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宇軒看著車頭的前方,想了好一會兒,才淡然道:“寶兒,媽讓你有空上家里吃飯。”
如今他們倆之間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扯上家里的事兒。
夏家那邊倒還好,風(fēng)平浪靜的,郁悶的是孫苗苗女士。
自從上回夏清雅被蘭蕓綁去之后,孫女士對夏清雅就有了看法,覺得她就是個禍害,還是個麻煩精。
所以整天都招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惦記,要是這么個人進(jìn)了他們靳家的大門,那還不攪得家里雞飛狗跳么?
孫女士再也不催著兒子結(jié)婚了。
她心里著急,但也知道兒子離不開夏清雅,母子倆就這么耗著,誰也不肯先讓步。
其實(shí)孫女士一直都在等著夏清雅在她面前服軟。
婆婆和媳婦兒不是天生的敵人么?這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誰要是先擺出個下馬威,那就等于奠定今后在家里的地位了。
靳宇軒有多稀罕夏清雅,全世界都知道,他連上班都帶著夏清雅,就算讓夏清雅在他的辦公室里玩游戲也要把人留在身邊,這么變態(tài)的占有欲,想要他放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知子莫若母,兒子是從孫女士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能不明白兒子的心思嗎?
這小子是一門心思認(rèn)準(zhǔn)夏清雅了,就算她這個當(dāng)媽的拼死反對也不管用,與其和兒子鬧僵,倒不如見好就收。
不然心里膈應(yīng)的媳婦兒遲早會進(jìn)門,而兒子翻臉后,她就成了最凄涼的人。
這一點(diǎn)孫女士早就看得一清二楚的了,她就是拉不下那個面子。
偏偏夏清雅也是個倔脾氣,怎么都不肯去給老太太低個頭,這也讓孫女士內(nèi)傷不已。
這一場婆媳之間的較量,有個人比誰都看得透徹,那就是靳奶奶。
她當(dāng)年也是做人家兒媳婦兒過來的,又做了別人的婆婆幾十年了,還能不清楚其中的道道兒么?
要說她那兒媳婦兒孫女士,還真不是什么壞人。
就是出身名門望族,又整天和上流社會那些個披著光鮮外表的貴婦們打交道,心思格外的復(fù)雜,動不動就玩兒心眼。
眼看著孫子就因?yàn)榛槭聸]著落而不愿意回家,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的,連小雅那丫頭也不來了,靳奶奶就郁悶了。
天天在家里長吁短嘆的,難得靳宇軒回家吃頓飯,靳奶奶又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兒,發(fā)脾氣說要去A市小住一段時間,這個家都沒有家的樣子了。
老太太這一鬧開了,孫女士怎么可能不明白?
在公公婆婆的注視下,她只能憋著一肚子的委屈,主動開口讓兒子叫夏清雅回家來吃飯。
這無疑就等同于孫女士的讓步,靳宇軒給靳奶奶遞了一個“姜還是老的辣”的眼神兒。
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搞定了孫女士,接下來就看夏清雅的態(tài)度了。
靳宇軒把家里領(lǐng)導(dǎo)的指導(dǎo)思想傳達(dá)到位,就坐等他女人的答復(fù),那淡定的樣子一點(diǎn)兒都不急。
夏清雅是倔強(qiáng),但她不是個矯情的人。
既然人家都伸出了橄欖枝,她沒有不接的理由:“好啊,你看哪天去比較方便,回頭我早點(diǎn)兒過去,給大家親自下廚。”
靳家這樣根兒正苗紅的顯赫家族,世代都在B市
扎根,飲食習(xí)慣也是北方口味兒。
有一回夏清雅去了,心血來潮就下廚做了些南方的特色菜,就連海鮮也是按照南方的做法,雖然清淡卻很好地保留了食材本身的營養(yǎng)價(jià)值,得到了全家上下的一致好評。
首長同志也難得對吃飯這樣的小事兒發(fā)表個人看法:點(diǎn)贊。
這讓夏清雅受寵若驚,她這三腳貓的功夫,要是扔到南方隨便一個小規(guī)模的酒樓里,也是分分鐘被廚師PK下去的節(jié)奏。
最后靳少爺是這么安慰她的:“沒事兒,他們沒見識過真正的南方菜,你的手藝一鳴驚人了。”
這是在睜眼說瞎話好嗎!??
他們家誰不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管山珍海味還是多么奇葩的菜式,誰沒見過沒吃過??
別說他們在外頭應(yīng)酬的那些排場,就是靳家的廚師,那也是在國內(nèi)烹飪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
說到底,大家不過是給她面子,捧個人場罷了。
夏清雅自我安慰地想,興許這家人是大魚大肉吃習(xí)慣了,偶爾來點(diǎn)兒接地氣的,就覺得新鮮了。
在那樣顯赫的家庭里,夏清雅總算找到了自己的價(jià)值。
孫女士肯開口邀請她上家里吃飯,她當(dāng)然要好好表現(xiàn),好歹也要拿出未來兒媳婦兒的樣子。
完成了老媽子交代的任務(wù),靳少爺?shù)男那楦裢獾挠鋹偂?
趁著等紅燈,他傾過身子摟住夏清雅,把她拉過來狠狠地親了一口:“真乖!到那天我陪你一塊兒去采購,給你打下手。”
遇上了高興事兒,夏清雅回家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微笑,回房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衣櫥,看看到那天穿什么衣服會比較好。
房門敲了幾下,夏清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小雅,我可以進(jìn)來嗎?”
“姐,進(jìn)來吧!”夏清雅關(guān)上衣櫥,轉(zhuǎn)身迎上去,臉上的笑意還是暖融融的。
夏清關(guān)上門,笑吟吟地打趣道:“你這都快一個星期沒回家吃飯了,你都不知道飯桌上有多冷清,爸爸每天都是快速吃完飯就進(jìn)書房了。”
夏清雅吐了下舌頭:“宇軒整天都去買了菜,你也知道他做飯有多好吃,我一時抵擋不了誘惑,就從了他咯。”
“你呀,是美食的誘惑,還是男色的誘惑?”夏清笑得樂不可支。
夏清雅小臉一紅:“姐,你瞎說什么呢?我天天對著他,都快看膩了,哪兒還會有誘惑啊?”
不甘心再被人調(diào)侃,夏清雅決定反被動為主動:“別說我了,你和曲先生最近進(jìn)展怎么樣?我聽媽說你也不常回家吃飯啊,還好意思在這兒五十步笑百步呢!”
“死丫頭,都敢拿你姐開玩笑了?皮癢癢呢??”
姐妹倆聊著悄悄話,又打又鬧的,好不熱鬧,這溫暖的畫面,在往后的日子里,就再也沒有過了……
笑鬧了好一會兒,夏清雅忍不住問:“姐,你和那個孟嬌的關(guān)系很好嗎?”
夏清怔了怔,隨口應(yīng)道:“還行,怎么了?上回的事兒我也有不對,你別記在心里。”
夏清雅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聽說她好像生活挺混亂的,不良習(xí)慣也很多,如果可以,你還是少跟她來往吧!當(dāng)然,你有你的交友自由,我也只是隨口這么一說。”
“嗯,我
明白你的意思。”
她比誰都想和孟嬌劃清界限,甚至巴不得和孟嬌這人從來都沒認(rèn)識過。
和天底下的賭徒一樣,孟嬌也有著戒不掉的癮,手氣還臭到不行。贏錢了就想著乘勝追擊,又把贏來的錢全都砸進(jìn)去,最后落得個血本無歸就算了,還接著又欠了一屁股債。
要比臉皮厚,誰都比不上孟嬌。
上回去公司里找夏清,無疑已經(jīng)讓夏清反感了,說不定她再去的時候,就不一定能順利進(jìn)入夏清的辦公室。
孟嬌就動了心眼兒,直接到夏家來。
這天剛好夏清雅在家,她好歹上次也和孟嬌一塊兒吃過飯,就算心里對這女人有極其不好的評價(jià),但來者是客,她還是客客氣氣地請孟嬌坐下喝茶。
女人總是能找到話題閑聊的,只要她想。
何況孟嬌也是個會來事兒的人,她就從最近比較火的電視劇聊起,聊到某明星的緋聞,又聊到現(xiàn)在什么面膜比較火。
這侃侃而談的架勢,讓夏清雅都佩服起來,如果這人不是那么好賭,再給她安排一個適合的職業(yè),沒準(zhǔn)兒還真能有一番大作為。
“你姐最近挺忙啊,我想約她吃飯都約不到人呢。”孟嬌坐了半天,好不容易到了夏清的下班時間,過了快一個小時還沒看到夏清回來。
眼看著就要開飯了,夏清雅便說:“時間也不早了,你要是沒什么事兒,就留下吃飯吧,姐應(yīng)該快到家了,她說今天會回來吃飯的。”
剛才她有說要給夏清打個電話,可孟嬌不讓。
孟嬌的理由是,她反正只是來玩兒的,犯不著特地通知夏清,免得影響夏清的工作。
其實(shí)她是怕夏清知道她來了,故意在外邊兒逗留也不回來。
正愁著不好意思留下來等夏清呢,沒想到夏清雅就主動開口了,正好。
夏清回來的時候,見到孟嬌坐在自家的沙發(fā)上,驚訝之余,那目光也很復(fù)雜。
有驚無險(xiǎn)地吃了一頓飯,孟嬌就起身告辭了,夏清自然要送客,兩人走到院子里,表情都變了。
“來找我有事兒?”夏清語氣清冷。
孟嬌呵呵一笑:“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再給我點(diǎn)兒錢唄,我打算后天去澳門,有人找到了竅門,很容易就贏……”
“夠了!!”夏清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真把我當(dāng)成印鈔機(jī)啊??我的錢也是我自己掙來的,憑什么要任由你揮霍?你愛賭就去賭,我不會再給你錢了!以前給你的那些,就當(dāng)是我施舍給乞丐了,我也不要你還了。往后我們最好不要再來往了,你這樣的朋友我真心交不起!”
沒料到她居然會翻臉,孟嬌愣了愣,冷笑道:“行啊,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夏清冷冷地看著她,語氣堅(jiān)定:“你又想威脅我是嗎?那件事兒你要捅出去就捅吧!我無所謂了!”
說完,她決然地轉(zhuǎn)身回屋,留下孟嬌愣在當(dāng)場。
其實(shí)夏清哪兒能那么瀟灑??她不過是將計(jì)就計(jì),順著孟嬌的話往下說,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與其永無止境地被孟嬌威脅,倒不如跟她撕破臉。
只要她毫無畏懼了,孟嬌就沒了要挾她的把柄,對一個不怕死的人,你能拿她怎么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