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爲(wèi)了喝水方便把暖水瓶從廚房裡拿出來。擺在客廳，你閨女是個有名的調(diào)皮。跑著接電話，一腳就把一把暖水瓶踢翻了?！?

蘇蕙還沒有洗臉，頭髮也很亂，我從沒有見過她這樣的一副形象。我有些心疼了，就說，你先回家吧。我在這裡看著。

“我不回去，一會媽就領(lǐng)著楨楨來了。咱們先回病房吧，我沒有省錢。通過關(guān)係給孩子要了一間單人病房。高幹用的。”

“這不合適吧？”我跟在蘇蕙後面往病房走著問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都花了錢的?！碧K蕙撇了撇嘴。我知道自從我當(dāng)了練氏的老總後，我們的家庭在當(dāng)?shù)匾呀?jīng)進(jìn)入到所謂的上層社會了，而我還是拿自己當(dāng)一個草根。從來不擺什麼譜，對這一點蘇蕙是有看法的。

小雅還在睡著，臉色潮紅，孩子的左腿膝蓋之下都裹滿了繃帶。我抓起孩子的小手輕輕摸了一下，然後我就拿起來親了親她胖乎乎的手背。

“醫(yī)生說只要悉心治療，不會留下疤痕。以後媽就會注意了，她一回來了你千萬別說什麼。”蘇蕙看著我對孩子疼惜的樣子，口氣似乎有些歉然。

等我和蘇蕙都簡單洗簌之後，我媽就領(lǐng)著楨楨來了。還給小雅帶來了好吃的早飯。

我媽和妹妹一看到我出現(xiàn)在病房裡都大吃一驚。她們根本就沒想到我會這麼快。

我媽半張著嘴，很吃驚地問：“曉楠吶，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去臺灣開會嗎？”

“媽，昨天晚上蘇蕙給我打電話了，說小雅燙著了。我實在不放心就請了假回來了。”

這時候，我媽已經(jīng)知道幾年之前去過我家的那個女孩子，就是練氏的大老闆。她肯定也知道，我和練曉楠是有一些個人瓜葛的。但是我不說，老人家也不會多問。練氏在崇寧的項目奠基時，練曉楠本想要過來的?？墒悄菚r候練文仲卻忽然病危去了醫(yī)院。練曉楠就沒有來成。

還有就是練曉楠給我生了個兒子的事情，老人家也不知道。至於蘇蕙是不是知道，我心裡也沒底。我覺得按她的頭腦來說，她應(yīng)該是知道的。但是她絕不會輕易捅破那層紙。

我覺得遺憾的是，我在受盡傷害後，本來可以有幾年平安幸福的日子。當(dāng)然我也過了幾年這種日子，但是現(xiàn)在我則又回到以前那號總糾結(jié)中去了。而且是一種看不到頭的糾結(jié)。對我個人來說，我是個生性簡單的人。我不喜歡過裝著很多心事的壓力很大的生活，可是我又開始在三個雞蛋上跳舞了。哪一個雞蛋我都不想踩破，也不能踩破。因爲(wèi)這三個女人都是我愛的女人，都是我不能辜負(fù)的女人?？墒窃捳f回來，這樣痛苦的糾結(jié)，真的不如在我回家的時候就永遠(yuǎn)地結(jié)束，然後大家相忘於江湖。唉，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去旅遊。

早知道？誰能早知道？

要是能

的話，我現(xiàn)在就和芳菲在一起。練曉楠撞斷了我的腿，我就該很勢利地訛錢。直到叫她倒盡了胃口，起不了任何心思和我見面。那樣我就會和芳菲幸福地在一起，那纔是我想要的生活?？墒?，我要了這種生活又能怎麼樣呢？就算經(jīng)過了打拼，我和芳菲最後在滬江安上一個家，幾千裡外我的媽媽和妹妹怎麼辦？

開始我出來的時候，我的想法十分簡單。那就是賺錢還債。至於賺錢還了債後怎麼辦，則還不在我的規(guī)劃當(dāng)中。那時候我考慮的是把我家的負(fù)數(shù)先抹成零。

想想我剛來滬江時的困窘之態(tài)，我就心裡覺得心酸。那時候，多虧了馬建林以後又是芳菲。我有今天的生活，很大一部分是拜練曉楠所賜。不管我願意不願意，最後我和蘇蕙走到了一起。這也是在我青黃不接的時候，又一個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芳菲’，老實說她對我的恩情也是我一輩子不能忘懷的。這三個女人說到底我都不能對不起。只是我都對不起的同時，卻又是都傷害了她們。

我回來後就是在醫(yī)院陪孩子，間或也回公司去佈置一下生產(chǎn)，打電話和練曉楠溝通。蘇蕙則到了星期一就銷假上班去了。

小雅在醫(yī)院只待了六七天就出院了回家。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們實在應(yīng)付不了接二連三的探望和禮物。我都不知道這些不認(rèn)識的人是怎麼知道的，他們來了坐兩三分鐘把禮物留下報了報家門後就離開了。也有人要給錢的，我毫不妥協(xié)地拒絕了。我知道基本是看著‘蘇區(qū)長’手裡的權(quán)力來的。

幾天下來，不光是我，就連蘇蕙也受不了這種毫無必要的打擾。在跟大夫商量了一下後，我們決定出院回家了。孩子腿上的皮膚基本已經(jīng)結(jié)痂，基本過了危險期。可以回家休養(yǎng)了?；丶裔?，我千叮嚀萬囑咐我媽。跟她講明白千萬不能在小雅腿上留下什麼疤痕。一個女孩子腿上要是留下疤痕是不大好的。這不厭其煩的絮叨，直到我媽受不了向我發(fā)脾氣。

這段時間，我在家的時候比較多。我又開始拿起筆寫小說。爲(wèi)照顧孩子，蘇蕙又買了一張鋼絲摺疊牀擺在我們的臥室裡。我每天就在臥室裡陪著孩子，一邊寫作。

我們夫妻這麼做，我媽心裡是很不滿意的。她不敢說蘇蕙什麼，卻經(jīng)常在我身邊埋怨。在她的眼裡，孩子燙一下根本算不了多大的事兒。我小時候就被燙著過，我是燙到了胳膊。被滾燙的玉米粥燙到的。我記得那時候我媽從地裡跑回來也是和我奶奶吵過架的?，F(xiàn)在這事情輪到她身上了，卻開始不以爲(wèi)然起來。

我記得那一年我從滬江回家過年，就看到我妹妹那麼小就自己那暖水瓶倒水。我當(dāng)時還說了我媽，畢竟對女孩子來說，燙傷的後果是很嚴(yán)重的。

知道過了一個多月後，小雅的腿上纔好利索。儘自我和她媽媽悉心照顧，孩子的腿上還是留下了一些或明或暗的一些疤痕。也就是不仔細(xì)看看不清

楚罷了。爲(wèi)這事情，蘇蕙晚上在牀上開夫妻臥談會沒少埋怨我媽。我作爲(wèi)兒子和丈夫，夾在中間也開始覺得難做起來。也就是這時候，我開始考慮給我媽和妹妹買一套房子。當(dāng)了練氏的老總，雖然是個最低級的老總，我現(xiàn)在也可以考慮給我媽和妹妹買一套小房子了。我和蘇蕙一說，沒想到她想也沒想就同意了。這叫我從心底覺得膩味，彷彿這幾年她叫我媽和妹妹在這裡住是虛僞一樣。

這一次我沒有先和我媽說，而是想把房子買了再說。

最後，我和蘇蕙考慮了一下還是在實驗中學(xué)的教工樓裡買一套二手的最好。一個是不貴另一個是也能就近便於照顧。沒想到三打聽兩打聽，最後買到的卻是我表姨家的舊房子。都問好了，我一看卻是我表姨，這時候想不買都不行了。原來是我表姐夫妻的學(xué)校已經(jīng)分了新房子，這套舊房就用不著了。我已也不缺那幾個房租錢，就賣給我了。也沒多算錢。我們夫妻記憶性地付清了房款。就這樣也好，我媽和妹妹搬家也是我表姨做的工作。

可沒想到的是，我媽和我妹妹走了之後。我和蘇蕙卻開始經(jīng)常吵架了。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這弄得我有些心灰意冷起來。於是，我就經(jīng)常晚上不回家就住在辦公室裡。在這裡我經(jīng)常和芳菲和練曉楠聊天，佟芳菲每次都是安慰我。而練曉楠則不同，她說你要是不願意和她過了，來臺灣吧，我和孩子還等著你。。。。。。

你和孩子等著我，我卻不能去?；蛘哒f我不敢去。要真是那樣，我這一輩子所追求的東西就都破碎了。我可以在三個雞蛋上跳舞，卻不可以踩破任何的雞蛋。我就等待著，只要蘇蕙先開口我就和她離婚。在這之前我除了不回家，絕不可在做任何背叛家庭之事。

兩個人的冷戰(zhàn)持續(xù)了兩個多月，直到一個星期天的晚上，我岳母打電話來。說蘇蕙在家裡發(fā)燒燒得暈過去了，孩子嚇得直哭。叫我回去。

“小孫，你有今天也有我們小蕙一份的。不過了可以，但你不要爲(wèi)了一點瑣事害了我的閨女。”不等我回答，

我岳母就不輕不動地掛了電話。

好多年了，我岳母都沒和我說過這麼重的話。這時候都快九點了，我正在和芳菲聊QQ。也許在這世界上，只有佟芳菲纔是我最貼心的那個女人。

我匆匆和佟芳菲說了說情況就關(guān)了電腦，下樓往家趕。跑到樓下的時候，我的心臟又開始難受起來。我這纔想起來，從我從臺灣回來後，我把那些藥都吃完了就再沒買過藥吃。因爲(wèi)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感覺了。

爬上我的沃爾沃轎車的時候，我疼得有點受不了了。最後我不得不趴在方向盤上休息，直到那個最難過的時刻過去。

我慢慢地開車回家，我的心裡一直在想。要是剛纔我的心臟病真犯的厲害，甚至心肌梗塞死掉的時候，我心裡會不會有遺憾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