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額不足
平兒扶著鳳姐臥下,卻是道:“王爺?shù)故乔宄蹅兗依锏那闆r。咋家這些子事自己家里人都不一定知道的這么清楚,一個個都還醉生夢死著呢。”
鳳姐擺手道:“嗨。。人家王爺多精明的人,怕是一眼,就把咱家看穿了。”
賈母這邊正合李紈等人說著話,只見林之孝家的進來說:“江南甄府里家眷昨日到京,今日進宮朝賀.此刻先遣人來送禮請安。”說著,便將禮單送上去。探春接了,看道是:“上用的妝緞蟒緞十二匹,上用雜色緞十二匹,上用各色紗十二匹,上用宮綢十二匹,官用各色緞紗綢綾二十四匹。”李紈也看過,說:“用上等封兒賞他。”
賈母便命人叫李紈,探春,寶釵等也都過來,將禮物看了.李紈收過,一邊吩咐內(nèi)庫上人說:“等太太回來看了再收。”賈母因說:“這甄家又不與別家相同,上等賞封賞男人,只怕展眼又打發(fā)女人來請安,預備下尺頭。”一語未完,果然人回:“甄府四個女人來請安。”賈母聽了,忙命人帶進來.
那四個人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紀,穿戴之物,皆比主子不甚差別.請安問好畢,賈母命拿了四個腳踏來,他四人謝了坐,待寶釵等坐了,方都坐下.賈母便問:“多早晚進京的?‘四人忙起身回說:‘昨日進的京.今日太太帶了姑娘進宮請安去了,故令女人們來請安,問候姑娘們。”賈母笑問道:“這些年沒進京,也不想到今年來。”四人也都笑回道:“正是,今年是奉旨進京的。”賈母問道:“家眷都來了?‘四人回說:“老太太和哥兒,兩位小姐并別位太太都沒來,就只太太帶了三姑娘來了。”賈母道:“有人家沒有?‘四人道:“尚沒有。”賈母笑道:“你們大姑娘和二姑娘這兩家,都和我們家甚好。”四人笑道:“正是.每年姑娘們有信回去說,全虧府上照看。”賈母笑道:“什么照看,原是世交,又是老親,原應當?shù)模銈兌媚锔茫蛔宰鹱源螅晕覀儾抛叩挠H密。”四人笑道:“這是老太太過謙了。”賈母又問:“你這哥兒也跟著你們老太太?‘四人回說:“也是跟著老太太.”
賈母道:“幾歲了?”又問:“上學不曾?”四人笑說:“今年十三歲.因長得齊整,老太太很疼.自幼淘氣異常,天天逃學,老爺太太也不便十分管教。”賈母笑道:“也不成了我們家的了!你這哥兒叫什么名字?‘四人道:“因老太太當作寶貝一樣,他又生的白,老太太便叫作寶玉。”
賈母便向李紈等道:“偏也叫作個寶玉。”李紈忙欠身笑道:“從古至今,同時隔代重名的很多。”四人也笑道:“起了這小名兒之后,我們上下都疑惑,不知那位親友家也倒似曾有一個的.只是這十來年沒進京來,卻記不得真了。”賈母笑道:“豈敢,就是我的孫子.人來。”眾媳婦丫頭答應了一聲,走近幾步.賈母笑道:“園里把咱們的寶玉叫了來,給這四個管家娘子瞧瞧,比他們的寶玉如何?”
眾媳婦聽了,忙去了,半刻圍了寶玉進來.四人一見,忙起身笑道:“唬了我們一跳.若是我們不進府來,倘若別處遇見,還只道是我們的寶玉后趕著也進了京了呢。”一面說,一面都上來拉他的手,問長問短.寶玉忙也笑問好.賈母笑道:“比你們的長的如何?‘李紈等笑道:“四位媽媽才一說,可知是模樣相仿了。”賈母笑道:“那有這樣巧事?大家子孩子們再養(yǎng)的嬌嫩,除了臉上有殘疾十分黑丑的,大概看去都是一樣的齊整.這也沒有什么怪處。”
四人笑道:“如今看來,模樣是一樣.據(jù)老太太說,淘氣也一樣.我們看來,這位哥兒性情卻比我們的好些。”賈母忙問:“怎見得?‘四人笑道:“方才我們拉哥兒的手說話便知.我們那一個只說我們糊涂,慢說拉手,他的東西我們略動一動也不依.所使喚的人都是女孩子們。”四人未說完,李紈姊妹等禁不住都失聲笑出來.賈母也笑道:“我們這會子也打發(fā)人去見了你們寶玉,若拉他的手,他也自然勉強忍耐一時.可知你我這樣人家的孩子們,憑他們有什么刁鉆古怪的毛病兒,見了外人,必是要還出正經(jīng)禮數(shù)來的.若他不還正經(jīng)禮數(shù),也斷不容他刁鉆去了.就是大人溺愛的,是他一則生的得人意,二則見人禮數(shù)竟比大人行出來的不錯,使人見了可愛可憐,背地里所以才縱他一點子.若一味他只管沒里沒外,不與大人爭光,憑他生的怎樣,也是該打死的.‘四人聽了,都笑說:“老太太這話正是.雖然我們寶玉淘氣古怪,有時見了人客,規(guī)矩禮數(shù)更比大人有禮.所以無人見了不愛,只說為什么還打他.殊不知他在家里無法無天,大人想不到的話偏會說,想不到的事他偏要行,所以老爺太太恨的無法.就是弄性,也是小孩子的常情,胡亂花費,這也是公子哥兒的常情,怕上學,也是小孩子的常情,都還治的過來.第一,天生下來這一種刁鉆古怪的脾氣,如何使得。”一語未了,人回:“太太回來了。”王夫人進來問過安.他四人請了安,大概說了兩句.賈母便命歇歇去.王夫人親捧過茶,方退出.四人告辭了賈母,便往王夫人處來.說了一會家務,打發(fā)他們回去,不必細說.
林峰與黛玉來到賈母屋里請安,正巧見過四個女人出門,請了安林峰見有禮物,便問賈母道:“這是哪里人送來的?”
賈母摟著黛玉笑看的林峰:“那是江南甄家的。”
“哦?”林峰皺了皺眉,這甄家他聽周治說起過,原是本朝太祖皇帝時的親信,只是當年與義忠親王來往甚密,后來周政弘登位,義忠親王不甘,企圖謀反,被滿門抄斬之后,株連的大臣無數(shù)。只是怕殺的太多,動靜太大會引起朝廷動蕩,周政弘便沒有一一鏟除。
話雖如此,甄家也是逐漸敗落下來,比起當年太祖時,獨他家就接駕四次的盛況早已是差了不知多少。
況且,事情過了這么多年,甄家在江南實在經(jīng)營了太多年了,周政弘前日與周治打了招呼,就想對甄家下手了。如今這甄家可沒幾日蹦頭了。
林峰也不便多說,只是點了點頭。
賈母又笑道:“你們既然來了,便住幾日才是。”
林峰看了看黛玉:“外祖母說的是,只是我近日衙門事忙,又恐委屈了妹妹,便讓妹妹在這住幾日也是好的!我便回去了,改日過來接。”
黛玉忙起身道:“那我也回去。”
賈母佯怒道:“回去做什么,還不說你一個人,不如在這陪陪我,讓你哥哥忙去便是。”
黛玉不依,林峰又勸了幾句,方才道在林峰耳邊委屈的輕聲道:“那你可早些來接我。”
林峰笑著應下,陪賈母吃過飯,林峰方才回了去。
誰知,沒過幾日。竟是太后薨了,林峰忙匆匆進了宮。周治悲傷之余便下令,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按爵守制.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內(nèi)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