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匯打發走了白氏弟兄獨自來到馮懷臣的府中,馮懷臣笑迎出來說道:
“今日程兄弟好威風啊!”
程文匯苦笑著說:
“實乃迫不得已之舉,讓馮兄見笑了”
馮懷臣將程文匯讓至客廳說道:
“在這江湖之中唯有程兄弟與我最是親近,如此風雨飄零之際你我還要同舟共濟啊!”
程文匯附和道:
“馮兄所言極是,我等要輔助小姐保全白家百年的基業纔對得起盟主生前的厚恩。”
馮懷臣笑著說:
“賢弟太過迂腐了,盟主一死後繼無人白家已然無力支撐,你我去保全誰啊?他們自家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你我還是想想自己的後路吧!”
程文匯說:
“你我兩家世代受白家厚恩,如今正是報答之時,此時白氏兄弟趁亂鬧事馮兄怎能散手不管?”
馮懷臣說: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等只需保傲月平安便是報答盟主了,如今是樹倒猢猻散,你我兄弟日後還得在江湖上自己開山立派!”
程文匯看了看馮懷臣問道:
“恐怕馮兄不只是想開山立派吧?馮兄莫非是看上了這盟主之位?馮兄想一口吃個胖子你就不怕撐著?”
馮懷臣哈哈大笑說:
“我馮懷臣自己是勢單力孤,若是你我聯手何愁大事不成?”
程文匯說:
“你我跟著盟主這麼多年,家中積下銀子恐怕三輩子也用不完了吧!此時馮兄再圖盟主之位還有何益?”
馮懷臣說:
“賢弟所說差矣,這天下之人哪個不想坐在萬人之上啊?你我自小勤學苦練難道只是爲了像從前一樣任人驅使嗎?”
程文匯苦口婆心的說:
“馮兄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你一步走錯不但當不上盟主,反而會落得個叛主的惡名。”
馮懷臣說:
“賢弟瞻前顧後能做得了什麼大事啊?不怕如實奉告賢弟:白震權已經向我承諾過,由他們兄弟出面作證白震楠已把盟主之位傳給了我,這名正言順之事,爲兄我又怎麼會落下惡名呢?”
程文匯拉下臉問道:
“難道兄長真的要和白震權等人狼狽爲奸嗎?”
馮懷臣說:
“賢弟此言差矣,白震權等人要的白家的家產,咱們就算不給他們也不過是給傲月留下一筆豐厚的嫁妝而已,與其讓白傲月帶出白家倒不如分給白家的子嗣,這事與你我有何相干?難道賢弟是看中了白家的產業不成?”
程文匯大聲喝到:
“馮兄拿我當什麼人了?盟主待我恩重如山,現在他英年早逝,程某唯有盡心保護小姐周全才能對得起盟主的恩德。”
馮懷臣說:
“都到此時了賢弟何故還要冠冕堂皇,我明白了:這盟主只有一個,賢弟是怕把我扶上了位子你什麼好處都得不著?如果賢弟願意你我兄弟平分中原武林如何?”
程文匯氣呼呼的說:
“我對此事沒什麼興趣,府中還有要事兄弟我先告辭了。”說完起身便走。
馮懷臣起身讓道:
“賢弟吃了飯再走也不遲?”
“道不同不相爲謀,馮兄好自爲之,什麼事都要想清楚了再去做,免得日後落得身敗名裂。”程文匯說完揚長而去。
程文匯回到白府又來到靈堂見白傲月,白傲月一邊燒紙錢一邊說:
“這幾日賓客繁多有勞程叔父了。”
程文匯一抱拳說道:
“文匯所做都是分內之事不敢居功,只是……”
白傲月說:
“程叔父有話但說無妨。”
程文匯說:
“近日白家內外危機四伏,文匯擔心小姐的安全,依文匯所見小姐應該趁此時帶著所有的房契地契和龍澤劍出去暫避一段保全自己以圖日後振興白家。”
白傲月問:
“那我爹呢?”
程文匯說:
“老爺的後事自當有小人處理,在此危急之時小姐還得先保全自己啊!若是等老爺下葬他們勢必會向小姐發難,唉!恐怕他們不達目的是不會讓老爺安然下葬的!”
白傲月苦笑著問:
“事已至此我還走得了嗎?”
程文匯說:
“當然走得了,把手後門的褚瑛是我的親信,入夜之後我命他撤走守衛再派心腹之人護送小姐離開襄陽,小姐先到南陽落腳,待喪事處理完畢我再帶人去南陽與小姐會合,若是小人死在府中小姐就去西海投奔雁宮主,雁宮主與盟主的情誼勝過一母同胞的兄弟,絕不會看著小姐受人欺凌”
白傲月點了點頭說:
“看來也只好如此了,你去安排吧程叔父。”
當晚一輛馬車拉著一個大箱子連同十幾個女眷由二三十個家丁護衛從白家後門悄悄的走了出去,順著偏僻的山間小路偷偷的離開襄陽,大約三更天左右一個下人跑回來稟報程文匯,說馬車已經出了襄陽地界,程文匯這才安下心來,從前院慢步走到靈堂來爲白震楠守靈,可是當他走進靈堂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白傲月依然銀裝素裹的跪在地上爲白震楠燒紙錢,程文匯驚訝的問:
“小姐,您怎麼還在這裡啊?”
白傲月輕輕的笑了一笑說:
“我總得試試程叔父給我留的後路是否可靠再做決定吧?”
程文匯說:
“看來小姐是信不過我?”
白傲月解釋道:
“程叔父多心了,咱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程度,我還不至於丟下程叔父獨自去逃命。”
程文匯疑惑的問:
“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小姐清楚眼前的局勢嗎?”
白傲月嘆了口氣說:
“我當然清楚,現在除了程叔父以外傲月已經衆叛親離,不過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我自然還有我的殺手鐗,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程文匯看著白傲月自信的模樣,不由得思索了起來,忽然程文匯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切的問:
“是他?”
白傲月點點頭說:
“對,不僅是他,我已得到確切消息,占星宮已經傾巢而出來爲我助陣,用不了三五日這些人就會趕到襄陽。”
程文匯鬆了一口氣說:
“怪不得!”
白傲月說:
“程叔父勞累一天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程文匯說:
“還是小姐先去休息文匯在此守候。”
白傲月微微一笑說:
“我沒事,等明早白傲楚他們來守靈我再回去休息也不遲。程叔叔去休息吧!府中的大小事務還都得指望著程叔叔張羅呢!”
程文匯疑惑的問道:
“小姐如何料定明日幾個公子會來守靈?”
白傲月淡淡的說:
“都想分點遺產,還不得在人前裝裝樣子。”
程文匯點點頭告退出去。
次日白傲楚等十九個兄弟果然都來到靈堂守靈,靈堂之中霎那間浮現出人丁興旺的氛圍。白傲月看他們僞裝的舉止甚是規矩,自己便回臥房休息,這一天有許多附近的門派弟子前來奔喪,白傲月任憑他人接待自己也並不理會。待每天傍晚客人散去的時候那十幾個弟兄便徑自離開,白傲月就自己來到靈前守著父親。
雁天朗在漢中“服役”,突然得到宮中傳來消息說白家有變,他一聽便分外擔心白傲月的安全,趕緊帶著葉千行、陸福生、傅繡娘乘快船趕往襄陽,此時恰巧仝氏兄弟也趕到了漢中與雁天朗會合,雁天朗便命他二人也同往襄陽,主僕六個人日夜兼程一日千里,兩三天功夫便來到襄陽城。雁天朗在城中給五個人安排好住處,自己便偷偷摸進白府來到白傲月的住處。
此時天已黃昏,白傲月正準備到靈堂守靈,丫鬟海棠幫著她梳洗打扮,海棠一邊幫白傲月梳頭一邊問:
“也不知是誰給了小姐這麼大的膽量,如今天都要塌了,您還能和沒事人一般?”
白傲月說:
“你慌什麼,自然有人給咱們撐起這片天,等他來了就平安無事了。”
海棠驚奇的問:
“你說的那個人能有這麼大本事?咱們家的這幫爺們加起來都不如他?”
白傲月自信的說:
“那當然,我相中的人還有錯嗎?”
海棠問道:
“那他什麼時候才能來啊?”
白傲月嘆了口氣說:
“是啊!都等了這麼多天了他怎麼還沒來啊?”
此時房門突然大開,雁天朗矯健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主僕二人登時都大吃一驚,白傲月站起身跑到雁天朗跟前撲倒他的懷裡哭著說:
“你怎麼纔來啊?”
雁天朗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裡說:
“讓姐姐受苦了。”
白傲月痛哭了一番吩咐海棠:
“你出去守著門,任何人不準進來。”
海棠答應一聲走出去關好房門,雁天朗待海棠出去之後抱著傲月便親吻了起來,都說小別勝新婚,這久別的滋味自然更勝一籌……
白傲月和雁天朗纏綿了一番之後,自己起身穿好衣服前往靈堂守靈,雁天朗坐起來說道:
“我陪你一道去。”
白傲月說:
“你待會再去,不要讓人看見。”
雁天朗問:
“怎麼了?女婿給岳父大人守靈還要偷偷摸摸的?”
白傲月硬氣的說:
“你聽我的沒錯,我自有安排。”說完出去又對海棠說:
“你留下來守門,任何人都不準進去。”
海棠答應道:
“是,小姐。”
安排妥當以後白傲月獨自一人奔靈堂而去,來到陵前一看,也只剩下程文匯愁眉不展的呆在這裡,那些裝樣子的兄弟早已不見了人影,她看到此處不禁落下淚來。嘆了口氣擦擦眼淚走進靈堂對程文匯說:
“程叔叔也都看到了,他們若是真心實意的在此盡孝,我也不是吝嗇之人,把爹爹的遺產分給他們一些倒也夠他們花上幾輩子的,可是這一個個虛情假意,看了怎能不叫人心寒?”
程文匯點點頭說:
“他們都太貪心了,非得把您的產業都分光了才肯罷休,可是就沒人想想若是沒有了白家這棵大樹,他們誰又能守得住家業。唉!事已至此咱們也不可再手軟了!”
白傲月說:
“您先回去休息吧?程叔父。”
程文匯說:
“我還是陪小姐再守一會吧!剩下小姐孤單一人也怪可憐的。”
白傲月臉上露出些許幸福的微笑低聲說道:
“不用了,待會天朗來陪我。”
程文匯急切的問:
“天朗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白傲月說:
“剛到,我沒讓他露面。”
程文匯出了一口長氣說:
“他總算是來了,那小人就先回去休息了。”
白傲月點了點頭把程文匯送出靈堂。
夜深人靜的的時候,雁天朗也悄悄的走進靈堂,先拜祭了白震楠,然後把白傲月抱在懷裡席地坐在一個蒲團之上。白傲月一改舊日裡聰明睿智的模樣,像一隻小貓一樣依偎在雁天朗的懷中。撫摸了雁天朗一會說:
“你先不要露面,等他們把狐貍尾巴全都漏出來你再出來收拾他們也不遲。”
雁天朗問:
“那你應付的了嗎?”
白傲月溫柔的說:
“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雁天朗說:
“好,我在暗中保護你。你先睡一會吧,明天還有很多事等著你處理呢!”
白傲月點了點頭閉上眼睡在雁天朗的懷裡,雁天朗一隻手摟著白傲月一隻手給白震楠燒紙錢,就這樣在靈堂之中過了一夜。黎明時分雁天朗叫醒了白傲月自己便偷偷的潛回臥房。白傲月等到天亮見白傲楚也回來休息,這幾日白天在外面要應付囂張跋扈的族人,晚間還要守靈,所以白傲月每日都十分疲勞,沒見到雁天朗的時候她提心吊膽的也睡不著覺,此時雁天朗一來她的心全都放在肚子裡了,吃過早飯躺在牀上便熟睡起來。雁天朗躺在她的身邊看著這個仙女般的美人,欣賞著她身上每一寸白璧無瑕的肌膚,又豈容她睡得這麼安穩……
各幫各派前來奔喪的門人皆由白震權等人招待,白傲月一看來的也沒什麼正經門派的掌門,所以對這些人一概不予理睬,眼看著到了出殯的日子,白震權等人坐在一起商量,白震凱說:
“這丫頭果然高明,她用計讓我們自己亂了陣腳她自己坐收漁利。”
白震權附和著說:
“是啊!若是等白震楠入土之後,她遣散了各派弟子,鬧不好咱們反而要受制於人。”
白震惡站起身說:
“我這就殺進去搶來府庫鑰匙和房契地契咱們先分了再說。”
白震權攔住他說道:
“此事不可,現在府中各派人士聚集,咱們若是冒然行事必定會成爲武林公敵,咱們不如等出殯當天擋住靈車跟傲月丫頭要個說法。”
白震凱應聲說道:
“二哥此言有理,可是這家產咱們怎麼分啊?”
白震權說:
“不如這樣:咱們拿出一半給各家的長子連同傲月他們五人均分,剩下的一半參與此事的之人個個有份,這樣誰也不吃虧。”
白震惡猶豫一會說道:
“就依老二說的辦吧!若是再糾纏此事恐怕咱們誰都得不著了。”
其餘幾人聽罷也都點頭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