眼里,似乎和吃飯睡覺一樣平常,她不認(rèn)為有什么不妥,更沒有把法律和制度放在眼里。
靳宇軒任由夏清雅把玩自己的手指,低聲說:“這個世界上什么樣的人都有,我們沒辦法認(rèn)同別人的方式,同樣的,也沒辦法強(qiáng)迫別人按照我們的想法活著。唯一能做的,就是無愧于心,還有,保護(hù)好自己,遠(yuǎn)離那些喪心病狂的人。”
如今的夏清肯定會負(fù)隅頑抗,最后關(guān)頭她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行為,誰都猜不到。
靳宇軒最怕的是,她會把夏清雅當(dāng)作人質(zhì)來作為條件要挾自己。
畢竟到了這個時候,如果不能直接除掉張雪這個最大的威脅,那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給自己找護(hù)身符。
至于張雪藏視頻的地方,即便厲害如靳宇軒,也猜不到。
如果在一個完全平等的起跑線上競爭,老實說,夏清還不是張雪的對手。
夏清不過是憑著一股子沖動,還有狠勁兒,而張雪是真的心思縝密,目光長遠(yuǎn)。
張雪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權(quán)衡利弊,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快很準(zhǔn),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
夏清雅這兩天總有不太好的預(yù)感,只是一種直覺,并沒有觀察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縱使平時再迷糊,她也知道這事兒非同小可。
于是乖乖地點(diǎn)頭:“嗯,我聽你的,絕對不會單獨(dú)行動,不讓她有下手的機(jī)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