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厲鋒不明白為什么星云在秦柳這件事情上如此的執著與固執,對于星云來說,秦柳不過是他故人的孫女,根本比不上彭厲鋒與星云之間的師父情意,星云這般為了秦柳一次次的傷彭厲鋒的心,在彭厲鋒看來是絕沒有必要,也是太過于傷人的。
所以星云此話一出,彭厲鋒立馬冷了臉。
星云哪里還有不明白的,拉著彭厲鋒坐下,好聲好氣的勸著彭厲鋒,“你那師兄是個什么性子,你該比師父我更清楚,你搶了他的新娘子,無論他心中對這個女子是有情還是無情,這輩子都是不會放手的,這樣的女子,你還是還給楚晏的好。”
彭厲鋒的眼中閃過震驚,是真的震驚,他根本沒有想到在星云的心里,原來是這樣的打算的,讓他將紀挽歌拱手讓給楚晏?不知為什么,彭厲鋒竟然笑了,這讓他自己都有些驚訝,若是別的什么人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他指定會暴怒,會要那個人的命,但是眼前的人是養他長大的星云,彭厲鋒卻只是笑了,那種無力與傷心,沒有經過的人,不會明白。
星云如何能看不出彭厲鋒的失望頹然,但是有些話該說的還是得說:“你別以為師父這是為了討好你師兄,我這都是為了你好阿,從小到大,哪一件東西是他看上了最后還能留在你手里的。還不如你自己拱手讓給他,這樣也能皆大歡喜不是?不說這里,就說現在的形勢,他是楚國太子,深得民心,就是其他這幾個國家都對楚晏懷著敬意,可是你呢,你父王再怎么厲害也不過是個大將,你到現在還不能稱帝,也還不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師父都替你打算好了,你將那女人送還給楚晏,在給他好好陪罪,然后有師父幫你說說好話,這齊國,魏國,你幫著你師兄拿下來,到時候他說不定會看在師父的面子上繞過你,就算到時候你混不上一官半職,至少也能保住性命不是?”
彭厲鋒的笑意在擴大,直到最后,簡直大笑了起來,眼角都滲出了淚水。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從小師父總是偏癱于他,在很多時候,星云甚至都是偏心的,這樣的表現,讓楚晏還有彭厲鋒都認為師父是鐘愛彭厲鋒的,為此楚晏不滿了這么多年,就是到了如今,楚晏還是耿耿于懷的,雖然彭厲鋒嘴上不說,但是心里卻還是因為師父的偏愛,有過一些些自鳴得意,在過去的很多年里,就是楚晏再怎么欺負彭厲鋒,他都在心里上不是那么恨楚晏的,畢竟當年的師父的確偏心,在這一點來說,彭厲鋒甚至都是同情楚晏的,同樣是徒弟,師父偏心其中一個,另一個總是顯得可憐些。
但是到了今天,彭厲鋒才恍然大悟,星云一直偏心他,是星云打心眼里就覺得彭厲鋒比楚晏要弱小,這樣的心理驅使下,自然要更偏心彭厲鋒一些。
到了如今,星云對他彭厲鋒的要求,也不過是保住命罷了。
彭厲鋒終于想通了為什么星云這么堅持要讓他娶秦柳,也不過是怕楚晏要他彭厲鋒命,所以給彭厲鋒找這么一個有力的岳家,到時候就是楚晏要殺彭厲鋒,彭厲鋒也能躲到巫山里來,保住一條命。
星云所思所想,不能說是不用心良苦,但是作為彭厲鋒來說,這卻是最大的傷害,因為星云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
是的,他的師父看不起他,星云甚至覺得彭厲鋒就該將楚晏看上的東西雙手奉上,不能也不該去跟楚晏爭奪。
他沒有這個能力,當然也沒有這個資格。
想想這也是無可厚非,從小楚晏就工于心計,對師父教的一切都潛心學習,那時候的楚晏就是被作為未來的一代君王教育的,而彭厲鋒呢,那時候上山下河,完全是被當作一個武將的王爺教導的,甚至星云連毒術,攻心術這些東西都沒有教彭厲鋒,教給彭厲鋒的,都是武功,而且都是至剛至猛的武功,很顯然,星云根本就不認為彭厲鋒除了打仗還該懂別的。
彭厲鋒笑的止不住,星云被他笑的有些生氣,狠狠的說:“為了個女人,你連師父,師兄都不要了嗎?”
這話說的好沒有道理,紀挽歌本來就是他的,從來,一直都是他的,怎么這時候成了他們的,什么叫為了個女人,就不要師父師兄了,這是他的師父師兄從來都沒有要過他。
彭厲鋒心中悲涼,口中直言道:“您以為,我將我的妻子獻給楚晏,他就會繞過我?您以為,您現在這般巴巴的幫他謀劃,他將來就會感激您?”
太天真了!飛鳥盡,良弓藏,楚晏若是真的成了他天下之主,他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他有威脅的人。
星云臉色有些不好,冷冷的說:“我是他的師父。”
“哦?”彭厲鋒怪叫了一聲,“當年你就不是他的師父了,他要殺你還不是一樣殺,當年他才多大,十六歲有沒有?就能將你逼到一腳踩進鬼門關,這又是十年過去了,他要想殺你,不比過去更容易?”
“他說了當年的事不是他,是他皇弟做的。”星云辯解道。
彭厲鋒對他的自欺欺人嗤之以鼻,星云是個什么人,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算計,他怎么可能被傷的哪般嚴重。
只不過現在的星云覺得楚晏是顆大樹恨不能早早的攀附上去,哪里還管的上當年的舊怨。
彭厲鋒提起這個,星云雖然心里不怎么愉快,但也是知道彭厲鋒這是為他在鳴不平,明白彭厲鋒還是重情的,這才又說:“你看,楚晏他還是念著與你的情意的,這不,你搶了他的女人,他都沒有跟你計較,反而是先去攻打北方,這不是再給你留機會是什么?你借著這個機會,將齊,魏兩國拿下,豈不是好?”
彭厲鋒看傻子一般的看著星云,給他留機會?虧星云說的出來,楚晏先攻打北地,彭厲鋒再傻也知道現在的北地剛剛開春,氣溫回升,楚國的兵不至于被凍死在北地,再加上北地現在正是一年中糧食最少的時候,萬物開始發芽,但是想吃卻還是不行的,楚晏這一路打上去,越打天氣越暖和,對楚晏來說,現在就是最佳的時機。
至于南方,楚晏怕是存著掃平了北地在專心滅之的心,彭厲鋒對這位師兄,那還是很了解的。
彭厲鋒一雙狹長的眼睛看住星云,像是能看透星云的心思一般,本來之前彭厲鋒心里還是不確定的,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確定了心中才猜測,星云打的主意,可不只是前面說的這些,還有更深層次的,彭厲鋒緩緩的說了出來。