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司堯臉上那十分之得瑟的笑容,看起來著實想讓沈含一拳揮過去,先打了痛快了再說。這人是專往人家痛處上戳是吧?
“這跟你沒關係”
沈含也有些鬱卒,自己從來就沒覺得這麼憋屈過,這吖說的話雖然不好聽,卻又是事實,你想反駁都找不到什麼好詞,沈含只能憤憤地隔著窗戶看著他,還不敢還聲音說得太大,外面已經在傳她跟趙夕樵之間的曖昧了,要是此刻再不小心把他偷溜過來的事情張揚了,自己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的名聲,可不就坐實了嗎?
“你信不信,後面還會有人不敢找你婆婆接生?”
聞言,沈含倒是淡定了,她只是冷哼一聲:“人性本就這麼淡薄,有什麼信與不信的?!?
沐司堯似乎沒有想到,沈含會這麼回答他,準備好滿滿一肚子想要刺激她的話,也就這麼被哽在了喉頭,他乾脆直接點明自己的來意:“你們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你小叔不是馬上要科舉了嗎?”
“你怎麼知道?”
“他今天在衙門已經說過了……”
“哦。所以呢?”
沈含對沐司堯的話根本就不在意,反而好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樣,挑眉把這個得瑟的神情丟回給沐司堯,沒等他說點什麼,沈含繼續說道:“說實話,我真不明白你是不是閒的蛋疼,有那麼多時間該幹嘛就幹嘛去,總是來惹我做什麼?”
“什麼叫……”
驚覺自己說了不雅詞彙,沈含徑自打斷他的話,管他丫的明白不明白呢,先把他轟出去再說。
“我要美色沒有美色,要財色也沒有財色,更沒有文采,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還不如省點時間回家問問你爹,到底要找什麼樣的人才,於是……沐司堯,咱們就此別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別再動不動就出現在我面前了”
這段話說的那個溜,以至於沐司堯乾脆站在窗前,笑著等沈含說完了纔開口:“你再考慮考慮?!?
說完,根本就不給沈含拒絕的機會,就轉身而去,沈含張了張嘴,還是忍住沒有喊出來,她只能看著這個男人離去的背影,看著他被千水帶著躍過牆頭,只留下沈含一人對著窗戶怒瞪眼。
睡也睡不著,沈含乾脆起了身,將自己隨便收拾了一下,就朝屋外走,堂屋卻只有胡幼軒一人,她看了看院子口,也沒見趙夕樵與李氏,忍不住開口問:“幼軒,我婆婆跟小叔呢?”
“夕樵兄去了老夫子那裡,至於嬸子嘛……出去的時候也沒說,不過我猜應該是去還錢了?!?
胡幼軒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玩味,沈含自是沒有發覺,而是被他口中的還錢給驚住,當下有些緊張:“她去袁家了?”
“不是,袁家這事兒既然已經鬧到了衙門,嬸子不會做那麼糊塗的事兒,自己上袁家門不是給人說閒話麼?”
“那……剛纔那個胖大媽?”
因爲不知道對方是誰,沈含對那婦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她說話的時候那得瑟的語氣,那臉龐顫抖的肥肉,於是‘胖大媽’三個字就這麼脫口而出,惹來胡幼軒的一笑。
“你這話說的真損……偏偏又……”
“怎樣?”
“是事實”
胡幼軒的話也惹得沈含‘噗嗤’一笑,只能搖搖頭給出三個字的評價:“你更損”
沈含此刻正站在院子裡給她搗鼓的小菜澆水,因爲胡幼軒的話而回頭一笑,倒是有了幾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覺。以至於胡幼軒在那一刻,生生地有些相信,那謠言的屬實性,況且……方纔他原本想要敲門告訴她,李氏與趙夕樵已經出門,有什麼時候他在外面可以吩咐。
卻不想聽見了屋子裡傳出來男人的聲音,聽不太清楚,卻還是能分辨出是個男人的聲音。至於自己的這個二姐……究竟是不是像表面看起來這麼正經呢?胡幼軒的意識裡,已經有些搖擺。
其實胡幼軒也是個細心的人,對他來說外面的流言也未必只是流言而已,他們朝夕相處的這段時間,趙夕樵早起爲她打水,經常不露痕跡的護著她,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且不說沈含知道與否,兩人之間怎麼著都有些許的曖昧。
他不動聲色地緩緩走到沈含的身邊,替她鬆土,沈含有些驚訝,想開口說不用他幫忙,話到嘴邊卻也沒有說出來,而她只不過是覺得對胡幼軒這個人已經不似起初那般的討厭,可以試著接觸,卻不想她的沒有阻止,換來的是胡幼軒的誤解。
趙夕樵因爲想到還有一本書沒帶,走出去一會兒就折了回來,推開門瞧見的便是胡幼軒鬆土,沈含澆水的一幕,兩人臉上均帶著微微的笑意,某人心情本就不怎麼好,看見這一幕還了得?
平日裡雖然淡漠,卻依舊溫文儒雅的趙大秀才此刻好像剛從煤庫裡鑽出來一樣,臉黑的已經分不清楚鼻子眼睛,他快步走向屋內,又好似一陣風似得奪門而出,來回都沒有再看沈含與胡幼軒所處的方向一眼,而那黑著的臉讓沈含的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沒能鼓起勇氣跟他打個招呼。
“他怎麼了?”
聳聳肩,沈含裝作不知曉一般頗爲無奈:“不知道,可能也爲袁家的事兒感到煩躁吧”
說完,她就轉身將手裡的水瓢放到地上,彎腰一手握著桶炳,一手拖住桶底,端起來就朝菜地裡淋過去,完工再將水瓢放回桶裡,把水桶擰到菜地旁邊放著。
沈含利落的做著這些活兒,心裡卻不平靜,換做以前她可能會一點顧忌都沒有,哪怕趙夕樵的臉再黑,她也根本就不會當做什麼事兒跟他打個招呼,可是現在……她知曉了他隱藏在心底的那份心思,而且,他似乎表現得越來越明顯,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面對,纔不會讓他誤會,不會讓別人覺得他們真的有什麼。
“感覺夕樵兄不像是會爲這麼點兒事就焦躁的人啊”
“那可能是他有些什麼書本上的東西沒想通吧再加上馬上就要科考了,有壓力也正常。”
沈含說著就朝屋子裡走去,一時間有些無聊起來,家裡就她跟胡幼軒兩個人,有些尷尬,而身爲女人沈含也有她的敏感的直覺,始終覺得胡幼軒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幼軒你不看書嗎?還是我打擾你了?”
沈含停下收拾屋子的動作,回頭看向胡幼軒,而他只是坐在以往趙夕樵坐的地方,腿上也放著一本書,可是她不用看也知道,他那本書根本就沒看,因爲從他坐到門口到現在,沈含就深深地感覺到後背有一股視線跟著她,她走到桌邊擦桌子,那視線也移動到桌邊,她走到廚房再出來,那股視線就一直在門口等著她……
而胡幼軒腿上的那本書,到現在依舊是緊緊的合併著封面,連打開都未曾……
“沒有。”
“唔,那我去找影姑娘了,有些事跟她商量?!?
聞言,胡幼軒立即從凳子上起身,本來就沒有翻開的書他連合上的動作都省了,徑直走到她身邊,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低頭就湊到了沈含的耳邊,聲音很低顯得有些曖昧和別樣的誘惑:“反正我也沒事,不如再做一次二姐的護花使者?”
沈含硬生生地被胡幼軒這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中一抖茶杯掉在了桌子上,灑了一桌子的水,而她也不自覺地就朝旁邊挪了兩步,不過沈含的反應也快,未免尷尬立即伸手將桌子下面的布巾拿出來,一邊擦拭一邊說道:“看我這不小心的,幼軒你還是在家裡看書吧,萬一婆婆跟小叔回來,見不著人也不知道我們去了哪裡,會擔心的”
低頭擦掉桌上的水,沈含太頭也沒擡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順便帶上了門,人卻靠在門板上深吸一口氣,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剛纔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其實是不小心纔會靠的太近……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沈含打開房門出去的時候,胡幼軒沒有在堂屋,也沒有在院子裡,正想開口的時候卻聽見他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二姐要出去了嗎?”
“嗯?!?
“那替我向影姑娘問好,上次的事情,她對我的印象可能不是很好?!?
胡幼軒的話讓沈含還有些忐忑的心頓時放下,她不是沒有看到他看見影月雪的時候,眼底裡的驚異和興趣,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出了門,沈含也沒有直接朝影月雪家裡奔去,而且一邊走一邊看著周圍的攤販,看得眼花繚亂之後腦子裡猛地閃現出來一個東西,再一掃周圍的攤子,還真的沒有她腦海裡一閃而逝的東西。
可是真正要實施起來,還真的有難度,其實按道理說既然已經有了胭脂這玩意兒,爲何沒有花粉之類的香料呢?是這個異世界太落後呢,還是老天爺專門把自己丟到這裡來創造‘奇蹟’?
“阿雪,我來了”
跟影月雪已經熟了,沈含也沒有像陌生人一樣先敲門後等應聲再進來,她是直接喊了一聲便輕輕推開她院子的門,卻不想門是‘嘎吱’一聲推開了,可是這屋子裡卻還是沒有人迴應。
撇撇嘴沈含將院子掃了一圈,看到了毛毛縮在小窩邊上挺著個肚子,笑了笑便往屋子裡走,可能是她在房間沒有聽到自己叫門吧
只是,當沈含把影月雪的房間廚房都找遍了,還是沒有看到她人,而且廚房還留有些許凌亂的痕跡,她當下心中就有些緊張了,她不是第一次來影月雪的家,她那麼冷清簡單的一個人,別說廚房,就是院子門口的花花草草,也是收拾得極爲整潔,怎麼會留下亂糟糟的廚房?而且……最重要的是鍋裡還有融掉的麪條……
這樣的境況,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