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父母對自己的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這對黎清雅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處。
從進門到現(xiàn)在,足足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二老關(guān)心的只是她那位有權(quán)有勢的男朋友,卻沒有人關(guān)心她獨自在外這一年過得好不好。
甚至連當初黎清雅突然離開A市到了B市找工作,她的養(yǎng)父母也沒人關(guān)心過具體的原因。
好像自從她成人以后,養(yǎng)父母就再也沒過問任何,仿佛她不再需要家庭的溫暖,仿佛他們從來就沒有過這個女兒。
所以每逢過節(jié)的時候,黎清雅總是很掙扎。
漂泊在外的人都知道,他們對于親情的渴望總是格外強烈,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誰不想一家團圓過個好節(jié)?
可每次黎清雅回來,迎接她的總是一室冷清。
冷灶臺,清冷的房子,哪怕養(yǎng)父母和弟弟都在,一家人也是以很奇怪的方式相處。
養(yǎng)父母對黎軍的每一件事兒都很上心,那畢竟是他們的親生骨肉,就算再不成器,那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
黎清雅呢?她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養(yǎng)女養(yǎng)女,都是替別人養(yǎng)著,有什么用?
也許是習(xí)慣了養(yǎng)父母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這會兒他們一味堆著笑,只會讓黎清雅的心更寒。
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圍繞著靳宇軒展開的。
如果靳宇軒不是那樣的出身,如今不是飛揚集團的總裁,二老還會對黎清雅的“男朋友”這個角色那么關(guān)心么?
答案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一時之間,黎清雅只覺得心灰意冷,也沒有心情聽下去了。
她站起身來,拿起隨身的包包:“爸媽,我坐了一天的飛機和大巴,很累了,先回房休息。”
說完,也不看二老的臉色,黎清雅徑自朝那間很久沒回來的閨房走去。
那小小的幾個平方,卻是屬于她的一方天地,沒有人打攪,她也可以卸下所有偽裝的堅強,隨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進門后,黎清雅大吃一驚,她的房間竟然堆滿了各種雜物,成了不折不扣的雜物房!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黎媽媽的聲音就在身后響起:“小雅啊,不是爸媽對你不好,你說咱家就這樣的條件,我們又能為你做什么呢?這不,我們倆年紀也大了,平時都忙著做生意,在家的時間也不多,所以原來那間主臥室就騰出來給你住吧!”
黎爸爸看到老婆在沖自己使眼色,連忙幫腔:“是啊是啊,你媽可是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幫你整理房間呢,床單被套什么的都是全新的,還換了個大衣柜。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這待遇簡直就是直線提升啊,黎清雅表示有點兒受寵若驚。
在黎媽媽的熱情引導(dǎo)下,一家三口又來到了二老原來的臥房,看到里頭的擺設(shè),黎清雅的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
換了一張兩米的雙人床,床上用品清一色的全都是大紅色,不但如此,那紅色的布料上還隱瞞了桃心,代表了心心相印。房間里只要是男女都可以用的東西,也都是成雙成對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黎清雅是特地回來辦喜事兒,這是她的新房呢。
這架勢,一看就知道二老是沖著靳宇軒準備的,
而黎清雅只是個配襯。
黎清雅的失落神色看在黎媽媽的眼里,她只道是因為靳宇軒沒能一塊兒回來而不高興。
黎媽媽笑呵呵地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只要你們年輕人的感情好,我們做老人的就是累點兒也心甘情愿。不過小雅啊,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咱們這兒的姑娘到你這歲數(shù)幾乎都結(jié)婚了,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你說你這孩子怎么一點兒都不急呢?”
話一開了頭,就很難再收住腳了。
“要我說啊,改天你把你男朋友帶回來,讓我和你爸幫幫眼。還有啊,大城市里不都流行晚婚晚育么?你們要是暫時還不想結(jié)婚那也沒關(guān)系,但你得把他的錢牢牢抓在手里啊,男人有錢就變壞,何況他那樣的家境,其他女人還不像蒼蠅見了肉似的猛撲過來啊?你得盯緊咯,不然哪天被人挖了墻角有你哭的!”
絮絮叨叨地一直在說,黎媽媽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回應(yīng),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黎爸爸在一旁沒吭聲,瞥見黎清雅面帶倦容,就悄悄拉了黎媽媽的衣服一把,用眼神示意她適可而止。
反正女兒都回來了,還要在家里待一段時間,來日方長,還愁沒有機會做女兒的思想工作?
黎媽媽本來還想繼續(xù)說,但架不住黎爸爸暗中的小動作,只能撇撇嘴,懨懨地說了句“我這么啰嗦還不都是為了她好么?”就走了。
關(guān)上門,黎清雅渾身無力地靠在門板上,無奈,悲哀,卻半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與其像這樣帶著目的對她親近,她寧可養(yǎng)父母像以前一樣,不冷不熱,至少能讓她自在點兒。
坐到那張紅艷艷的大床上,黎清雅覺得諷刺極了。
她還從來都沒想過能嫁給靳宇軒,也沒想那么長遠的事兒,但這個房間像是時刻都在提醒,她的養(yǎng)父母就是這樣的最終目的。
一氣之下,黎清雅掀起床單和被套,動作迅速地拆了下來,疊好收到衣柜里,眼不見為凈。
折騰了一輪,發(fā)現(xiàn)進屋到現(xiàn)在都沒喝水,喉嚨發(fā)干,便打算去廚房里燒開水。
誰知還沒走到客廳,就聽到了養(yǎng)父母說話的聲音。
與其說是說話,倒不如說是在爭吵,因為兩人的聲音都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高高揚起,甚至黎媽媽的聲音都變得尖銳。
“你這是什么話!?我們好歹也養(yǎng)了她那么多年,她難道就不該回報我們嗎?她那個男朋友那么有錢,花一點兒在我們身上又不會有什么損失!我已經(jīng)很有良心了好不好?都沒有獅子大開口呢!”
黎爸爸是典型的“妻管嚴”,哪怕不敢茍同老婆的說法,卻也不敢當面反駁。
只得唯唯諾諾道:“你說的也不全都錯,不過我們這樣對小雅會不會不太好?她總歸是我們黎家的孩子……”
“你腦袋被驢踢過了??養(yǎng)女養(yǎng)女,就是怎么都養(yǎng)不熟的女兒!她到咱們家來的時候就知道我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說不定她一直都想著能找到親生父母認祖歸宗呢!我跟你說,趁著現(xiàn)在她還認我們這對父母,能從她身上拿多少好處都不要手軟,不然將來有你后悔的一天!”
黎媽媽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市儈的人,生意人嘛,有好處不要白不要。
就
算那所謂的好處跟他們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她也覺得黎清雅欠了他們的,遲早都要還。
黎清雅的雙腿就像灌滿了鉛,連抬起來都那么艱難。
她不想再聽下去,也不想站出來反駁養(yǎng)母的話,原來這就是他們一直以來對她的真實想法。
也難怪,這幾年都是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
不管二老在打著怎樣的如意算盤,黎清雅都下定決心不要讓他們和靳宇軒接觸。
除了不想二老把靳宇軒當成搖錢樹外,她也不想自己和靳宇軒之間純粹的感情摻雜其他的東西,尤其是金錢。
黎清雅不知道的是,在她心力交瘁地維護著自己感情的時候,也有人在背后維護著她。
而這個人,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孫苗苗女士。
話說年終的時候靳遠峰有很多團拜慰問活動,孫女士反正在家也是閑著,自然是陪同前往。
B市商會別說在本市,就連在國內(nèi)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們舉辦的尾牙靳遠峰是必然到場的。
老實說,蘭家的藍天集團最近幾年都在走下坡路,雖然他們不斷在制造假象,讓外人看起來好像規(guī)模在擴大的樣子。實際上新增加的幾個子公司都只是有名無實的空殼子,經(jīng)不起任何的推敲。
蘭蕓就是在這個尾牙活動上現(xiàn)身的,還親昵地挽著趙之航的胳膊,兩人整晚都跟在蘭父的身后,以顯示他們的“孝順”。
托了好幾個人的關(guān)系,蘭父才得到了在靳遠峰面前露臉的機會。
他緊張地整理好自己的西裝,端著一杯香檳走過去,想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得體一些,但那緊捏著酒杯的手指卻泄露了他心底的緊張。
“靳書記,您好!我是藍天集團的蘭仕高,久仰大名,往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
這樣常見的搭訕打招呼如果在別的場合不足為奇,可對象如果是靳遠峰,那就有點兒敏感了。
靳遠峰只是禮貌地笑笑:“關(guān)照不敢當,商業(yè)部分自然有專人負責,我并不直接過問,這個忙是幫不上了。”
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把蘭仕高的套近乎推了個一干二凈,靳遠峰的心里只是嘲諷的冷笑。
蘭蕓看到父親吃癟,心里有些著急。
家里的情況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要是藍天集團倒了,那她還怎么過如今這種大小姐的生活??
站在靳遠峰身旁的貴婦蘭蕓自然認得,她漾出一抹甜笑,熱絡(luò)地打招呼:“靳夫人好!我和貴公子還是朋友呢,經(jīng)常聽他提起您。”
聽到兒子的名號,孫女士果然正眼瞧了蘭蕓一下:“哦?你和我兒子很熟?”
趙之航不知道蘭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生怕她的謊言越吹越大,連忙沖她使眼色。
但蘭蕓就當沒看見,自顧自地說:“我和靳宇軒的關(guān)系不錯啊,前幾天還一塊兒去唱K呢!他最近不是交了個女朋友嗎?不過我覺得那女人無論自身條件還是家世,都配不上靳宇軒。”
孫女士“呵呵”一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且不說我兒子是不是真的有了交往的對象,蘭小姐這樣背后說人壞話,還謊言滿天飛,不太好吧??你和我兒子熟,和那姑娘也熟?你憑什么對人家評頭論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