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某點頭,“顧婕妤什么心性,那樣心思縝密的人豈肯被他人利用,自然想要以此來回擊我,豈不知這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
皇上能寵幸那個與自己眉眼有幾分相似的人,自然會想起自己,時間長了,便會發現那人不能與自己相比。只有她現在耐得住寂寞,才守得將來的繁華似錦。
隔日請安,洛官女子少不了被擠兌,顧婕妤更是幾次三番提到其與趙安某的相似之處,明眼人一聽心下都明朗幾分。
洛官女子的位分到不了鳳儀宮來請安,不知已受了那么多的冷言冷語。
向來地位低者受寵也不過就三五日光景,就像幸官女子受寵后接連升為采女,之后就再無動靜,皇上恩寵早已轉移到洛官女子這里。
因為新添了不少嬪妾,眾人在趙安某身上的目光少了些,趙安某也樂得清靜,畢竟在后宮短暫的清靜是多么難得。
要是記得沒錯,再過半月邊關戰事突起,趙安某的父親是當朝一品大將,自然會遠赴邊疆,短短一個月,就將邊關勁敵擊退百里,敵方潰不成軍,不敢再來進犯。
前朝父親再立軍功,皇上又接連寵幸洛官女子,趙安某重新獲寵是自然的。她要做的是,如何讓這一次寵愛變得長久。
果然,半月后邊關展示告急,前朝政務繁多,皇上很少再到后宮來。
趙安某知道時機已到,她將手中的提籃拎好,帶著汴水出了瀟湘宮,直奔山茶林。山茶花清香,可清熱解痛,其香味更可以提神醒腦,叫人心思澄明。
皇上今日會去宜妃的長樂宮,所以趙安某決定去劫人,讓久不進后宮的皇上將視線再度放在自己身上。這籌碼,自然就是這冬末春初的山茶嫩芽。
午時一過,趙安某帶上思悠去長樂宮,最近她和顧婕妤走動密切,思悠捧著清香的山茶嫩芽跟在身后也沒多想。
還未進長樂宮門,就在門外與皇上相撞。
趙安某一身淡綠嫣蘿錦裙,裙擺舞動,輕盈曼妙。頸間圍著白狐裘,將小臉襯得瑩白透亮,分外可人。到底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一顰一笑都甚是惹人憐愛。
秦成謹有幾次回想起那個明媚動人的湘美人,只是又是被耽擱,一直沒去上,此刻看見花般嬌嫩的人,叫他不禁再次心中一動。
“你怎么會在這?”聲線低沉渾厚,英俊的男子總是讓女人心動,更何況是一方霸主。
不過趙安某雖然見他依舊做不到心無波瀾,但至少不會像小兒女一般歡呼雀躍,更何況這是她精心安排的見面。
“進來顧婕妤精神不大好,妾采了些靜心安神的山茶嫩芽送來,有助于緩解病癥”趙安某示意思悠將手中拖著的山茶拿的離皇上近些。
秦成謹問道那清幽的味道確實覺得清爽許多,他混沌的思緒也有所舒緩,“的確是好東西,朕聞了也覺得舒服的很”
“既然皇上喜歡,那這些就先送給皇上,妾現在回去再取些給顧婕妤。”趙安某知進退,效果已經達到,沒必要叫里面的人恨得太深,皇上就差一步就邁進長樂宮,她順水推舟豈不更好。
“沒想到湘美人心思這么巧,那這東西朕留下了,今夜朕去瀟湘宮找你”說完轉身進了長樂宮。
連身將思悠手中的東西接過,趕緊跟著進去了。
“恭喜小主”思悠臉上帶著喜色,不敢表露太過明顯。
趙安某遙看了眼長樂宮,里面人的應該都在好奇皇上同她說了什么吧,不知道等著皇上晚上去了她的瀟湘宮,他人又要說些什么。
瀟湘宮側殿午后就開始忙乎,汴水里出外進的準備吃食水果,按照趙安某的要求換了熏香,清香淡雅。趙安某親手熬了冰糖雪梨羹,這羹和平日御膳房做的味道不同,喝起來更加爽口。
準備妥當后趙安某在外殿的小書房書案上鋪上宣紙,思悠在一旁幫著研磨。被推開的窗子不時有寒風夾著細碎雪花吹進來,打在狐裘領大衣上擋住了風雪。
趙安某執筆在宣紙上勾勒,微微凍紅的小臉分外明艷動人,從外面走來的汴水都看呆了,這樣一幅美人圖有誰不愛。
等她離近了看,不禁贊嘆,“小主畫的真好,簡直活了一樣。”
汴水的話總能叫人欣喜,想到汴水前世的慘死,她心下防備起來,這一次不會叫人得到可乘之機。
一更天,皇上親臨,直接到了瀟湘宮側殿。趙安某與秦成謹相伴半生,知曉他所有的喜好,也曾為他的喜好學做了許多東西。
她穿了皇上最愛她穿的素色琉紗裙,裙擺華麗卻不繁瑣,發誓半挽,頭戴玲瓏翡翠步搖,輕妝遮面,嬌柔動人,眉間點一抹朱砂,眉眼仿佛都能開口說話。
就這一眼,皇上真真將人印在了心底。
殿內的宮女和內侍都退了出去,順便將門都帶上。
“湘美人今日格外好看,當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秦成謹輕輕握住趙安某的小手,柔夷似美玉潤滑,冰涼清透,不禁心神又是一蕩。
“皇上笑話臣妾”趙安某嗔怪道,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皇上將人半擁在懷中,輕輕撫摸,“這樣玲瓏剔透的人兒朕心疼還來不及呢”
忽然一陣風將窗子推開,飄進幾絲風雪,落盡火盆中噼啪作響,風一吹,案幾上被硯臺壓著的宣紙刷刷作響。
趙安某輕推開皇上去關窗子,便走邊說,“這冬末春初的,不想風還這樣烈”
皇上的視線已經落在案幾的宣紙上。
幾株傲雪寒梅仿若真的在宣紙上綻放,就連枝椏上面飄落的積雪好像一陣風都能將其搖曳下來,幾點朱紅更是妙筆生花。
偏首看向窗外,梅景與畫上別無二致。
趙安某關上窗戶轉身就看到皇上熾烈的盯著自己,她裝作不明所以的模樣摸摸臉,“妾是哪里不對么?”
“你很好,是朕覺得撿了寶”秦成謹愉快的笑道。
趙安某裝傻道,“皇上說的寶貝可是嬪妾?”
“除了你還有誰!”皇上喜愛梅花,所以宮中有梅林,但皇上不喜旁人畫梅花,只因為那一方白紙局限了那寒梅傲骨,卻不想今日見到趙安某的畫作,讓他頓時喜歡上,原來開在宣紙上的梅花也可勝過寒風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