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備茶迎客。”顧青城喊道。
“你不問問方才沐玄為何走了。”擎蒼沐言呷口茶,動作優雅。
“太子想說下官洗耳恭聽。”顧青城完全陳述的口氣,語氣里一點求知欲都沒有。
“真拿你沒辦法了。”擎蒼沐言苦笑,“克里有大批亂民。”接下來的事不用他將想必顧青城也猜到了,有人趁亂想掀起風浪。
“正值多事之秋,此事怕是沒這么簡單。弄不好銀環也與此事有些關聯。”顧青城心思一轉,就把心中所疑說出來了,“拓跋宏應該知道此事,他不去宮中反而來我府里,難道他知道你在這里?”說著,目光看向擎蒼沐言,問道:“他現在還不是你的人吧?”
擎蒼沐言清淡的眸子掠過一絲光亮,微笑地瞅著顧青城,越發優雅如仙。室內的氣氛一下子多了幾分曖昧,令顧青城覺得不自在。
“小姐,拓拔將軍來了,要不要奴婢打發他走?”徐青此時進來打斷了顧青城混亂的思緒,她心中一驚,自己方才怎么會如此大意,看來擎蒼沐言遠沒有她想得那么簡單。自己的定力不敢稱天下之最,也是個中楚翹,可是方才竟然沒有察覺就亂了心神。
“去請他進來吧,方才不是要你備茶了么,你這丫頭還不長點心。”顧青城說著狐疑的看一眼微笑依然的擎蒼沐言,似是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點什么,可惜擎蒼沐言的優雅從容完美到無懈可擊。“太子想今天一箭雙雕,可是本小姐沒把握說服拓拔將軍。”
“不試試怎么知道。”擎蒼沐言悠閑的撥弄著手中的茶。
果然好定力,顧青城不得不佩服,抿心自問,就算是自己歷經了兩世,也沒有他這份淡雅從容,耐得心性。
“本將軍沒打擾顧大人吧。”拓跋宏洪亮的聲音隨著魁梧的身材傳來進來。顧青城笑瞇瞇的起身抱拳道:“拓拔將軍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何來打擾一說。”
擎蒼沐言眼神隨著顧青城的動作一直在她絕倫俊秀的臉上,看著顧青城完美的笑容綻放在嘴角,笑的越發溫柔,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拓拔宏。
拓跋宏看見擎蒼沐言一怔,隨即叫道:“末將參見太子殿下。”
擎蒼沐言俊秀的臉上暈了淡淡粉紅,咳一聲才回神:“拓拔將軍不必多禮,這是在宮外,沒那么多規矩。”
拓跋宏似是明了的打量了一眼顧青城,笑道:“看來末將來的不是時候,實在抱歉,不該叨擾顧大人的。”
顧青城皺皺眉,不悅的看一眼擎蒼沐言。他還玩上癮了,真把她惹急了,這個拓跋宏她就不管了。
“拓拔將軍來不會就為了跟下官開幾句玩笑吧。”
“我只是欽佩顧侍郎的才華,一來為今日的失禮道歉,一來感謝顧大人白日的計謀解了本將多日來的憂慮。”拓跋宏倒也爽朗,并沒有拐彎抹角,“還有些事本想聽聽顧大人的想法,只是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是本將冒昧了。”
擎蒼沐言微微一笑,也并不辯解,反倒是像刻意為之道:“拓跋將軍嚴重了,我與青城感情甚篤,自是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拓拔將軍既然來了,也就不要有什么拘束,客隨主便吧。”
拓跋宏沒想到一向謹言慎行的太子會如此接話,一時倒想不起說什么了。
顧青城不悅的看向擎蒼沐言,卻收到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心中惱恨,卻只能接道:“太子所說極是,拓拔將軍勿需客氣,以后我們相處的機會還多著呢。”
拓跋宏也不是計較細節之人,聽顧青城如此說,整個人也就灑脫了不少,本來到侍郎府之前準備好的一些話也就簡略了去:“即使如此,拓跋宏也就直說了,不知克里一事太子和顧侍郎有何看法?”
“皇宮那邊沐王爺已經去處理了。”擎蒼沐言不溫不火的淡淡道,說著看了顧青城一眼。
顧青城也就明白了擎蒼沐言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試探拓跋宏的立場。“如今局勢不穩,形勢多變,拓拔將軍手握重兵,任誰也要敬重三分。青城認為,克里一事應該不會影響拓拔將軍吧?當然,更不會影響拓拔將軍的選擇,對不對?”
拓跋宏能掌擎蒼四分之一的兵權,自然不是愚笨之人,顧青城話里的意思十分明了。克里一事是不會影響他的地位,可是事關擎蒼國的安危,她這是在考驗他的人品并且逼他做選擇,一旦今晚他不表態支持太子,那么他們就是敵人了。
擎蒼沐言眸光悠悠轉到目光凌厲的顧青城臉上,拓跋宏的沉默一點也沒影響他的心情,倒是顧青城的行事作風他比較感興趣。心中蔓延的一絲絲喜悅讓他的眉眼不自覺地暈上笑意,看來他是撿到寶了。
“拓拔將軍做事一向果斷,銀環、邗江、克里一事牽涉眾多,如今皇上龍體不適,若是——”
“末將愿意太子殿下出面主持大局。”拓跋宏打斷顧青城的話,接著卻道,“只是這克里一事還要聽聽太子殿下的看法。”
顧青城挑挑眉,看向擎蒼沐言,她也想知道擎蒼沐言怎么想的。
擎蒼沐言的眉眼瞬間清冷一片,頃刻又回到了顧青城初見時他高貴不可褻瀆的模樣,語氣也不似平時的溫潤:“克里亂民一事我會在兩天內處理妥當,銀環的確牽涉其中,想借此挑起事端,最重要的是朝廷,此時若不和無疑是大計。”
“敢問太子殿下如何處理克里一事。”拓跋宏還真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不禁讓顧青城暗自好笑。
“克里亂民無非是因為朝廷征稅太多,免賦稅即可。”擎蒼沐言言簡意賅。
“可是據末將所知,克里的稅收是朝廷最重要的來源之一,朝中多數恐怕不會支持太子。”拓跋宏擔憂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一平,銀環的挑撥也就掀不起什么風浪,作為戶部侍郎,我能不能在追加一條提議,克里免苛捐雜稅三年。”顧青城像是玩笑般看向擎蒼沐言。
“可以。”擎蒼沐言也笑了笑。
拓跋宏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心情卻不那么好:“百姓休養生息是很好,但是朝廷的開支和朝臣那邊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