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宇軒自從學醫(yī)以來,見過無數(shù)的傷患病患,多嚴重的情況都有,還有那些車禍事故現(xiàn)場送來的病人,樣子都很嚇人。
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看到了血也會心里發(fā)顫。
只因為眼前吐血的,是他心尖兒上的人兒,哪怕是她少了一根頭發(fā),靳宇軒都會心疼。
如今看到夏清雅痛苦成這樣兒,他卻還找不到病因,靳少爺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心疼地抱緊夏清雅,把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安慰:“沒事兒沒事兒,你的身體是出了一點兒狀況,但是還不到那個程度。不怕啊,有老公在呢,老公能治好你的病,老公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嘴里喃喃的就是在重復這兩句話,抱著人的雙臂有多緊,只怕靳宇軒自己都沒意識到。
夏清雅嚇壞了。
長這么大以來,她最怕的就是打針吃藥,上回乳、房長了纖維瘤就已經(jīng)夠嚇人了,這次還吐血!!
這不正是韓劇里那些患了絕癥的女主的標配場景么??
吐血,暈倒,每天都離不開藥片和吊瓶兒,連下床都成了一種奢望,就這么躺在病床上一日比一日憔悴,就這么在絕望中死去……
想到那些可怕的畫面,再想到自己的身體可能會越來越糟糕,夏清雅就沒辦法冷靜下來。
她緊緊地抱著靳宇軒,放聲大哭:“嗚嗚嗚……我怎么了啊,是不是病得很嚴重啊?我是不是快沒救了??”
吐血這樣的癥狀,可大可小,可比不得頭疼腦熱感冒發(fā)燒那么簡單。
看到的是吐血的現(xiàn)象,但是什么引起的,還得徹底檢查。
況且有很多病在初期,甚至發(fā)展到中后期的時候,都不會有明顯的病情特征,身體也沒什么反應,不痛不癢的。
所以才會令人大意,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就意味著沒能及時治療。
病情被耽擱了,自然就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機,等到檢查出來的時候,多半已經(jīng)進入了晚期。
再怎么治療也枉然了。
夏清雅很擔心自己就是這么個情況,她還不想死啊!!
靳宇軒輕拍著她的后背,輕吻著她的發(fā)端:“不會的不會的,怎么會沒救呢?難道你還不相信老公嗎?老公怎么會讓你有事兒?興許是你剛才咳得太厲害,把呼吸道黏、膜咳破了,這才出血,千萬別自己嚇自己啊!”
“真的?”夏清雅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可憐巴巴地看著靳宇軒。
這會兒不管靳宇軒對她說什么,她全都相信,哪怕要她把一整瓶藥丸都吃了,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吞下去。
靳宇軒捧著夏清雅的臉,篤定地說:“真的,相信我,事情絕對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夏清雅雖然迷糊,但她不傻:“那我為什么還不能出院呢?為什么今兒早上還要我做了那么多的檢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很多時候人會感到害怕,不是因為看到了什么或聽到了什么,而是因為對于未知的惶恐。
自己的身體怎么樣,夏清雅是有數(shù)的。
如果真的沒事兒,靳宇軒會順著她的意思,把她接回家,哪怕是靜養(yǎng)也可以在家里待著。
可是這次靳宇軒真的很反常,一直堅持要她住院,她都鬧了好幾
回了,也沒肯松口。
唯一的解釋,便是她真的生病了,也許還病得挺嚴重。
靳宇軒替夏清雅把凌亂的劉海都撥到耳后,淡笑道:“你想太多了,做檢查是為了安心,畢竟那蟲子打哪兒來的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它們還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么影響。”
夏清雅半信半疑地看著男人的俊臉,除了淡定,半天也沒看到半點兒異樣的神色。
于是,她就暫時放心了。
但愿自己不是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她還那么年輕,還有很多事兒等著她去做。
她還沒來得及生一個屬于她和靳宇軒的寶寶,還沒來得及去環(huán)游世界,還有那么多的心愿沒來得及完成,怎么能就這樣離開這世界??
對于死亡的恐懼,誰都會有,還有對這個世界的不舍,對自己人生的不甘心。
夏清雅不過是蕓蕓眾生之中的一個普通女子,她自然也是這樣的心理。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抱住靳宇軒,夏清雅怎么都不肯撒手,哪怕覺得腦袋越來越重,呼吸越來越困難,她都沒有松開手。
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執(zhí)念,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和靳宇軒在一起。
就算是下一刻她即將死去,她也要躺在靳宇軒的懷里,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死去。
靳宇軒感覺到懷里的人兒呼吸愈發(fā)的沉重,臉色愈發(fā)的蒼白,便立刻抱著夏清雅趕往急救室。
人高馬大的男人,抱著嬌小的小女人,俊臉上是緊張又焦慮的神情。
他這火急火燎的架勢,讓走廊上擦肩而過的醫(yī)護人員和病人都識趣地閃開一條道。
經(jīng)過護士站的時候,靳宇軒大喊:“準備搶救!通知鄧醫(yī)生和馮教授!”
這一層的病房只有五間,全都是VVIP病房,將近一百五十平米的套間,配套還有會客室、廚房、浴室、洗手間、茶水間。
還有指定的醫(yī)護人員提供單獨的一對一服務,二十四小時值班。
這么好的條件,價格自然不菲,能住得起VVIP病房的,非富即貴。盡管如此,在B市這個臥虎藏龍的地方,還是有不少權貴非要來仁愛醫(yī)院看病。
不為別的,就沖著靳家的名號,就為了給靳宇軒幾分面子。
這會兒有兩位商界的前輩過來做全身檢查,懶得醫(yī)院和家里兩頭往返折騰,索性就住下了。
見到靳宇軒這副失了魂兒的模樣,見過大風大浪的前輩也愣住了。
“剛才跑過去的是宇軒??”
“好像是吧!那身形瞧著像靳家的小子,不過他這副架勢不對勁兒啊,估摸著是有病人情況不太樂觀吧!”
認識靳宇軒的誰不知道這是個成熟又沉穩(wěn)的男人?
撇開靳宇軒如今在商界的地位不說,就說他是靳家的孩子,自小受的都是良好的教育,言行舉止都有一定的規(guī)范。
尤其是在外頭,總是以風度翩翩的樣子示人,何時見過他這么失態(tài)地狂奔?
那也就是尋常情況,現(xiàn)在能一樣嗎?
太子爺抱著的可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像平時一樣淡然??都恨不得腳底踩著兩個風火輪!
隨著夏清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的臉色也由蒼白開始發(fā)紫。
眼看著就要喘不上氣兒了,靳
宇軒把人放到手術臺上,立馬就給夏清雅戴上了呼吸器。
輸氧的作用下,夏清雅的狀況有所緩和,也不再喘得那么厲害了。
靳宇軒雙臂撐著手術臺,大口地喘著氣兒,后背全都被冷汗打濕了,指尖直到這會兒還在不住地顫抖。
從剛才發(fā)覺夏清雅不對勁兒的那一刻起,靳宇軒的心就忽上忽下的。
懷里的人兒只要狀況又惡化了一分,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今天的癥狀來得很突然,也很迅猛,就像昨天夏清雅突然下、體流血一樣,毫無征兆。
聯(lián)想到夏清雅剛才的咳嗽,吐血,還有后來的呼吸困難,靳宇軒覺得這一系列的癥狀絕對是有關聯(lián)的。
夏清雅的呼吸系統(tǒng)出了問題。
導致這個的原因,沒準兒又是蟲子在作怪,因為今兒才給夏清雅做了詳細的全身檢查,除了蟲子和蟲卵,并沒有其他的異常。
若說和蟲子無關,靳宇軒還不信了。
那到底是些什么可怕的東西,竟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把人折磨成這樣!!
無影燈下,夏清雅緊閉著雙眼躺在那里,還沒給她打麻藥,她就安靜地躺著了。
仿佛一個陷入沉睡中的公主,正等著屬于她的王子把她吻醒。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夏清雅方才一連串的反應,靳宇軒也許會相信,她只是睡著了,而不是因為病情昏迷。
吸了足足有十分鐘的氧,夏清雅都沒有半點兒要醒過來的跡象。
就算靳宇軒在一旁跟她說話,也毫無反應,就像一個根本叫不醒的人,沒有半點兒知覺。
“夫人的心率偏低,血壓也在下降。”一旁的醫(yī)生正在觀察手術室里的器械,及時通報夏清雅的情況。
靳宇軒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他剛才對夏清雅說的話竟沒有一句能成真!還說病情沒有想象的那么糟糕,現(xiàn)在明顯正在往越來越糟的路上發(fā)展了。
馮教授和鄧醫(yī)生趕來的時候,就看到靳宇軒撐在手術臺旁,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媳婦兒看。
臉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可只要仔細留意他的雙眸,就會看到眼底的焦慮和神傷。
馮教授走過去拍了拍靳宇軒的肩膀:“開始吧!打了麻藥趕緊把蟲卵清除,留著它們就等同于一堆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它們的威力怎樣,除掉了才能安心。”
靳宇軒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他付下、身子在夏清雅的額頭輕啄了一下,薄唇來到夏清雅的耳邊,低聲說:“寶兒,老公現(xiàn)在就替你把那些害人的東西弄走,你乖乖的睡一覺,醒來就沒事兒了。”
直起身子,靳宇軒就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
清明的雙眸看不出半點兒情緒,平靜的樣子和平時要上手術臺的時候沒什么分別。
仿佛臺上躺著的只是一位尋常的病人,而不是他的至親愛人。
靳宇軒比誰都明白,此時此刻他必須保持清醒冷靜的頭腦,只有這樣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才不會給手術造成風險。
換上無菌服,戴上帽子和口罩,靳宇軒又是那位專業(yè)而嚴謹?shù)慕t(yī)生了。
他的心里只有一個無比堅定的信念:一定不能讓夏清雅有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