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就出在這門婚事上!!”賈政抬起頭看著賈母:“當初咱們家犯了事,那孫家立刻就急著問咱們家要大哥向他們挪借的五千兩銀子,
當初府里落敗哪來的銀子,獨王爺知道了,補了這缺,并吩咐了說這孫家的親事是萬不能成!”
“此事我怎不知?”賈母奇道。
“當初母親身子不好,圣上恐母親知道了氣傷了身子便沒讓兒子說。”賈政羞愧的低下頭,賈母如此年紀了,不能安享兒孫的孝敬不說反而
要為兒孫操心,著實讓他慚愧:“后來出了許多事,便都忘了這事,如今圣上貴為九五之尊,當初說的話便是金口玉言!咱們家如今卻大張旗鼓的重提這門親事,若成了,那可是欺君大罪,雖說圣上恩寵未必真對咱們家懲處,但若是讓那些御史知道了一上奏,輕則訓斥一番,重則滿門抄斬啊!!!”
聽到滿門抄斬這四個字,屋里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便連賈赦回想起來也是后怕的渾身顫抖。沒有人會懷疑賈政的話,自古多少皇親國戚榮耀一時,最終卻落個凄涼的下場?皇權,不容任何褻瀆,即便是父子兄弟,也是一樣,更遑論區區的皇親,是榮是敗只在天子一念之間而已。
“呼。。。”賈母重重是噓了口氣,她再威嚴也只是個婦道人家,這欺君大罪實在是太重心中也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覺,看向賈政的目光也柔
和許多:“此事多虧了你明白,要不然險些釀成了滔天大禍啊!!”
賈母說著又看向賈赦:“你也是個沒記性的,若不是你惱了皇上,何至于如今還是白身?!還帶累了璉兒!如今若不是你兄弟,差點釀成這
滔天大禍!”
“老太太說哪里的話。。。”鳳姐恐賈赦記恨上賈璉忙笑道:“自古子不言父過,璉兒這條命都是大老爺給的。。”
賈母點了點頭看向賈赦繼續道:“此事絕不可再提!這么說來,孫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也少跟他們往來!”
賈赦此時哪敢多言,忙應下了,又給賈政道歉,賈政自是不敢受,謙讓不已。
賈母見兩兄弟和好便笑著留他們用了飯才打發出去。
卻說這日尤氏去園里看望惜春因說:“姑娘好些日子不往家去了,可是身子不適?你哥哥昨日還與我念叨。”
惜春聽了卻道:“如今我也大了,也不便往你們那邊去了.況且近日我每每風聞得有人背地里議論什么多少不堪的閑話,我若再去,連我也
編派上了。”沒有不透風的墻,下人們都愛嚼舌根,寧國府只有門口的兩只石獅子是干凈的,如今也傳到了惜春耳中。
尤氏道:“誰議論什么?又有什么可議論的!姑娘是誰,我們是誰。咱們是嫡親,姑娘既聽見人議論我們,就該問著他才是。”
惜春冷笑道:“你這話問著我倒好。我一個姑娘家,只有躲是非的,我反去尋是非,成個什么人了!還有一句話:我不怕你惱,好歹自有公論,又何必去問人。古人說得好,善惡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何況你我二人之間.我只知道保得住我就夠了,不管你們。從此以后,你們有事別累我。”
尤氏聽了,又氣又好笑,向地下眾丫鬟婆子道:“怪道人人都說這四丫頭年輕糊涂,我只不信.你們聽才一篇話,無原無故,又不知好歹,又沒個輕重.雖然是小孩子的話,卻又能寒人的心啊。。。”
眾嬤嬤笑道:“姑娘年輕,奶奶自然要吃些虧的。”
惜春冷笑道:“我雖年輕,這話卻不年輕.你們不看書不識幾個字,所以都是些呆子,看著明白人,倒說我年輕糊涂。”
尤氏聽了道:“你是狀元榜眼探花,古今第一個才子。我們是糊涂人,不如你明白,如何?”
惜春搖了搖頭:“狀元榜眼難道就沒有糊涂的不成。可知他們也有不能了悟的。”
聽了這話,尤氏氣笑道:“你倒好,方才是才子,這會子又作大和尚了,又講起了悟來了。”
惜春道:“我不了悟,只是如今你們那邊也聽聽外頭說的多么不堪。。”
尤氏道:“可知你是個心冷口冷心狠意狠的人。”
惜春道:“古人曾也說的,不作狠心人,難得自了漢。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為什么教你們帶累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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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心內原有病,怕說這些話.聽說有人議論,已是心中羞惱激射,只是在惜春分上不好發作,忍耐了大半.今見惜春又說這句,終于按捺
不住,因問惜春道:“怎么就帶累了你了?況且咱們才是至親,俗話說的一根繩上的螞蚱,說我們不就說你?還跑的了不成?”
“就是如此,我更不便往你們那邊去!”惜春轉過頭,不再言語。
“好好好。。你是千金萬金的小姐,我們以后就不親近,仔細帶累了小姐的美名!尤氏說著便要起身去了。
,見鬧的不歡,眾嬤嬤忙勸道:“奶奶別生氣,姑娘還小,說話難免糊涂。”
正說著,只聽外頭司棋跑了進來:“姑娘。。。有大事了。。”
尤氏顧不得許多,畢竟是自個的小姨子說到底還是關心的,忙問司棋:“出了什么事?”
司棋喘了口氣:“回奶奶,外頭。。外頭宮里來人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