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月帶著海棠等丫鬟正忙活著給萇楓做成親所用的被褥,忽然聽下人稟報說孫氏來了,白傲月也不見外直接讓人把她請到裡屋說話。孫氏進到屋中笑著問:
“吆!沒想到白盟主日理萬機還會做這種活計。”
白傲月笑著說:
“我倒是自小也沒有做過,可是如今眼看著就要當婆婆了怎麼也得裝裝樣子啊!正盤算著派人去接姐姐呢!沒想到姐姐倒是先來了。”
孫氏答道:
“我聽說了這樁喜事在家也是呆不住,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白傲月眉開眼笑的說:
“都張羅的差不多了,我尋思藉著萇楓的婚事咱們也聚在一起熱鬧幾天。”
孫氏微微一笑坐在牀邊給白傲月幫忙,張了半天的嘴也沒說出想說的話。白傲月見狀坦然問道:
“姐姐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咱們相處這麼多年我可一直拿你當自己的姐姐看待。”
孫氏聽白傲月如此說更覺得不好意思了,可是一想已經答應了萇映雪總不能白跑一趟吧?於是吞吞吐吐的說:
“映雪回來了,您看是不是也讓她來見見萇楓?畢竟……”說到這孫氏實在說不下去了只好停下來用問詢的眼神看著白傲月。
白傲月皺皺眉頭立即淡淡的笑著說:
“我倒是不在乎,只不過得跟雲晴妹妹商量一下。”
孫氏略帶失落的點了點頭。白傲月吩咐海棠:
“去把沈妹妹請過來。”
海棠答應一聲出去找沈雲晴,孫氏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等候,白傲月依然有說有笑的縫被子。
沈雲晴正看著下人佈置前面的大廳,海棠進來說白傲月請她過去有事商量,沈雲晴叮囑了傅繡娘等人幾句轉身帶著海棠返回後宅,一路上海棠向她訴說萇映雪要回來參加萇楓的婚禮,沈雲晴冷笑著說: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們家小姐,她自己充好人讓我出來得罪人,你回去告訴她就說沒找到我。”
海棠用央求的口氣說:
“夫人,您就饒了我吧!我若是這樣回去,您姐姐還不得罵死我啊?您替她唱了這麼多年的白臉也不差這一回,就當您可憐可憐奴婢吧!”
沈雲晴笑著說:
“你和你那主子都是一個德行,一面哄著人一面算計著利用人。”
海棠也不辯解只是笑著說:
“當然啦!什麼樣的主子就**出什麼樣的奴才,我在您的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怎麼也得有一半像您吧?奴婢這些心眼可都是跟您學的,奴婢最佩服的就是您的那份豪氣,不管什麼事您都能扛。”
“油嘴滑舌,沒一句真心話。”沈雲晴說著已經來到正房的門口,她若無其事的走進臥房問道:
“姐姐找我有什麼急事嗎?”
白傲月淡淡的說:
“這不是孫姐姐來了嗎!她說萇楓他親孃要過來看看,不知道你是否願?。”
沈雲晴沒好氣的說:
“她來做什麼?現在說她是萇楓的親孃了,當年把孩子交到我手上的時候她幹什麼去了?她那副狠心的模樣孫姐姐恐怕還沒有忘吧?我就是萇楓他親孃,誰要是想趁著我兒子成親出來鬧事可別怪我手上的寶劍不長眼,我沈雲晴什麼事都敢做、什麼人也都殺過,也不在乎多殺一兩個。”
白傲月插言勸道:
“你看你這脾氣,人家孫姐姐就是來傳話的,你跟人家發這麼大的火幹什麼?”
孫氏面帶愧色的說:
“雲晴妹妹說的對,你們倆辛辛苦苦的把楓兒拉扯大確實很不容易。”
沈雲晴面帶殺氣的說:
“麻煩姐姐回去轉告萇映雪,萇楓成親的日子之前她必須離開襄陽,否則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孫氏尷尬的答應一聲,沈雲晴氣呼呼的走了出去。白傲月陪笑說道:
“姐姐不要介意,雲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過一會消消氣就好了。”
孫氏起身就要告辭,白傲月留她住下,孫氏說:
“等我安排好了家裡的事再來給盟主幫忙。”
“也好,過兩日我派人去接姐姐。”白傲月一邊說著一邊把孫氏送出門外。
孫氏回去把沈雲晴的話一句不落的講給萇映雪,氣的萇映雪啼哭了好一陣子,在她心裡倒是真心懼怕這個不講規矩的沈雲晴,思前想後也只好垂頭喪氣的返回金州……
雁萇楓在成親的前一夜照舊到譚菲兒的房中過夜,譚菲兒見他進來陰陽怪氣的說:
“新郎官來了?我以爲到了這時候早該把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雁萇楓低聲說:
“我的心思你還不知道?”
“以前我當然知道,不過往後就不好說了,現在都是新人笑、舊人哭。”譚菲兒說著躺到牀上臉朝裡生悶氣。
雁萇楓坐到牀邊拉起她的手,譚菲兒使勁的一甩有把手拉了回去,雁萇楓索性躺在牀上摟著譚菲兒說:
“我以爲你的心裡早就想通了!沒想到你還是過不去這道坎?”
“過去?”譚菲兒冷笑著說:
“看著自己的男人娶夫人誰又能想的通?”
雁萇楓勸道:
“她只不過是個門面而已,你又何苦如此斤斤計較?”
“對。”譚菲兒嚷道:
“可不就是因爲我拿不出門面,我算什麼啊?只不過是個偷奸養漢的賤女人而已。”
雁萇楓可憐巴巴的說:
“都是我連累了你,是我對不起你,好了,別生氣了,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更過意不去了。”
譚菲兒冷冷的說:
“我自作自受誰也怨不得誰,師父本來是罰我在漢中靜養的,是我非得死皮賴臉跟著你到這來生閒氣,你去做你的新郎官就是,何必這個時候來看我的笑話?”
雁萇楓賠笑說道:
“我哪離的開你?不但今日要來,明日我還要來呢!明晚你等著我,打發走賓客我就來陪你,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花言巧語,你們男人就會這一套。”譚菲兒嘴裡雖然這麼唸叨但是聲音壓低了許多顯然雁萇楓的話打動了她的心……
到了萇楓成親之日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兩位貴客;第一位是八十高齡的金殿亭,由他已經接任掌門的弟子單戎作陪來到白府門外,當守門的仝遠奎喊出金殿亭大名的時候,在場的所有武林中人都爲之一驚,誰也不會想到這位隱居已久的東嶽之尊今日會親臨襄陽,白傲月和沈雲晴手挽著手從大廳之中快步迎了出來,來到門口二人深施一禮參拜金殿亭,金殿亭哈哈大笑著說:
“二位夫人如今已然稱霸中原,老朽怎麼當得起如此禮遇?”
白傲月首先上前搭話:
“不管到什麼時候你老人家的都是我們的前輩,這些年您對我們的關照我們姐妹永遠也不會忘。”
金殿亭嘆了口氣說:
“白盟主繆讚了!”
沈雲晴知道金殿亭要說章殿和之事趕緊湊過來插言說道:
“我還以爲您老人家不來了呢?沒想到您這麼賞臉。”
金殿亭說:
“老朽與天朗相交一場,今日是他獨自成親的好日子,老朽豈能不來?”
沈雲晴笑著說:
“待會雲晴可要替朗哥多敬前輩幾杯。”
金殿亭又是哈哈大笑的說道:
“要替天朗恐怕非夫人莫屬,沈夫人,你可太厲害了沈,你不但騙過了老朽而且騙過整個中原武林,老朽如今都不知道沈夫人這張臉到底是真是假?”
“金前輩把我說成妖精了。”沈雲晴一邊說著一邊和白傲月陪著金殿亭往裡走。
幾人來到大廳門外的時候雁卿淞已然站在門口等候,金殿亭看到雁卿淞喜笑顏開的說:
“雁兄一向可好,沒想到三十年之後還能在此一睹雁兄的風采。”
雁卿淞也甚是親近的說:
“咱們二人已至垂暮之年還能在此相聚,看來你我兄弟的緣分不淺啊!”
說話之間金殿亭與雁卿淞齊頭並進步入大廳,衆人看著這兩位即將隕落的江湖名宿一路談笑風生又是覺得敬佩又是覺得惋惜!
第二位引人注目的貴客要數韓耀庭的‘夫人’杜氏,豔秋本想親自到襄陽給他哥哥捧場,可是想想自己的孃親生前跟白傲月鬥了一輩子,今日若是自己去向白傲月卑躬屈膝難免會被人恥笑,思來想去覺得請她的舅母杜氏代替自己前去比較妥當,所以和韓耀庭商量一番打發幾十名親信一路護送杜氏趕往襄陽。
杜氏雖然從未經歷過這樣大的場面,可是當她走進白家大院的時候卻顯得非常從容,海棠與她早就相識,率先一步來到跟前問候:
“夫人一向可好,海棠給夫人請安了。”
杜氏帶著一份莊重的微笑說道:
“海棠姑娘不必多禮。”
海棠伸手拉著杜氏來到白傲月跟前給杜氏引薦:
“韓夫人,這位是我們家白夫人。”
杜氏微微一欠身說:
“賤妾拜見白盟主。”
白傲月爽朗的答道:
“這位就是韓家嫂子吧?有勞您大老遠趕來捧場,傲月在這先行謝過了,趕緊裡面請。”
杜氏擡起頭打量白傲月,在此之前她總以爲韓玉瑄是世間少有的巾幗英雄,今日見到白傲月覺得她的氣度和風範比韓玉瑄還要大氣的多,不由得對她萌生敬佩之心。此時只聽白傲月喊道:
“雲晴妹妹,你陪韓家嫂嫂到廳中敘話,我先在這支應著。”
沈雲晴聞言也來到近前客氣的說:
“雲晴忙著跟他們搭訕,冷落了貴客,還請嫂嫂不要見怪。”
杜氏端詳著沈雲晴問:
“您就是沈宮主吧!這麼多年總聽您所向無敵的傳奇故事,今日總算見到您的真面目了,怪不得都說百聞不如一見。”
沈雲晴笑著說:
“嫂嫂取笑了,雲晴不過是讓人逼到了風口浪尖上罷了,咱們女人誰又喜歡整天出去打打殺殺呢?自從韓大哥受傷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不知韓大哥一向可好。”
“什麼好不好的。”杜氏略帶憂色的說:
“他那麼好強的一個人如今落到了這般地步又怎能好過的了?”
二人找到了共同關心的話題,所以一面往裡走一面談論著韓家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