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歌倏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為什么不做檢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此時此刻,她已然是驚弓之鳥,滿腦子都是不好的想法,那樣地害怕不安。舒骺豞匫
她的眼中光芒大盛,緊緊盯著他,一瞬不瞬,仿佛她只要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
席司曜亦是不敢挪開視線,心下大痛。
“別怕。”他摸著她的頭,笑容和煦,柔聲安撫著,“不是你想的那樣,先別這么緊張,乖,不怕。”
夜清歌扁嘴搖頭,“那是哪樣?你沒事為什么不做檢查?”
他神秘一笑,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抱緊了她。
夜清歌一直惴惴不安,早飯自然是吃得索然無味,直到上了車,席司曜才給她答案,“這是我前幾天做了檢查之后的報告,你看一下。”
“你前幾天做過檢查?”她一邊接過他遞過來的報告,一邊問他,然后低頭看。
每一項的檢查結果都是好的,沒有任何不健康。
她輕呼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意味,旋即將孩子遞給他,又整個人趴到他身上,抱著他,“你沒事就好。”
后座的蘭姨看著兩人相擁的美好畫面,也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以為那個秘密一輩子都會成為秘密,只要她不說,就沒人會知道。
可是,秘密即將被揭開的那一天還是要來了……
——
到了醫院,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早上來之前,席司曜就已經給醫院打過電話了。
因為早上自己提出的獎勵,夜清歌被某人強制安排去做全身檢查,看她一臉郁悶的樣子,某人還笑得十分開心。
可是她的身影剛剛離開視線,席司曜臉上的笑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蘭姨將他的一切神情都看在眼里,嘆息著,“少爺,你真的不把這件事告訴少夫人嗎?”
席司曜點頭,看著她,“蘭姨,麻煩你了。”
“不麻煩。”蘭姨對著他笑了起來,溫柔的神情仿佛是一個慈母對著自己的孩子。
這個世上,只有父母是最無私地愛著自己的孩子,不論何時,不論何事,只要父母辦得到,都會竭盡全力去幫自己的孩子。
蘭姨的眼神定定地注視著他,看著看著眼里就滾起了淚花,而后慌忙低下頭,假裝哄懷里的孩子。
小少爺啊,你們快快長大吧,快快會說話,在蘭姨走之前,讓我聽到你們叫我一聲……叫我一聲什么呢?那樣的稱呼,她只能心里默默地想想,這輩子,都不敢說出來。
有生之年,心底最深處的奢望,永遠都只是奢望。
——
夜清歌回來的時候,病房里又是熱熱鬧鬧的一片歡聲笑語,唐越也在,還有一個護士,看上去和蘭姨也很熟悉的樣子。
她還以為只是普通的護士,就沒注意,后來看到唐越和那個護士之間時不時親密一下,就有些奇怪了。
“唐越和那個護士很熟嗎?”
席司曜偏頭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玩味,“還好。”
夜清歌皺了皺眉頭,還好嗎?如果只是還好,唐越那小子為什么把手放人家小護士的柳腰上?
還有那個小護士,一臉的似嗔非嗔,那模樣分明是個陷入熱戀里的小女人,真的只是還好嗎?
她困惑地上下看了身邊的人幾眼,席司曜終于有些忍不住笑開,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問唐越。
她當然不會去問啊,小護士就在旁邊,她這么問了,那小護士還不得尷尬死?
可是誰知,下一秒小護士自己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
彼時唐越正和老二在奮力搶奪一只小鴨子玩具,捏一捏就會發出聲音,小孩子特別喜歡這種東西。
唐越倒不至于幼稚得喜歡,只是他就是喜歡和這個老二鬧騰。
小護士將他手里的玩具小鴨子還給了老二,說道:“唐越,晚上我要回我媽家,你不用等我了。”
唐越怔了怔,接著垮臉,那樣子實在是太過明顯了——欲求不滿!
小護士一個刀眼飛過去,然后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頓時大囧,快步轉頭走出了病房。
唐越訕訕,也沒了和老二鬧騰的興致,一個人坐在一邊。
蘭姨笑瞇瞇地看著他,問:“唐越,你和小夕準備什么時候結婚啊?”
唐越還處于晚上要獨守空房的抑郁里,沒仔細想蘭姨話里的意思,隨口答道:“過幾天吧。”viog。
“啊?”
病房里倏然揚起震驚的聲音,蘭姨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席司曜亦是有些吃驚,夜清歌更是深覺不可思議。
自己好像只是三個月不在花城,不是三年吧,怎么唐越過幾天就要結婚了嗎?
唐越這時也覺察到了不對勁,再一回想剛剛蘭姨的問話和自己回答,恨不得一頭撞死在他們面前!
但是話已經說出來了,來不及挽回,就只能挽救了,于是他抬起頭,擺出一副天然呆的樣子,茫然地反問:“你們剛剛說什么?”
蘭姨愣住。
夜清歌愣住。
唯獨席司曜在笑。
唐越看著他家少爺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只覺得背后一股陰風輕輕吹過,瞬間讓他毛骨悚然,“嘿,少爺,你不要對著我笑得這么那個嘛。”
他其實真的很想說,你不要對著我笑得那么淫.蕩啊!
可是蘭姨和少夫人都在病房里,他還是不說好了。
兩個小少爺也在,少兒不宜的話還是不說為好,免得他家少爺又以教壞小孩子為由整他。
席司曜收了收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問:“你剛剛說過幾天你要和林夕結婚,真的?”
“啊?我說了嗎?沒有吧?少爺是做夢了吧?”繼續裝傻,一定要繼續裝傻!
結婚!結婚!結你個妹啊!
林夕脾氣火爆就算了,床上總能搞定,可是她的媽媽……
嘶——唐越只要一想起自己未來的那個丈母娘,就一個頭兩個大。
眾人看著他滿臉糾結,都好心地沒有再問下去,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在心里偷笑。
——
從醫院回到家,一進門夜清歌就迫不及待地問,“你今天沒有做檢查,那我的獎勵還是還有,好不好?”
席司曜愛憐地睨了她一眼,語氣寵溺,“好。”
她低頭抿著唇笑,真好,獎勵還是有效。
不過自己提出那樣的獎勵,他會不會……
還沒想完那個念頭,身邊的人突然停下腳步問:“你想要什么獎勵?”緊好害子。
玄關換鞋的地方和客廳有一小步階梯,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夜清歌正換完鞋準備抬腳走上去,結果腳下一停,然后就只有半只腳踩上去,整個人一歪,手里還抱著孩子,差點摔到。
席司曜騰出一只手扶住她,目光犀利得仿佛能洞悉她心底的一切想法,“清歌,告訴我,你想要什么獎勵。”
他不說不問,不代表他什么都猜不到,早在她提出要獎勵的時候,他就已經心底有了隱約的答案。
那樣的獎勵,她真的敢開口要嗎?
可是,他當真低估了這個小女人,她居然真的敢——
“司曜,我知道你現在在找霍行知。”她此時已經站在了上面一步,和他面對面站著,說得十分堅定,“但是我想,如果我不是一個人,他不會出現的。”
霍行知當初出現在澳大利亞,就是因為那個時候自己和席司曜鬧矛盾,自己一個人。
現在自己回到了花城,席司曜隨時隨地都跟著自己,他又怎么會出來送死?
席司曜目光如炬,眸底仿佛無端竄起了火焰,“你的意思是你要引他出來?”
“是。”夜清歌點頭,“司曜,他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霍行知了,他的喪心病狂我也領教過了,我不會再對他心軟了。”
最后一句她說得尤其重,好似生怕他不相信。
席司曜哪里會不相信,從洛杉磯離開他就決定要解決掉霍行知這個人,可是霍行知狡猾又陰險,自然不會那么容易被他找到。
兩個人就像是在玩貓抓老鼠,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
“你回來就好,其他的事都交給我解決,你不要擔心。”他握住她的手,輕緩而決絕地說著。
他一定會熬到那一天,所有的麻煩都解決,留她和孩子,在這個世上,無憂無慮地過著。
可是夜清歌卻是搖頭,“不,司曜,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霍行知不除,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提心吊膽,我不想再浪費一秒鐘的時間去擔心,去害怕。”
她要的,是他給的一個和他并肩而戰的機會。13756974
從前狠不下心,是在等著時間一點一點磨掉心底曾經留下的,對霍行知最后的感激。
“我相信你可以把我和寶寶們保護得很好,但是司曜……”她忽然靠過去,在他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我不想永遠躲在你的背后那么懦弱,我想和你一起面對風雨,你保護我,我們一起保護寶寶們,這樣好不好?”
她不想每天看到他都這么辛苦卻說著不辛苦的樣子,然后早上醒來,看到的是他疲憊不堪沉沉睡著的容顏。
席司曜很想說不好,怎么可以讓她來冒險呢?是誰說過,只要他在一天,就不會讓她處于危險?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