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召顯押著五花大綁的牧貫旻來到白家請罪,守門的仝遠彪看見牧貫旻哈哈大笑的說:
“你小子真是跟我們家有緣分,這才幾天又回來了,不如這次就讓你老爹把你留在這跟老子作伴吧?”
仝遠奎看看跟在牧貫旻身後的牧召顯趕緊喊住仝遠彪:
“大哥,你怎麼能在牧掌門面前胡言亂語?”
牧召顯聞言抱拳賠笑問道:
“兩位賢弟一向可好?”
仝遠彪乾脆的說:
“不好,差點讓你的寶貝兒子把我們哥倆給害死。”
牧召顯說:
“牧某在這給二位賢弟賠罪了,還望二位賢弟大人不記小人過。”
仝遠奎淡淡的笑著說:
“牧掌門言重了,我大哥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在這稍等我即刻派人到裡面通報。”
牧召顯客氣的說:
“有勞賢弟了。”
話音未落只聽仝遠奎喊道:
“牛旺,趕緊去通報夫人,就說徐州牧掌門前來拜訪。”
牛旺在門裡面答應一聲跑回大廳去通報。
白傲月聽說牧召顯來了她親自在會客大廳接見,牧召顯押著牧貫旻走進大廳推他跪倒在地上。白傲月問:
“牧掌門這又是何必呢?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牧掌門就不要再難爲公子了。”
牧召顯一抱拳說:
“召顯管教無方,導致犬子惹下滔天大禍,今日專程將他押解至此請盟主治罪。”
白傲月說:
“要想治他的罪早就治了,牧掌門一直與我同舟共濟,我想此事定然和牧掌門無關。”
牧召顯趕緊說:
“此事召顯確實不知,若是早些知道就是把他們二人殺了也絕不會將此事泄漏出去。”
白傲月點點頭說:
“我還是信得過你的,貫旻心底純樸也是個好孩子,此事都是被夏蘭那丫頭挑唆出來的,沈妹妹讓貫旻吃點苦頭長長記性都是爲了他好,也是看在你牧掌門的面子上才讓他安然返回徐州!”
牧召顯此時也顧及不了身份了,跪在地上說:
“多謝二位夫人手下留情,牧某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二位夫人的恩情。”
白傲月站起身快步走到牧召顯的跟前伸手攙扶著他說:
“牧掌門這又是何必呢?”
牧召顯跪在地上痛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
“召顯無能生出這麼個不孝的東西,使得武林爭鬥不斷,又令兩位夫人以身犯險,召顯恨不得此時就將這個不孝的東西斃於掌下。”
白傲月扶起牧召顯勸說道:
“算了,牧掌門,以前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日後你回去好生管教便是,我今日還要到高知府那裡有些公事要辦就不陪牧掌門用飯了。”說到這白傲月又吩咐道:
“命廚房準備酒宴,讓方總管陪牧掌門飲酒。”
海棠答應一聲馬上出去安排酒席。牧召顯一面抱拳道謝一面退出門去,像他這個級別的掌門來到襄陽白傲月從來不會親自作陪,何況如今牧貫旻又惹下這麼大的禍!宴席上方浩甫倒是非常殷勤的勸酒,牧召顯不敢多留吃過午飯就起身告辭,方浩甫客氣的把他送到大門之外……
返回徐州的路上牧召顯苦口婆心的說:
“貫旻啊!你這次做的太過分了,咱們牧家原本只是徐州一個普通的武林世家,像咱們這樣的家族武林之中遍地都是,後來因爲你爺爺依附了白家才使得咱們牧家日漸強盛了起來,他老人家一輩子不容易啊!到了我這輩子也沒什麼本事,幸得趕上白鳳凰繼承盟主之位的時候立下了擁立之功,我本想等金殿亭死後咱們牧家就可以在黃淮一帶稱王稱霸了,可是我這半世的心血都毀在了你的身上,只怕從此以後白鳳凰再也信不過咱們了!”
牧貫旻愧疚的說:
“爹,我對不住爺爺,也對不住您。”
牧召顯嘆了口氣說:
“算了,這次能保下你這條小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回去你要時時刻刻吸取教訓,我也不指望你日後把牧家發揚光大,你無論如何也得給我守住這份基業吧?”
牧貫旻點點頭說:
“孩兒記下了。”
就在牧氏父子趕往襄陽的時候,夏蘭收拾好別院趕到牧府去看望牧老夫人,她規規矩矩的報上姓名讓守門之人進去通報,那人進去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回來對夏蘭說:
“老夫人身體不適,請夏蘭姑娘改日再來。”
夏蘭笑著問:
“我見見夫人也行。”
守門人無奈的說:
“夫人今日不在府中。”
夏蘭點點頭苦笑了一下返回別院。
當牧召顯和牧貫旻父子倆回到徐州府邸的時候,一家人的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裡,牧夫人拉著牧貫旻悄悄的落淚,牧貫旻強顏歡笑的說:
“娘,都是旻兒的錯,惹您爲旻兒擔心了,日後旻兒就守在孃的身邊聽孃的話。”
牧夫人擦去淚水說:
“你若真的聽孃的話,爲娘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牧貫旻說:
“看您說的,有什麼事您吩咐就是。”
牧夫人打起精神說道:
“滁州孫家與咱們家乃是世交,他家的姑娘我也見過了,長得比那個夏蘭差不了多少,我已經跟他們家定下親事,就等著你回來拜堂成親。”
牧貫旻一愣吃驚的問:
“這也太急了吧?”
牧夫人說:
“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還不急?若不是看在世代交好的份上現在誰家的好閨女還肯嫁給你啊?”
牧貫旻問:
“那夏蘭怎麼辦?”
牧夫人嚷道:
“以後別再跟我提那個夏蘭,她那點醜事現在江湖上已經婦孺皆知,若是這個人小娼婦敢走進咱們家的大門,我就先死在你的面前。兒啊!你總不能帶著一頂綠帽子過上一輩子吧?”
牧貫旻聽到此處心中很是震驚,他萬萬也沒想到夏蘭的事這麼快就傳到了徐州!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又聽牧老夫人接著說:
“旻兒,你過來。”
牧貫旻轉身走到他奶奶的跟前,牧老夫人嘆了口氣說:
“按說我老婆子不該管隔代的事,可是我還活著就得多一句嘴。”
牧貫旻恭敬的說:
“奶奶,您說。”
牧老夫人說:
“你是咱們牧家的爺們,就連這個掌門的位置遲早也要傳到你的身上,咱們牧家的爺們歷來都是響噹噹的好漢,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就爲了個不潔的女人一輩子擡不起頭!”
牧貫旻問:
“你們打算如何安排夏蘭?”
牧老夫人說:
“她是個聰明的丫頭,你對她如實奉告便是,若是她心中有你自然不會拖累你,她住在別院也好、自行方便也罷,咱們牧家絕不會虧待於她,只要她不進咱們家的府門有什麼條件咱們都可以答應。”
牧夫人搶著說:
“旻兒,你奶奶如此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爲了你我們提心吊膽徹夜難眠,你自己看看你奶奶這幾日又添了多少白頭髮?你就讓我們省省心吧?”說著又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與其這麼提心吊膽的活著還不如早些死了的好。”轉過頭又要去撞牆。
牧老夫人急的喊道:
“旻兒,難道你非得親眼看著你娘死在你的面前不成?”
牧貫旻聞言上前拉住牧夫人哭著說:
“娘,您別哭了。孩兒依您就是。”
牧夫人抱著牧貫旻又哭了許久方纔止住……
牧貫旻從後宅出來就去了夏蘭獨居的那所別院,夏蘭見他回來欣喜的接出來抱住他說:
“我都擔心死了,你總算回來了。”
牧貫旻沉吟半天從嘴裡蹦出生硬的四個字:
“你還好吧?”
夏蘭笑著說:
“我很好啊!只要你過的好我就好。”
牧貫旻走進屋依然毫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夏蘭看著他的樣子心想他這幾日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心疼的說:
“我去給你炒菜,咱們已經很久沒有像模像樣的吃頓飯了。”
牧貫旻低聲說:
“我沒胃口。”
“等我做好了你就有胃口了。”夏蘭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走去。
夏蘭忙活了一個時辰總算做出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然後把牧貫旻拉到桌前說:
“嚐嚐我精心爲你做的菜。”說著就去給牧貫旻斟酒。
牧貫旻喝下一杯酒說道:
“我要成親了。”
夏蘭紅著臉說:
“是不是急了點?”
牧貫旻解釋道:
“你不要誤會,不是和你成親。”
夏蘭吃驚的問:
“那是和誰?”
牧貫旻嘆了口氣說:
“滁州孫家的小姐。”
“爲什麼?”夏蘭擡高了聲音問道。
牧貫旻哭喪著臉說:
“咱們這次已經給我們牧家丟盡臉面,我不能再讓我的爹孃傷心了。”
夏蘭問:
“那我呢?”
牧貫旻說:
“我娘說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牧家一定會善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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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蘭苦笑著問:
“我對你們牧家能有什麼要求?我本是夫人跟前的紅人,每天從我手裡過的銀子就可以買下一所你們牧家那樣的宅子,你們牧家能給我什麼?我落到現在這般地步還不都是爲了你。現在你口口聲聲說要娶別的女人做夫人,牧貫旻,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夏蘭越說越悲憤到最後竟嚷了起來。
牧貫旻瞥了她一眼喝道:
“你嚷什麼?不就是娶個夫人嗎?你可以跟那麼多男人就不許我找一個?”
夏蘭聽牧貫旻揭自己的傷疤,哭著說道:
“若不是爲了你我又豈能受如此羞辱,當日我若是在江邊獨自逃生你又怎麼能活到現在?”
牧貫旻冷冷的說:
“如果換做是我寧可死在地牢之中也不會任人**,你那日若是死了,我會心疼一輩子,永遠也不會再娶別的女人,如今整個中原武林都知道你是個**,又讓我有何顏面娶你?”
夏蘭擦拭著淚水說:
“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怪只怪我當初錯信了你。你去做你的新郎官吧!從此以後咱們倆一刀兩斷、再無干系。”
牧貫旻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重了,略帶歉意的說:
“蘭兒,你相信我,我不會虧待你的,可是我總不能爲了你把牧家的基業都搭上吧?”
夏蘭淡淡的說:
“你不要再說了,咱們痛痛快快的喝頓酒!就當我提前祝你和牧少夫人百年好合。”說完夏蘭倒上一碗酒一飲而盡。
牧貫旻心中也不是滋味只好倒上酒陪夏蘭同飲。夏蘭見他如此登時計上心來,一碗接一碗的給牧貫旻倒酒,她自己則是一邊喝一邊往地上灑,喝道嘴裡的不過十之一二。
幾碗酒下肚牧貫旻就喝多了,拉著夏蘭的手說:
“蘭兒,咱們休息吧!”
夏蘭面無表情的扶著牧貫旻走進臥房,牧貫旻進到房中是倒頭就睡,夏蘭坐在牀邊看著這個自己爲他身敗名裂的男人暗暗的落淚。耳邊不由得響起海棠的那句話:“夫人說了:你若日後有不如意之時儘管回來。”想到這夏蘭又看看這個薄情寡義的牧貫旻心中發起狠來,抽出匕首一刀下去就割斷了他的咽喉……
夏蘭從小跟在海棠的身邊,自然如同她一樣心細如塵,她看著牧貫旻哭了一會把他用被子包裹嚴實塞到牀下,打掃乾淨屋中的血跡拿著一個小包袱逃出徐州。
經過幾天的奔波夏蘭終於又趕到了襄陽白府,白傲月聽說她回來依然置之不理交由沈雲晴處置。沈雲晴懶得動彈就在自己的堂屋召見了夏蘭。夏蘭見到沈雲晴原本對她是恨之入骨,可是事到如今也只好強壓怒火跪在地上說:
“夫人,夏蘭回來了。”
沈雲晴問:
“還回來幹什麼?不是跟你的如意郎君去逍遙快活了嗎?”
夏蘭陳述道:
“牧貫旻設計泄漏天機使得二位夫人遇險,奴婢已經把他給殺了。”
沈雲晴微微一笑說:
“你是真夠狠的:先前背叛舊主,現在又謀殺親夫,誰還敢把你留在身邊?”說完又對著外面大喊:
“來人,把夏蘭拿下送回徐州牧府。”
夏蘭搶著說:
“是白夫人說讓我回來的,您怎麼可以擅自把我遣送回去?”
沈雲晴拉下臉說:
“你個小丫頭長本事了,還敢用姐姐來壓我?實話告訴你就是我吩咐海棠讓她給你捎的話,你若是相安無事的回來也就罷了,沒成想你竟然把牧貫旻給殺了,我記得你曾說過牧貫旻這個人殺不得,姐姐就是知道了此事也絕不會庇護你這個背主之人。”
夏蘭此時心中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直在沈雲晴的算計之中,上次之所以放自己活著離開白府就是爲了借自己的手殺死牧貫旻。想到這夏蘭苦笑了一下拔出匕首插進自己的胸膛。
這次沈雲晴並沒有制止而是讓她死了個痛快,又派人把夏蘭的屍體送到徐州給牧召顯一個“交代”。
牧召顯夫婦見牧貫旻去了別院幾日未回只得派人前去尋找,尋找的下人回來稟報說別院之中人去樓空,氣的牧召顯大罵:
“這個不爭氣的逆子,定是又跟那個夏蘭跑了,牧益,趕緊給我派人出去找,無論如何都要把貫旻給我找回來。”
牧益不敢耽擱帶人出去四處尋找,直到白家的下人送來夏蘭的屍體,牧召顯纔得到牧貫旻的死訊,仔細排查了別院終於在牀底下找出了牧貫旻,此時風度翩翩的牧貫旻已經腐爛的不成人形,牧召顯看罷當即就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